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阵道?何为匠道?”
此言一出,却是令天明殿登时一片寂静!
在场的所有弟子,从入门的第一天起,师门长辈就会教诲他们什么是阵道、什么是匠道,却难免有失偏颇。
魏东凌目光扫过烈火阁的弟子,嘴角轻笑,显然这个问题,不是可以轻易回答的。
玉山眉头微皱,想了想,这个问题,就算是他自己,也不敢说能将阵道和匠道说得明白,随后轻笑着摇头,静待弟子的回答。
“所谓阵道,便是借天地之势,行莫测之威!而匠道者,便是将这天地之势,寄托于器物之上,行人力之所不及之事也!”一个烈火阁的蓝袍大匠师,终于在众人沉寂了许久之后,站了出来,先是向玉山和魏东凌行了一礼,这才回道。
那弟子脸上有一丝傲然失色,他撇向了玉山和魏东凌,见二人皆是沉吟不语,略感诧异,他这般回答,并没有错,却是不知二人为何会犹豫许久。
玉山眼中精芒一闪,还是摇了摇头,这个答案并不能让人满意。
魏东凌沉吟许久之后,终于一笑,看着这个弟子,道:“你之所言不错,只是与我所想尚有差距,不能算错误,却也不能算正确。”他说完,摇了摇头。
那蓝袍弟子很是失望,可魏东凌是一代匠宗,他有何资格敢去质疑他,只能不甘地退了回去。
在场的烈火阁弟子皆是愣住,这样的回答,其实与他们心中所想相差不多,可是竟也不能令魏东凌满意,那么他们又该如何回答呢?所有弟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看来在这一轮的辩道中,烈火阁要落入下风了!
看到这个局面,魏东凌的几个弟子也是面有得色,目光扫过天明殿,身躯也是挺直了许多。
“玉山兄,烈火阁难道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吗?”魏东凌又转向了玉山,语气中有一丝得意之气,笑着问道。
在他话语说出之后,烈火阁的弟子面有愧色!
“魏师叔!”玉洛忽然站了出来,面带不甘之色,道:“玉洛斗胆请问一下,您认为何为阵道?何为匠道?”
玉洛乃是玉家嫡子,身份自是不凡,所以这个时候,也只有她敢于站出来,质问魏东凌。
魏东凌一见是她,微微一笑,回道:“道可道,非恒道!”
此言一出,竟是让玉洛一窒,她想说些什么,却又无话可说,只好讪讪而回!
好无耻!
李如意在心里骂道,按照魏东凌所言,即是无法言出何为阵道、匠道,却又偏偏提出了这样的问题,自相矛盾,好生无耻!
他转过头来,却见陆云一脸沉思之色,也不好打扰与他,又把目光投向了魏东凌以及他的弟子,暗骂无耻!
玉山摇了摇头,忽然看向了陆云,然后一笑,道:“烈火阁众弟子,谁能答出这个问题,可获得一枚地火焱炎晶!”
地火焱炎晶!
魏东凌呵呵一笑,道:“玉山兄,没想到你竟然舍得,将地火焱炎晶拿出来。佩服!佩服!”
玉山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玉山此言一出,天明殿中许多弟子的双目都变得炽热起来。地火焱炎晶只有在晋升成为大匠师的时候,才有资格获得。没想到玉山为了挽回局面,不惜代价,竟然以地火焱炎晶作为条件。
陆云双目一凝,霍然抬头,心也狂跳起来!
此物他志在必得!
然而有这样想法的弟子,又何止他一个。很快便有许多烈火阁的弟子,纷纷站出来,回答什么是阵道,什么是匠道!
魏东凌站在那里,只有摇头……
陆云站在原地,长舒了一口气,自储物袋中取出了三灭阴阳刃中的一柄,然后站了出来。
场中之人,只有少数几人注意到了陆云的动作,玉洛看向他,目光一闪,隐隐有一丝期待之意。
“锋为阵道,刀为匠道!一如此刃!”陆云高声道,并将手中的三灭阴阳刃举了起来。
众人愣住!
魏东凌沉默不语!
玉山微笑不语!
玉洛则皱起眉头!
一时殿中气氛异常,众人神色各异!
半晌之后,魏东凌深深地看了一眼陆云,然后笑了起来,“哈哈!妙!实在妙也!”
另一边,玉山则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陆云,亦是抚掌笑道:“好一个‘锋为阵道,刀为匠道’!锋喻阵之威,刀喻匠之术,锋含于刀中,一如阵含于匠!妙也!”
玉山和魏东凌说完,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魏东凌看着陆云,然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陆云稍稍欠身,回道:“弟子陆云,见过魏师叔!”
魏东凌点了点头,赞道:“不错!不错!”
陆云又重新退了回去,心中却是一直在想着那地火焱炎晶。
这个时候,一些弟子眼中充满嫉妒,而还有一些则是认出了陆云,绿袍之试时一鸣惊人,在聚火塔中又破解了玉洛的阵道玉简,这个时候,他们心中对陆云只有佩服,而没有丝毫嫉妒之意。
玉洛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细细品味陆云刚刚的回答,心中自嘲一笑,这个时候,她再也升不起一丝与陆云相较的心思了。
辩道继续,玉山和魏东凌二人又问了几个问题,各自的弟子倒也表现不俗,最终两边握手言和,皆大欢喜。
这一次辩道,最为瞩目之人,却是陆云。而陆云却并不在意这些,能获得地火焱炎晶,才是他最大的收获。
……
空中楼阁中。
玉山背身而立,双手负于身后,半晌无言。
陆云立在殿中,沉默不语。
“你可知道陆青天?”玉山霍然转身,目光如刀,看向了陆云!
陆云心中一惊,只觉被玉山这一下散出的威压压抑了胸腹,体内灵气的运转也是一窒,然而片刻过后,这威压就消失无踪,好似从未曾出现过一般。
陆云定了定神,回道:“弟子不识得此人。”
玉山盯着陆云,看了很久,终于一声长叹,然后手上一甩,一块红色晶石飞向了陆云,“这是地火焱炎晶,想必对你是极为有用的!”
陆云伸手接过,看也未看,就收进了戒指中,心中却是一震,难道自己修炼的噬烈涅身诀,被他看出来了?
心中这样想着,陆云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向着玉山行了一礼。
玉山缓缓道:“好了,你回去吧。”
陆云恭声称是,转身走出了殿中。
玉山一直望着他的身影,直到消失,淡淡道:“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陆云转身沿着台阶走着,只觉得一道目光跟随者自己,心中不由得戒备起来。直到走下了台阶,这感觉才消失无踪。
陆云心中暗沉,以极快的速度回到了自己的洞府中。他盘膝坐下,“陆青天”这个名字却在他脑中回荡,他想到了一种可能,可此时却无人能够为他解惑。
陆云叹了口气,暂时不去管它,而是自振魂戒中取出了那块地火焱炎晶。这枚竟是通体赤红,拿在手中,便有一股灼热之气。陆云的神识轰然散出,将其包裹其内,小心地探查起来!
由不得他不小心,自上次被鬼老算计,中了黄泉三生毒之后,陆云开始变得谨慎小心起来。
神识进入其中,炙热的地火之气,弥漫其中。在探查了一遍又一遍之后,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后,陆云放下心来,就要按照噬烈涅身诀的功法,开始吞噬地火焱炎晶中的地火之气!
“小子,好久不见!”恰在这时,一个声音自心头幽幽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