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苹果里的星星:大师名篇诵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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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苹果里的星星:童心·童趣篇(2)

孩子一直往上爬,巨大的松树又粗又高,他那纤细的身子紧紧贴在树皮上,慢慢往上挪动,每一步都要分两次进行。先用胳膊抱住’接着两条腿尽量往上蜷,最后才停下来,四肢牢牢抓住坚硬的树皮。

用了很长时间才爬上去,中间不得不在结实的树杈上休息三次。现在只能靠手,因为前面都是脆弱的新枝了。

父亲和母亲都惊呆了,谁也没有吱声。就这样,两个人战战兢兢、一声不响地让儿子爬到树上、爬上树冠,用两只天真的眼睛看到鸟蛋--窝里仅有一个鸟蛋。

听到这里,父母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完全忘记了儿子在什么地方,似乎还在高高的树巅,紧挨着天际,完全忘记了他脚踏在地上,无须两只胳膊小心翼翼地攀附树枝。突然,两个人看见孩子身子一斜,从高处、从松树顶上栽下来,掉在硬邦邦的地上,看来是必死无疑了。

但是,孩子无意中表明,他站在树巅,完全不曾意识到飘在空中、面临深渊的可怕,并且也没有掉下来。倒是发生了另外一件事。拿起鸟蛋以后非常高兴,情不自禁地吻了它一下。蛋壳得到了孩子嘴唇上的这点热气,突然从中间裂开了,里面露出一个还没有长羽毛的金翅雀。

说这件怪事的时候,孩子的表情天真无邪,如同复述从邻居那里听来的《出埃及记》的故事一样。

随后,他满怀怜爱地把小鸟放到毛茸茸的鸟巢里,从树上下来了。现在,他心境坦然,非常高兴--发现了一个鸟窝!

晚饭吃完了,屋里气氛严肃,谁也没有开口。后来,一家人回到暖烘烘的壁炉旁边,看着里边燃烧的橄榄木时,父亲和母亲才交谈了几句。他们的话说得晦涩难懂,孩子没有猜透。何必要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呢?他只想把那只还没有长出羽毛的小鸟的形象深深保存在记忆之中。

(范维信译)

让想象的“金翅”飞翔

《金翅雀》赏析

一个人在孩童时期,总是善于想象,充满幻想的。稚嫩的心灵里,想象的天空无比广阔,无比美丽。

孩子发现一只金翅雀从树上飞出,由此而看见树杈上“一团黑黑的东西”,被好奇心驱使,他进而爬上高高的树巅察看;再后来发现了鸟窝和一个鸟蛋……当孩子向父母讲述这新奇而又平凡的故事时,不仅讲得津津有味,绘声绘色,而且充分发挥了他那天真的美好的想象--

“拿起鸟蛋以后非常高兴,情不自禁地吻了它一下。蛋壳得到了嘴唇上的这点热气,突然从中间裂开了,里面露出了一只还没有长羽毛的金翅雀”;随后,他“满怀怜爱地把小鸟放到毛茸茸的鸟巢里,从树上下来了。”

信不信由你,反正这是孩子的想象,而且,“说这件怪事的时候,孩子的表情天真无邪,如同复述从邻居那里听来的《出埃及记》的故事一样。”

嘴唇上的热气居然能孵出小鸟,一般说来,这是不可能的。然而在孩子的想象中,又赋予了这事儿以合理的成分。首先它是符合逻辑的,蛋“变”小鸟嘛,天经地义,合情合理;其次它是符合科学的,鸟孵蛋需要体温嘛,只是孩子用嘴唇上的热气“代替”了“鸟妈妈”的体温而已。再其次它是符合美感的,孩子先看到树上飞出一只金翅雀,那活生生的炫目的美丽已经“先入为主”地映入脑海;当他看到鸟蛋时,这“美丽”便通过想象,在他脑子里“迫不及待”地“腾飞”起来了;于是才有金翅雀破壳而出这新一轮的“美丽”诞生,我们读到这里的时候,就如看到动画片的慢镜头一般,体验到一种天真烂漫而又纯洁无瑕的美感。

