一年前,有人发现时任燕公的十三皇子石斌,整日沉溺于狂饮和田猎之中,对边疆防卫置之不理。石虎得知此事之后,立即派尚书张离去将石斌鞭笞300下并免官归第。还诛杀了石斌的亲信十多人。
石斌“免官归第”已经一年多了,一直没有重新安排任职,原因是位置太重要了,石虎担心这位专横跋扈,心大性野的儿子把握不住。如果位置太一般,这位目空一切的皇子又不乐意接受。一个月前,石虎正好要派人代表后赵皇帝到“麻城”慰劳麻秋,于是就想到了石斌。正好让这位赋闲在家一年多的皇子出门散散心。石斌身为皇子,代表皇帝又名正言顺。
麻文房最后对麻姑说:“这些情况都是‘将军哥哥’冉闵悄悄告诉我的,应该不会有错。”
原本高高兴兴的麻姑,听麻文房这么一说,不由得兴致大减。到了正式狩猎那天,她竟以身体不适为由,没有去参加。
麻姑尽管不愿意参加狩猎,却又不想错过与“将军哥哥”冉闵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便一直悄悄地跟在狩猎队伍后面。麻姑发现,这位钦差所率领的是一支浩大的车队马队,场面非常浩大。狩猎队伍出城后,麻姑突然发现这位十三皇子专横跋扈,心大性野,目空一切的个性得到了充分展现:一路上马踏庄稼,车辗田地,他带来的100兵士损坏百姓财物等现象随处可见。
尽管麻秋对于十三皇子的为人秉性早有耳闻,事前已经安排了儿子麻文房专门在后面为钦差大人“善后”,仍然有许多老百姓因为官、兵们不尊重他们的劳动而怒气冲天。
为了给随行人员留下个官大位尊的印象,这位钦差大人又不释手段地在狩猎场上出风头。先是在围追一只野鹿时,石斌横冲直撞,竟然将一名士兵从马上撞下来摔成了重伤。后来,有一只狐狸被他射伤,他令手下的士兵去追赶,结果狐狸钻进丛林不知去向,他一怒之下,竟故意将那名军士给射死了。
石斌早就从石传力那里听说麻姑长得非常漂亮,本打算趁狩猎的机会见识见识,没料到临行前得到的禀报是“麻姑因身体不适,不能参加狩猎,请钦差大人原谅!”石斌并不知道麻姑一直悄悄地跟在他们后面,暗中将他的所作所为看得一清二楚。为了能够在尚未见面的美人心目中留下一个少年英雄的印象,石斌在这次打猎结束后,把属下打到的猎物全部收到到一起给自己充数。
一回到郡守府石斌就吩咐石传力:“石将军还不快去把麻小姐请出来看看本钦差的狩猎成果?!”
石传力有些胆怯地望了麻秋一眼,麻秋觉得如果再不让女儿出来与钦差大人见见面,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便亲自到后堂去把麻姑叫了出来。
麻姑刚一出现,石斌立即被她的美貌惊呆了。直看得两眼发直,头脑发呆,浑身发酥,。石斌站在那里除去痴痴呆呆地流口水外,好半天也没有其他动作。
当麻姑因实在看不下去而先后三次说:“钦差大人请坐”后,石斌才如梦方醒地来了一句:“太漂亮了,太漂亮了!我恨不能喝口水将麻小姐吞下去!”
麻姑发现这位钦差大人不仅秉性专横跋扈,心大性野,目空一切,其言行更是令人难以容忍。因此,仅仅礼节性地说了两句诸如:“民女麻琼拜见钦差大人”、“恭贺钦差大人狩猎满载而归!”之类的话,便“哇!”的一声作干呕状,石斌见状立即关切地问:“麻小姐怎么啦?”
麻姑表情严肃语带双关地瞄了一眼钦差大人身边的猎物道:“实在对不起。我一见到这些东西就想吐。”
“既然如此,就请麻小姐回闺房休息吧。”石斌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巴不得麻姑一辈子也不要离开自己。
尽管这位专横跋扈,心大性野,目空一切的皇子,曾经说过“天底下没有一个配得上我的女人”之类的话。但是,自从见到麻姑那一刻起,他已经有些痴呆了。清秀的容貌,不俗的气质,罕见的才识,柔中带刚的个性,彻底征服了他。
对麻姑一见钟情的钦差,暗暗发誓:“非她莫娶!”麻姑走了之后,石斌连忙把石传力叫到一边,问:“石将军,你知不知道麻小姐是否许配人家?”
