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被打开了,父亲!太爷!狗子!都来了。还有一消瘦女子,身形楚楚,这般可怜,正是二妹,这么长时间到底去哪了,此时心中竟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她看着我本来忧郁的脸上,呈现出几分愁色,面色惨淡,眼睛含着泪珠儿,摇摇欲坠,也不知道这一去经历了多少悲苦,我看着二妹,泪水决堤而下,一时因激动,全身都颤抖起来,看着二妹,内心深处翻涌出一股酸水,却道:“二………二………妹!”竟能开口说出话来。
二妹见状,慌忙就要过来,见林婉一把抱住我的胳膊又停了下来,低下头去,林婉却喜道:“阿良哥,你能说话啦,你再说一句,再说一句。”
我试着说道:“我……能……说话了。”林婉高兴地跳跃起来,抱着我道:“你终于能说话了,这几天你可憋死我了。”我看了看二妹,她却轻轻地一笑,涵盖万千喜悦。
这时郎中慌忙过来,一脸惊异,眼睛瞪得老大,摸了摸我的嗓子道:“你竟将最后一道关卡自己冲开了,其实我给你实话说了吧,你的哑疾最后一道根本针灸所不能打通,你是不是跟谁学过气功一类的东西,怎么可能自己冲开呢?”我摇摇头,不知道,只是在头痛犯的时候跟着石刻上的人形图看过一类穴位,难道是那个图起了作用。现在一时激动自己冲开了。
我慌忙过去,拉住父亲和太爷的手,道:“年纪大了,走太远了。”太爷一笑,道:“这回来了就不走了。”后面还有狗子。
然后太爷和父亲与林叔、老郎中他们相互认识了一下,林叔很是热情,便将太爷安顿下来,道:“你原来住在这山上,早已经听说,阿良几次对我们家出手相助,真该好好谢谢。”他们说的很是热闹,只是太爷一直没有和老郎中说上一句。
林婉倒是握着二妹的手说:“这位姐姐,长得好斯文啊。今晚你我屋里玩吧。”二妹看了我一眼,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晚上太爷和父亲将我叫到他们房内,我便问父亲:“娘还好吗?”父亲点点头道:“二妹受阿杰欺负走后,你娘像疯了似的,我担心你娘会出什么事,便四处说你娘想二妹想得快不行了,于是二妹听到传言,马上便赶回来了,那之后你娘的身体才慢慢好起来,不用提心这次好多了,这次她来是想……是想来看你,只是……你怎么和林姑娘走到一块的?”
我说道:“她犯了病,我救了她一次,她便……不过阿杰也来这了。”
太爷长叹一口气,道:“儿女情长。”看了看我又道:“阿良长本事了,能救人了,过来我看看。”我走过去,太爷摸了摸我的脑袋,脸上一下严肃起来道:“你身上跟得是什么,怎么一直隐着不出来?”我摇摇头,心想在石刻洞内是有一个蓝影到了身上,但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现在应该能把石刻的事告诉太爷和父亲了,道:“山上有一个石洞……”我还没说完,太爷打断了我的话问:“山上那个婆婆怎么样了?”一说到师傅,我马上将怀里的信交给他,太爷将信拆开,看了一遍,脸色凝重,道:“你师傅有难?走!跟我上山看看!”
我道:“难躲过去了。”
父亲道:“这么晚了,不如明天再去吧?”
太爷摇摇头道:“不行,事出紧急,你先在这里看着,我和阿良去去就来。”
我跟在太爷后面,“阿良,你看这山怎样?”太爷在前面问道。
没理解太爷的意思,又无从回答。
到了山下,太爷看着这青头山,脸色凝重,皱起眉头,好像在思考一个重大问题,左右看了看,叫我过来道:“你看这山有什么异常吗?”
我朝山上瞧去,只见山势巍峨不见有异常,但是我眼中感觉到一股黑气迷漫,只太爷看了看我道:“你斜视着看一下!”我转了转眼珠,用余光突然瞟到一股清晰黑气,心中一惊,再仔细看去,又模糊了。
此山生黑气必遭变,风水有异,不容我多想,太爷急忙拉着我的手说道:“走!去白貉湾!”
太爷带着我一路小跑,竟来到那片埋林婉的洼地,太爷停下来惊道:“谁摆的这阵?”我一笑道:“那天我怕坏人伤害林婉,就瞎摆了一下。”
太爷脸上现出惊异,叹道:“瞎摆……瞎摆……唉,看来我真的老了!”