符合逻辑、符合科学而又符合美感--这就够了,够得上“美丽的想象”了。从这想象中,我们也看到了孩子那同样美丽的、天真无邪的心灵。

这孩子是幸福的、也是幸运的。也许他的生活并不很富裕,小小年纪还得放羊;然而他所得到的父母之爱(尤其是细腻的母爱)则是“富有”的。当他向父母津津有味地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父母并没有不耐烦而中途打断他,也没有因他爬树犯“险”而呵斥他,更没有一听到“嘴唇上的热气孵出了小鸟”就认为“荒诞、不可信”而教训他甚至讥讽他。他们是那样极其耐烦而又认真地倾听着,这种倾听本身就意味着对孩子的理解、尊重与信任。尤其是那位母亲,她“把儿子的话句句吸入心田,还用整个灵魂吻着可爱的宝贝”。父亲呢,后来也“和母亲一样提心吊胆地听着,几乎屏住了呼吸”。他们不仅倾听,而且设身处地、似乎进入“角色”地“参与”到孩子爬树、找鸟的“危险过程”中去,与孩子“同呼吸,共命运”。你看,“听到这里,父母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完全忘记了儿子在什么地方……”一直到故事讲完,“屋里气氛严肃,谁也没有开口”,依然沉浸在孩子的讲述之中。在孩子面前,他们绝非“局外人”,绝不是“漠不关心”、“麻木不仁”,而是倾注了深厚的爱心与深切的理解。为人父母,他们是完全“称职”的,“合格”的。生活在这样的父母身边的孩子确实是幸福的,他的自尊心与自信心都能受到爱心的呵护,他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尽可充分发挥,他的想象的“金翅”是不会被挫伤、被折断的。可惜,我们相当一部分成年人不是这样地做父母,他们老是以不平等、不信任的态度对待孩子,居高临下,好为人师,唠唠叨叨,动辄训斥,以致孩子健康的心灵受到伤害,天真的想象受到制约。这既是孩子的悲哀,更是父母的悲哀。

这篇文章的叙述方式很独特。通篇主要是以孩子的讲述为主线,娓娓道来,引人入胜。而父、母作为听众,却时而站在客观的位置上,时而又进入主观的“角色”,身临其境共同“参与”。每当这时,他们已经不是在“听”故事,而是成了孩子故事中的“画中人”。你看:“父亲和母亲都惊呆了,谁也没有吱声。就这样,两个人战战兢兢、一声不响地让儿子爬到树上,爬上树冠……”“突然,两个人看见孩子身子一斜,从高处、从树顶上栽下来,掉在硬邦邦的地上……”这哪里是在“听”故事呢?分明是“直接”地“参与”“目睹”其事了。这种主、客观交替、场景互换、角色转移的现代派手法的运用,增强了叙述环境的直感与实感,“制造”了故事的氛围,加强了叙事内容的真实性与可信度,其艺术效果是“纯客观叙述”所不能达到的。

爸爸奖

【美国】罗伯特·福尔格姆

书房的架子高处,放着一只纸箱,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好东西。每当我俯案写作,就能看到它,箱子里是些私人收藏,是些在一次次筛选丢弃中幸存下来的东西。小偷往箱子里瞧瞧,保证没他愿拿的玩意儿,里面任何一件东西也值不了两毛钱。不过,一旦房子失火,我逃命时准带上它。

纸箱中有件纪念品。那是个小小的纸袋,一只午餐袋,袋口用钉书钉和回形针封着,从一个边缘不齐的豁口可以看见里面的内容。

这个特别的午餐袋,我已保存了十四年。实际上它属于我女儿莫莉。莫莉上小学后,每天早上热情十足地给我们大家分装午餐,用的就是这种午餐袋。每只袋中装着一份三明治,几个苹果和买牛奶的钱。有时还有一张纸条或是一张优待券。

一天早上,莫莉递给我两个纸袋,一个装着午餐,另一个却用订书针和回形针封着口,不知内装何物。“怎么两只袋子?”我问。

“另外那个是别的东西。”

“什么?”

