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西风奇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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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客栈

这位黝黑面堂的都尉如巨塔一般挺立在人群中央,喝问四周,竟无人应答。穆勃见状,暗自想到:罢了,今天遇到无赖纠缠,怕是冲撞了这位都尉。算了,横竖一死,也莫连累他人。想毕,想上前告白。冷不防一人冲到前面,将穆勃撞到一旁,抱住赫连直的大腿使劲干嚎起来。

“军爷,小人阴半城,就是这山南人氏。今日刚刚投到范阳军镇,马上就要启程入军了。没想到今日碰到这么个无赖,炫耀武功,欺负本地人。小人实在是看不过才与之动手的,不想还是吃了大亏,望大人明察啊。”

听罢此言,穆勃气急,心想伯父说的没错,果然人心险恶。立马上前,抱拳正色道:“军爷------。”

“行了,本人赫连直不是本地官吏,不想理你们这些婆婆妈妈之事。既然都是从军,相互较量,输赢都有定数,但是,”赫连直忽然提高音调,一脚踹开阴半城,“本军爷最讨厌没事喜欢下跪之人,赶快给我滚到你的范阳军镇去!”只见一脚下去,那阴半城似那被人甩弃的轱辘一般,滴溜溜几个圈子滚到一旁。一时间围观众人哄笑不已。

旁边那个少年赶忙扶起这个阴半城,匆匆捡起双拐和流星锤,在众泼皮的相掩下匆匆离去。众人见罢也就一哄而散。

赫连直此时才踱步来到穆勃面前,也不搭语,顾自细瞧了一会,半晌后高声问道:“叫什么?”

“穆勃,字嗣业。”

“哪里来的?”

“山南道人氏。”

“干什么来了?”

“投军。。”

“好,今后,你,就是我安西军镇的人了。明日到城外十里坡军营处投报,领取军牌、军戎、军械,三天后开拔。”

穆勃未料到投军竟是如此迅速而又简便,心里又暗暗想到:我常听伯父提起河西军镇的哥舒大将军乃当世第一名将,且驻地离家乡较近。这个安西军镇远在西域,离陇右之地尚有万里之遥,乃大唐极西之地,恐怕路途遥远,经年一去,不知何时才能返还。想毕,忙答道:“谢大人垂爱,穆勃不胜感激涕零。但小人自幼听闻河西哥舒大将军的威名,此次前来定要投下河西军镇。他日如果------”

穆勃尚未说完,赫连直便哈哈笑道:“安西路途遥远,我来此地月余,也只募到百余人,年轻人的想法我明白。罢了,既是如此,明天你再过来,河西军镇会有人在此招募,可哥舒大将军大名鼎鼎,当今陛下也喜欢得紧,不知多少人想拍他的马屁,哼,投他,岂是那么容易之事。不过,小伙子,剑法不错,当得试一试。一切小心,他日有缘再见。”说完,转身按刀疾步而回。

穆勃看见他远去的身影,原以为这位都尉大人会使强要人,恐又是一番波折,未料转瞬间百事皆顺,让人心中好不慰藉。穆勃仰望碧色如洗的长空,感叹道:老天,保佑我穆勃明日如愿从军,今后------。

“小子,还不滚回去休息。以后有你累的。”赫连直炸雷般声音直从衙内传来。

“诺。”穆勃回应一声,只得赶紧回身牵马返回客栈。那客栈小二见到穆勃转回,笑呵呵上前问道:“客官,怎么今日没走成?”

穆勃一愣,然后笑道:“今日不凑巧,出了些变故,明日再去投军。小二,我多付些房钱,把我这马喂好,今后它跟着我就要受苦了。”

小二立马接话道:“成,客官您放心吧,有我在,保证大爷您的马儿在我们这吃的是上好的豆饼,喝得是美味的泉水,谁不知道我们这家店是童叟无欺,您先歇好,待会给您老人家上些小菜。客官,您看今日的房钱?”

说话间,穆勃掏钱,遍搜全身,也就剩两个铜板了。小二一看,立马撇嘴道:“听说客官你今天威风了下,怎么现在连房钱也掏不起了。如今比不得过去,露宿外面也不甚太平,这样吧,今晚就委屈你和你的宝马同住一起,看在客官你为民除害份上就不收你,不,收你一个铜板的房钱了,留着另一个铜板晚间你还能买个馍吃,如何?”

穆勃见这小二言语有些刻薄,不禁暗自想道:罢了,今夜也就一宿,明天我便早早的走了,山野之人,本就不讲求,谅今晚也不会有什么事发生。今天斗了一早上,身子都快散了,先睡个午觉先,晚上再起来吃饭,也省了一顿饭钱。想罢,便随小二来到马厩旁,安顿好马匹后,便倒头在草堆上呼呼大睡,一觉睡到日落西山。

忽然,穆勃被客栈前院一阵喧嚣声惊醒,乱声之中夹杂着喊声、哭声和嬉笑之声,隐隐间还有一丝相熟。穆勃马上从草堆上跳起,细细倾听一会,一惊:是那姓阴的小子,他难道来寻仇了,且待我来会会他。想毕摘剑而出。

来到前厅,穆勃没有直接现身,只是先躲在一旁观看:但见一位妇人正坐在厅中唱小曲,只见她年岁不大,颜色不俗,桃眉杏目,琼鼻樱唇,正在那阴半城怒喝下瑟瑟发抖,暗自哭泣。

“你这个贱人,老子今天真是晦气,被一个乡下来的臭小子耍了阴招,今天又碰上你这个死娘们,哭哭啼啼的,真他们的烦死人了。”说罢,酒杯一甩,上前一揪衣领,那女子一声惊呼,竟是布帛撕裂之声,显露出白白嫩嫩之物,那女子一时间羞愧难当,却也无法作为,只是哭声连连,但其他客人早就散个一干二净,剩下的小二也龟缩在一旁,不敢伸头。

穆勃见此状,不由得怒气满胸,持剑闪出,大喝道:“住手,你这泼皮,今日受挫,还敢如此放肆!我已投到哥舒大将军帐下,你若不服,便与我再大战三百合!”

阴半城未料到穆勃突然闪出,楞了半晌,但随即定了定神,恨恨得说道:“臭小子,又来坏我好事。少拿哥舒将军的威名压我。不过,既然你已从军,老子看你也是条汉子,就不与你计较了。”

说完,带着几个随行的泼皮扬长而去,临行前又狠狠得瞪了那妇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