我们进了阵,来到最低处,太爷脸色惶恐道:“这……这里怎么,怎么干了!原来是个大水泡子的。”太爷在那片低洼处转了几圈,不时往山上看看,又回来坐在湾边歇息,道:“这水泡子里原来有稀罕物叫白貉,所以叫白貉湾,有山必有水,此湾之水与青头山成阴阳之势,现在山现黑气,湾水枯干,风水必有变!只怕……”太爷还没说完,只听见有人大叫道:“阿良是你不?”
我转头一看,竟是董老三,怎么又是他,我问道:“你怎么老是在这里?”董老三一笑道:“我……碰巧了,碰巧了。”太爷看了看他道:“年轻人,有点道行啊?跟谁学的啊?”董老三一笑道:“哟,您真厉害,我以前学过一些拳脚功夫,只是现在荒废了,不过我倒是喜欢跟这位兄弟学一些五行八卦之类的东西。”太爷一笑道:“你身子阴气太重,有些东西还是离得远点好。”董老三道:“呵呵,没事没事。”
我与太爷没和董老三说一会话,怕天太晚,便回到住处,林叔见我们回来了,忙道:“你们跑哪去了,可担心死我了,现在外面不太平。”
太爷疑道:“哦?不太平?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林叔朝门外看了看,见外面没人,便将我们让进屋里,道:“现在外面不光是土匪,还有一些生面孔,来到这个村子里,估计没有什么好事,现在婉儿我都不让她多走动,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太爷想了想问道:“生面孔?有没有一个矮子?”我一惊,难道太爷说的是大头憋?怎么突然提起他来了。林叔道:“好像没见过。”
太爷舒一口气接着问道:“那山下那水泡子怎么干了啊?”
林叔长叹了一口气道:“您没发现吗?今年是几十年不遇的大旱啊,苗都旱死了大半,村里人都在打井抗旱,可是全是泥滋,如果这一季粮食没有收成,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要饿死了。今年这旱得太厉害了,咱这里还算好点的,其他地方就……听说你们的湖也快干了吧。”说着林叔伤感不禁外流,林叔总归是个慈悲心怀的人。
太爷摇摇头道:“没这么简单,旱情总是有的,但是这山……”
这时阿南过来道:“太爷,这山到底有什么机关啊?”太爷斜眼看了看阿南道:“年轻人还是知道少点的好。”阿南憨憨一笑,便不再问了。
太爷回到房里休息了一下,问我道:“山上有两个年纪大的都还好吧?”山上是有两个老者,一个是那个黑脸,一个就是羊倌了。他们上次被白老大抓了,后来被救了,估计现在都还在那里,便道:“还好。”
太爷看了看窗外,道:“还缺一个,中秋前是否能赶到呢?”我不知道太爷说缺谁。现在粮食正是长粒的时候,我还是好好帮着村里打井吧。家里那边靠着湖,再旱也总归比这里好。不知道母亲自己在家里能应付过来吗。
林婉天天找我玩闹,还加带着照顾,每次我都感觉二妹那双闪着泪光地眼在暗处看着我,而我总是故意找理由去找她,二妹见到我时,好像有很多话要说,而总是咽回去,而我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每刚说出几句,二妹总是岔开话题,说些无关紧要的,而且还每每夸林婉是个不错的姑娘,总是不欢而散,二妹每次叹息一声,我能听出,她是怕耽误我,此时我更想回到哑巴,因为那样娶一个结过婚的女人就名正言顺,有时晚上睡不着,一直在想我总是太顾虑周围人的看法和世俗的禁锢,这样活着岂不是一直活给别人看,什么时候我能为自己活一次呢。
也怪了,一直都没有下雨,我查了一下黄历,今年确实必逢大旱,中秋的那天,我和阿南还在田里帮着村民打井,可是全是烂泥,一点都没有水的意思,对于地下哪里有水我也能看个大概,只是不敢说出来,太爷倒是一直很牵挂,指点林叔去白貉湾附近去打水,说那里水线最丰富。村里人纷纷都赶过去,林叔吆喝着村里人汉子道:“这里湿呼,泥快挖干净了,马上就能出水了,大家再加把劲。”大家看着林叔和太爷仿佛找到了依靠,都奋力打井,倒是有几个屯粮的富户在远远看着我们偷笑,看来要发一笔横财了。
突然狗子跑来田里,道:“阿良哥,太爷叫你过去,有急事。”
我道:“这水还没打出来呢。”
狗子过来在我耳边说:“要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