“零零碎碎的玩意儿。只管带上好啦。”我把两个纸袋强塞进公文包,匆匆吻了吻莫莉,就上班去了。

中午急忙吞着午饭,我撕开了莫莉给的另一只纸袋,抖擞着倒出了里面的东西。只见两条发带、三颗小石子、一只塑料恐龙、一支铅笔头、一个小贝壳、两块动物饼干、一只玻璃球、一支废口红、一个小娃娃、两颗赫尔希牌小糖果,还有十三枚硬币。

我不由微笑:都是些什么宝贝哟!我急着腾清桌面以忙下午的紧急公务,便将莫莉的小玩意儿和我吃剩的午饭一齐塞进了废纸篓。

晚上我正读着报,莫莉跑到身边问:“我的袋袋呢?”

“我忘在办公室了,怎么啦?”

“我忘记把这张纸条放进去了,”她递给我一张纸条,“另外,我想把纸袋要回来。”

“为什么?”

“袋袋里都是我最喜欢的东西,爸爸,真的。我原先以为您也许高兴玩它们呢。现在我自己又想玩了,您没把它弄丢吧,爸爸?”莫莉的眼里闪着泪花。

“噢,没丢,”我忙哄她,“我只是忘记带回来了。”

“明天带回来,好吗?”

“一定。别担心。”她松了一口气,双手搂住我的脖颈。我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我爱你,爸爸!

我久久凝视着女儿的小脸。莫莉把她的珍爱之物给了我--那全是一个七岁孩子的珍宝。纸袋中满盛着亲情爱意。而我,不但忽略了这一点,还把它扔进了废纸篓!天哪!我觉得自己简直不配当爸爸。

反正无事可做,尽管办公室离家挺远,我还是赶了回去,在守门人清扫之前拎起了废纸篓。我把里面的杂物一股脑儿倒在桌面上。正当我一件件向外挑拣那些宝贝时,看门人进来。“丢了什么?”他问。我觉得自己活像个大傻瓜,于是就告诉他始末根由。

“我也有过小孩子。”他说。一对傻兄傻弟就在垃圾堆中扒拣起珍珠宝贝来,一边相视而笑。看来干这种傻事的确还大有人在啊!我把恐龙身上沾的芥末洗掉,又往那些宝贝上大喷了一通清凉剂,压掉那股洋葱味儿。我摊平那个棕色纸团,勉强使它像个纸袋’把那些玩意儿装进去,然后,像揣着一只受伤的小猫,小心翼翼将它带回了家。

次日晚上,我把纸袋还给莫莉,没做任何解释。纸袋已经很不像样子,不过里面的东西一件不少,这才是最要紧的。晚饭后,我请她讲讲那些宝贝,她便一个个掏出来,一排溜摆在饭桌上。

她讲了很长时间,每一件物品都有一个故事。有些东西是仙女送的;赫尔希牌小糖果是我给的,她一直保存着,想吃时就拿出来享用。我一边听,一边明智地不时插上一句“噢,我懂了”之类的话。而且,我也确实懂。

令我吃惊的是,几天之后莫莉又把袋子还给了我,仍旧是那些内容。我感到自己得到了谅解,重又获得了信任,她依旧爱我。我这个爸爸当得更加惬意。一连好几个月,那个纸袋不时交给我。可我到底没弄明白,在一些特殊的日子里,我为什么有时得到它,有时却又得不到它。我开始把它看成爸爸奖;于是每晚竭力要做个好爸爸,以便第二天早晨能够得奖。

莫莉慢慢长大,兴趣也随之转移,有了新的喜爱。我呢,依旧只有那个纸袋。有一天早上,她把纸袋给我后,再没有要回去,我一直把它保存至今。

我想,在这甜蜜的生活中,自己肯定有时忽略了亲人给予的亲情爱意。一个朋友把这种情景叫做“站在河中,死于干渴”。

喏,那只破旧的纸袋就在纸箱里。很久以前,一个小女孩把它给了我,她说:“这是我最好的东西,拿去吧--给你了”。

我第一次得到它时,丢掉了它。不过,现在它属于我了。

(刘海燕译)

不可忽视的亲情爱意

《爸爸奖》赏析

“我”(即“爸爸”)珍藏着一只午餐袋,里面装着长达十四年舍不得丢弃的“好东西”,它既是连小偷也不肯“光顾”、任何一件“也值不了两毛钱”的零碎物件,又是倘若“一旦房子失火,我逃命时准带上它”的无价之宝。如此神秘而又如此珍爱,究竟是什么宝贝东西呢?