“好象没有吧。”石传力有些含糊地说:“如果许配了人家,我应该知道啊。”
“这样吧,本钦差正式委派石将军去帮忙打听一下,麻小姐是否许配人家。”石斌满脸神秘地说:“若是没有,便委托石将军替本钦差保媒……”
“这打探消息末将义不容辞。至于那保媒之事,末将因官小位卑,恐怕难以胜任啊!”石传力连忙接过话头道:“若是想保媒,钦差大人不如拜托游击将军冉闵更合适。”
“不能拜托冉闵,他不仅是汉人,而且从小同麻小姐青梅竹马地一起在邺城长大,而且麻姑似乎一直暗恋……”石斌话到嘴连留半句道:“那你就先负责打探消息好了。至于保媒之事,暂且不急。”
“末将遵命,今天晚上就去打探消息!”石传力认定这是个巴结十三皇子的好机会,如果自己能够把石斌与麻姑之间的婚事说合成了,将来肯定是高官任做,骏马任骑,当天晚饭后,石传力便高高兴兴地来到麻秋的住处,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道:“末将今特意登门拜访,不为别事,只因有人委托末将打探一下令嫒是否许配了人家?”
毫无思想准备的麻秋,一听这话,先是一愣。因为在他的心里,这件事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完全没有必要来问。
古话说:初嫁由“亲”再嫁由“身”。意思是说,尽管女孩子嫁人这件终身大事(男孩子可以模拟),自古以来就有“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说法,但同样是自古以来,就有一条大家公认的“潜规则”,那就是所谓“初嫁由‘亲’,再嫁由‘身’。”
这里的“亲”不是亲戚朋友之亲,而是祖宗牌位上“天地君亲师”之亲,或者说是父母亲之亲;这里的“身”,也不是身体的身,而是自我的另一种表述“自身”之身。说得再明白一点,那就是女孩子嫁人,第一次出嫁时,只能由父母作主,若是再嫁,就可以自己为自己作主了。因此,如果郡守的女儿已经许配了人家,无疑是郡守和夫人作主,而这郡守府里的一举一动,哪有你这位副将不知道的呢?
不过,转念一想马上意识到,不是一般人托他来打听的,否则一向大大咧咧,随随便便的石传力是不会这么正式地找上门来提出这个问的问题的。再一想到今天正好钦差大人见到麻姑时的的那副馋猫见到鱼似的德性,立刻显得有些不太自在地说:“石将军你也知道,在我们家有关孩子们的事儿一向由夫人管,你提出的问题,本郡守还得问一下夫人才能答复。”
“那我明天上午能不能听到确切消息呢?”
麻秋想了想说:“那就明天上午回复石将军吧。”
“那好,明天上午末将再来讨扰。”石传力说完便告退了。
石传力一走,麻秋连忙把夫人叫来商量对策。并首先表示:“我觉得能够攀上这门皇亲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如果夫人觉得可行,我明天上午便……”
“不行。”熊碧霞打断麻秋的话说:“这件事首先必须征求琼儿的意见。”说着,当即将麻姑喊了过去,并当面说明了情况。
麻姑并没说自己同意还是不同意,而是用一种反功这守的方式答道:“父亲、母亲,女儿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琼儿已经有了自己的心上人,你们再也不必向女儿提出这样的问题了。”
“琼儿,你说什么?”熊碧霞接过话头道:“是不是妈妈听错了?”
“妈妈,琼儿真的已经有了自己的心上人!”麻姑十分认真地回答道。
“琼儿。你该不会告诉为父,你已经看上钦差石大人了吧?”这是麻秋第一次称自己的女儿为“琼儿”,足见麻秋的提问也正是麻秋所期待的。
“父亲大人,也太小看女儿的眼力了。”麻姑说:“琼儿怎么可能看上那么一个专横跋扈,心大性野,目空一切,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花花公子,纨绔子弟呢?他马踏庄稼,车辗田地,箭射活人,贪他人之功为己有……”
麻秋打断麻姑的话骂道:“你这个丫头片子!”
“琼儿。你小声一点好不好!”熊碧霞说:“你自己不想活命,难道也不想让别人活命不成?!”
“有那么严重么?……”麻姑不以为然地说。
熊碧霞再次打断女儿的话说:“有没有那么严重,咱们先不管,也没那份心思去管,妈妈眼下最关心的是,你那位心上人究竟是谁?”
麻姑一字一顿地说:“他就是出生于医道世家的当代名医王叔和的‘关门弟子’梅继文。”
“名医王叔和(201—280年)不是山西人么?”麻秋想了想说:“你什么是时候看上一个山西人了呢?”
