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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邪神(2)

绕过道观,走了挺长时间,感觉腿部有些麻痛,捋开裤角一看,被那条毒蛇咬过的伤口还没好利索,上面还有一片淤青。忽然听到有溪水的声音,一时竟忘了疼痛,狂奔过去,见一股幽泉,从山涧倾泻而出,泉下有一个不小的水潭。

离得很远便能听见泉水“叮当”之声,好似敲击玉磬一般,我不禁好奇,这声音如此奇异,大自然造化令人啧啧,走近一看,泉水清澈见底,波光粼粼,水中卵石也看得清清楚楚,我不禁捧起泉水喝了一口,感觉很是甘甜,想到师傅是不是因为喝了这泉中之水,才没显出老态,一时不禁多喝几口。

我怕师傅等急了,挑起两桶水,跌跌撞撞地就往回走去。从没挑过扁担,也不知道如何用劲,两只桶一点也不听话,东倒西歪,以前见母亲担水也没像我这样费劲啊。刚下过雨,山路很是泥泞,没走多远,脚下一滑,连人带桶摔倒在地,一时身上、脸上满是泥污。

我四周看了一下,心想要是让别人看见又该丢人了,于是提起水桶,跑回溪边,洗洗脸上的泥污。刚趴下身,突然想到这山上哪还有别人啊?于是跳下水潭好好洗洗。

想起以前二妹到河边洗衣服时,我就在河里抓鱼,往她身上泼水嬉戏,而她在河边急得哭笑不得、娇羞可爱。那时的我们是多么幸福快乐,想着想着自己竟笑出声来。而现在那一切仿佛成了泡影,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我对着自己的影子发呆,突然发现自己额头上有一片乌黑,我以为是泥污,洗了几下还是洗不掉,心中一惊,不知道何时竟生出这东西来。

忽然感觉额头黑处有阵阵炙痛,就像蜂子蛰了一下,很是难受,疼痛渐渐加重,我用手慢慢抚摸着,还不敢用力,生怕弄痛它,可是疼痛并未减缓,过了一会,整个前半个头都疼了起来。我忽然想到师傅那天说,我的伤并未完全消除,如果根治还看自己的造化了。这是不是伤后留下的遗症。后来上半身疼痛起来,我抓着自己的头发胡乱撕扯。希望这样能减少些疼痛。

痛苦直入脑髓,只得“呃啊”地呻吟,身体早已不受自己控制,一头扎进水里,咕咚喝了一大口水,呛得我慌乱地爬了起来,狼狈不堪。心中懊恼,还不如被淹死也能减少些痛苦。

但是感觉头部被冰澈地泉水一激,疼痛感略减,于是深吸一口气,将头部又扎进水里,顿时清凉之意袭入脑部,无不受用。时间长了感觉脑部眩晕,应该是脑部缺氧,反复浸水十几次,疼痛大减。累得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一看时间不早了,也该回去了,不然又要看香儿的脸色。

打好水,不会用扁担,只得将扁担夹在腋下,提起水桶就往回走,早已是心力憔悴。一路上停停歇歇,好不容易来到道观门口,累得满头大汗。但又怕师傅笑话我,于是将扁担取下,担起水桶,摇摇晃晃走进院内。

香儿看见我笨拙的样子,轻蔑地讥笑几声,我顿时感觉满脸发热,她走了过来,有意无意的伸出一只脚来,本来就不稳当,现在更加紧张,竟鬼使神差的被她拌了一下。我一时失去重心,摔倒在地,一桶水都倾倒在我俩身上。她顿时“啊”地尖叫了一声,气得怒目圆瞪大骂道:“你……你这个笨蛋,我的衣服!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骂完便跑回房内。

这趟又白跑了,还得回去重新打来,又被她一骂,很是气恼,但见溅她一身,又不能反驳。

我不得不重新拎起水桶,再去打水。

我小心翼翼地又打了两桶回来,就要往缸里倒,这时师傅出来说道:“慢着!”师傅走了过来,用水瓢取出少许,倒进另一个空缸里说道:“阿良,那你每天打来水时,我给你取出一些,什么时候把这缸盛满了,你就可以下山了。”

我听完一怔,这得要多长时间啊,再说那水还会自己蒸干,我往那口大缸里看了看,仿佛是无底洞一般。

师傅看见我吃惊的样子,道:“别着急,要有耐心,日积月累就能把它盛满了,你的余伤也会有所治愈。还有,挑水时要顺着扁担的劲,这和做人做事一样,要顺势而行,不得逆天而为,否则就会自讨苦吃,不得善果。”就师傅这一番苦口婆心我也要努力挑水。

我呆呆地听着师傅的话,也许师傅早已知道我的伤还必须用潭里的冷水激治。

翌日,再去挑水,头部又犯起疼痛,只得用老法子冰治,可是感觉疼痛比昨天更加剧烈。但是还是被冷水暂时治好。

担好水后,扁担在肩上老是一颤一颤的,很是不稳,后来想起师傅的话来,于是顺着扁担的颤劲,起落走了几步,竟感觉得心应手起来,就像跳舞一样,心想师傅果然高明,从挑水也可以悟出人生道理。