麻姑接过话头道:“王叔和的老家是山西人。可他的坟墓却安葬在“麻城”白果镇的望花山。因此,他的关门弟子梅继文是“麻城”府里村人。”
“府里村人?”熊碧霞追赶问道:“琼儿,你说的是你堂舅的那个亲外甥?”
“不错。就是他。妈妈在堂舅家见过他,父亲大人在筑城工地上应该也见过他,不过,也许不记得他的模样儿。”
“琼儿,你先别给妈妈扯那些个没用的。我来问你,你知不知道那个梅继文是什么时候出生的?”熊碧霞放连珠炮似的问道:“你知不知道王叔和是哪一年去世的?他们之间相差多少年你知道么?”
“琼儿回妈妈的话,名医王叔和是晋武帝司马炎在位时的咸宁六年(公元280年)去世的,梅继文生于咸和三年(公元328年),比琼儿大三岁。”
“妈妈没问你那小子大你多少。”熊碧霞说:“妈妈问的是王叔和咸宁六年便去世了,梅继文咸和三年才出生,他们之间相差48年呢,怎么会是王叔和的‘关门弟子’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麻秋直到这时,才听明白她母女俩争论的焦点在于梅继文这小子诚实不诚实。于是,也追问道:“哪有人在去世48年之后仍然可以收徒授艺的,就算有,那个梅继文,也不会一出娘肚皮就可以做学生吧?”
麻姑说:“父母大人问得对,也问得好。关于这个问题,琼儿也问过梅继文……”
“那小子是怎么回答你的呢?”麻秋问。
“梅继文给我讲了一个故事,琼儿听完那个故事之后,就什么都明白了。如果父母双亲愿意听,琼儿就给你们讲一讲那个故事吧。”麻姑说,相传有一天,晋武帝司马炎的皇后得了重病,躺在床上不能起来,晋武帝便下旨在全国各地寻找名医。凡是去给皇后治病的的医生,如果诊不好,就会受到严厉的惩罚,有的甚至连命都保不住。因此,很多著名的医生避之唯恐不及。只有那来不及躲避的名医才不得不硬着头皮去给皇后看病。
王叔和听说许多同行因为去给皇后看病而受到惩罚,他不但不躲避,反而主动进京去要求给皇后治病。一到皇宫,晋武帝便问王叔和是用什么方式看病,王叔和说:“我是靠撮脉看病。”晋武帝说:“那好,你坐在这里,我用一根丝线把皇后的脉牵出来给你看吧。”
第一次皇帝牵一根丝线到王叔和面前,王叔和用手弹了几下,见一点动静也没有,就说:“皇上,这是木脉呀!”
晋武帝心想,这个医生还有些道行,我这丝线是系在龙床脚上,号出来的当然是木脉。接着,晋武帝又牵出一根丝线。王叔和用手指在丝在线弹压了几下,发现每弹一下,丝线的反应又大又乱,他想了一下说:“皇上,请陛下恕罪,民医才敢说出这是什么脉。”
晋武帝说:“你大胆说吧,朕不会怪罪你的。”王叔和说:“民医刚才号的是脉兽脉。”这一次,皇帝是将丝线系在猫脚上,号出来的当然是兽脉。晋武帝见王叔和号脉号得如此准确,就破例允许王叔和到皇后身边看病。
撮完脉后,王叔和知道了皇后的病情,便从药袋里拿出药来配成方,给皇后煎服。皇帝急忙命令官女赶快去煎药。
王叔和发了药后,心里象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心想,我还呆在这里做什么,三十六计,走为上啊。他趁人不注意,背起药袋,就溜出了皇宫,慌慌张张地逃出了皇城。
王叔和一边跑一边想,按诊断的病情来看,皇后服了我的药,是能好起来的,但俗话说:“推车推到老,不知车往哪边倒”,推车那么简单的活儿尚且如此,何况我们这些为人治病的郎中呢?倘若有半点差错,皇上降罪下来,我哪能吃罪得起啊!王叔和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跑。忽然,王叔和听到身后人喊马叫,扭转头一看,只见一队人马朝他追了过来,其中还有人喊道:“王叔和不要走,皇上有旨。”
王叔和一听这话,顿时就凉了半截:“完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害怕皇上降罪,皇上果然就降罪下来了。”王叔和镇定了一下后,自言自语地说:“我叫你降罪不成!”说着就从药袋里取出几粒马钱子,心一横,送到嘴里吞了下去。
“有人吃了马钱子,马前吞了马后死。” 这种药非常厉害,等到追赶他的人追到面前时,王叔和已经倒在路边去世了。可怜的王叔和哪里知道,晋武帝是因为他治好的皇后的病,专门降下圣旨要奖赏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