随后几天,头部疼痛越发的加巨起来,心想赶紧把水填满,那样也许也许余伤就会治好,越是着急,反而感觉越慢,缸里的水好似一点没多,只好告诫自己要有耐心,不能心急。

闲暇下来,自己便偷偷地抱着那本《阴宅九书》反复研读起来,每次读完,味如嚼蜡,一头雾水,不知其意,便渐渐地便失去兴趣,于是把书放在怀内随身携带,心里倒能安稳些。

一日,我挑水回来,师傅照旧在桶里取出少许,将缸盖打开,刚想倒进去,忽然她脸色一变,皱着眉头,一脸失望地看着我。我不知道发生何事,往缸内看了看,大吃一惊,这缸内的水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多了。

每天挑水回来,我都会在缸里仔细地看上许多遍,还时不时计算着何时盛满,闭着眼也能想出缸里的水能有多少。今天不知是何缘故,这缸水竟突然变出这么多来。

一向慈祥的师傅,这时冷冷地说道:“阿良!这怎么回事?”我顿时感觉脸部发烫,但又不知如何解释,只得胆怯的向师傅摇摇头。师傅见我摇头,更加生气地说道:“你这孩子,我每天都让你要有耐心,不能心急,你竟干出这种事来,欺瞒师傅!”

我虽然知道挑水辛苦,等待的也甚是焦灼,但从来没想过用这种方法投机取巧,一时感觉很是冤枉,又向师傅是摇摇头。

师傅见我还是摇头,冷冷道:“你不承认吗?看你这孩子平时憨厚,心中的竟有这么多歪点子!”

见师傅生气,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此事确实与我无关,我怯懦地又向师傅摇了摇头,师傅急道:“你就知道摇头不成?你跟我进来!”

我心情忐忑,跟着师傅进了屋里,那口大锅还在,师傅看见大锅好像更加生气了,说道:“你给我跪下!”

我心想让我跪下可以,但冤枉我,让我认错,万万不可!师傅抽出苕帚,说道:“阿良!你如果再这样下去,可知要酿成大祸,你现在和常人有异,一步走错,定会……定会万劫不复,我见你年轻,所以我把你留在这山上,希望能救你一把,可是你却辜负了我一片苦心,今天竟又瞒着师傅干出这等事来!”

如果此事真是我做,我想后果也远没师傅说的这般严重吧,但这事确实与我无关,我忽然想到,这道观内只有师傅、我还有香儿,对了!定是香儿做的,那天我不小心在她身上洒了水,她说过要收拾我,但一直没有动静,没想到竟用这种卑鄙手段。如果她将缸里的水倒掉,让我多累几趟那倒也罢了。可她偏偏却给我往里添水,这样师傅肯定会更加讨厌我,而不会去怀疑她。没想到她一个女子,心肠竟这般奸诈。

一想到此节,我更加气恼,浑身颤抖,心想此事绝不能承认,绝不能让香儿得逞。师傅拿着那把苕帚,狠狠地说道:“把手伸出来!”我将心一横,把手硬硬地伸了出来,师傅便朝我手上打来,说道:“教不严,师之惰,你今天认不认错?”师傅每念一句,便在我手掌上打一下,虽然用力不大,但每次打来痛入心扉,我全身都会颤抖一下。

打了许久,我硬是不认错,手掌疼到麻木了,心中委屈万分,泪到眼边便硬硬地忍了回去。师傅用力越来越大。

我的手渐渐地红肿起来,每打一下便会留下血渍,师傅又累又恼,把苕帚往地下一扔说道:“阿良,你竟这么蛮硬,你莫怪师傅狠心。”说完师傅把香儿叫了进来,我用怨恨的眼神狠狠地瞪着她,香儿瞟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师傅叹了口气说道:“把他……把他关到柴房内。”

香儿走到我面前,阴险的笑了一下,接着骂道:“你这个狗东西,又惹师傅生气,留你有什么用!看我把你关起来,饿死你!”说着便用力一拉我,衣服被她一扯,那本《阴宅九书》竟从怀中掉落在地。

《阴宅九书》,一直放在怀里,好久没看了。现在竟掉落出来,父亲走时交待过不要让师傅发现,现在一时慌了手脚,急忙将它拾起,匆匆放进怀里。

师傅好像并未在意这是何物,只以为是本普通书而已,我舒了口气。但香儿看见我慌乱的样子急忙问道:“什么东西?”我两手护着怀,向她摇摇头。她看见我举动有异,一眯眼轻蔑地说道:“哼!你连个话都不能说,竟然还看书,快拿出来,让我看看你在哪偷的!”

我背过身去,紧护着那本书。香儿过来就抢,我则在屋里乱跑想躲开她,师傅一见乱哄哄的,说道:“香儿!不要闹了。”香儿并没听师傅的话,抓住了我的手,本来手上被师傅打得肿痛不堪,现在被她用力一捏更是痛入心扉。我急忙抽开手去,她趁着空子把手伸到我怀里,将那本书拽了出来。

我本想过去再抢夺回来,香儿看了看书念道:“阴宅九书!”这时我发现师傅颤抖了一下身体,表情很是惊诧。香儿接着说道:“我还以为啥宝贝呢,原来是这种无聊的东西,给你,给你!”说着递过来,我赶忙夺了回来,正要揣到怀里。这时师傅说道:“把……把那书,拿过来,我……我看看。”

我想这下完了。这书本是太爷的,后来传给了瞎子六,六爷死后给了我,后来被大头憋抢去,再后来狗子又阴差阳错还了回来。太爷在我们行之前告诉过:此行不要提起他的名字,不知道他和师傅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