文章就这样先设悬念,然后娓娓道来。

原来,这一袋东西是女儿莫莉七岁时喜爱的各种“小玩意儿”。它的来龙去脉蕴含着一个动人的故事。

女儿当年将这袋“珍宝”暂时交给爸爸保管,蕴藏着对爸爸极大的信赖,也寄托着小女孩对父辈亲人浓烈的亲情爱意。只可惜这位“爸爸”开初并没有了解、也没有理会小女孩这份专意的虔诚与独特的心思;他在工作的忙碌中漫不经心也毫不在意地将这一袋“宝贝”顺手丢进了废纸篓。直到当晚,天真纯洁的女儿询问起她的“袋袋袋袋里都是我最喜欢的东西……您没把它弄丢吧,爸爸?”这时,女儿那“眼里闪着泪花”的感情流露,以及随即递给他的那张“我爱你,爸爸!”的深情的纸条,才使得这位粗心的父亲“恍然大悟”,明白了那个小袋子的“分量”,“莫莉把她的珍爱之物交给了我--纸袋中满盛着亲情爱意。”他立刻反思自己的疏忽,反思自己的“随手一扔”可能对女儿情感上造成的伤害,甚至上升到“我觉得自己简直不配当爸爸”的自责与愧悔,并且立刻付诸行动连夜赶到“离家挺远”的办公室,在“守门人清扫之前”拎起了废纸篓,倒出杂物一件件地“挑拣那些宝贝”,加以清洗整理使之无一遗漏地尽量恢复原貌,以补救他作为“不称职的爸爸”的愧疚与失误。

这一切,女儿莫莉并不知道。

做这一切,说明他是一位懂得父爱、理解童心,至少知“错”能改的合格的父亲。

他的“合格”还表现为他细心聆听女儿“讲了很长时间”,因为“每一件物品都有一个故事”,而且他又对每个故事表示“听懂了”的理解与肯定--这是亲情爱意的“表达”与“交流”之间最理想最完美的“沟通”。在这种父女之间水乳交融的默契之中,他“感到自己得到了理解,重又获得了信任,她依旧爱我”,他甚至把女儿不时将纸袋交给他“保管”的这份信任与爱,当成一种荣誉,当成至高无上的“爸爸奖”,“于是每晚竭力要做个好爸爸,以便第二天早晨能够得奖”。--这是何等质朴诚笃的父女之爱,又是一个“为人父者”多么富有人情味和“童心”的可贵情怀啊!

在文章结尾的议论中,这位父亲还在不断反思自已险些儿丢失的“亲情爱意”,并且借用一句俗话,将“生活在亲情中而又忽略亲情”的现象,形象地比譬成“站在河中,死于干渴”,这就进一步使本文的题旨具有了普遍的意义,从一件小事引申为典型化的共同感受,促使更多的人(尤其是为人父母者)去反思周围的“身边小事”,去珍惜那些容易被忽视而却实际存在的“亲情爱意”。

动情的故事加上动情的语言,给这篇短文赋予了浓厚的情感色彩,作者的敏锐、富于情感以及对儿童心理的准确“捕捉”与把握,使这篇文章格调朴实真切,读来生动感人。

苏珊

【法国】法朗士

你知道,鲁佛尔是一个博物馆,那里藏着许多美丽和古老的东西--这种作法很聪明’因为“古”和“美”都是同样值得敬仰的东西。鲁佛尔博物馆里的名贵古物中有一件最感人的东西,那就是一块大理石像的断片。它有许多地方显得很破旧,但上面刻的两个手里拿着花的人却仍然可以看得很清楚。这是两个美丽女子的形象。当希腊还年轻的时候,她们也是年轻的。人们说,那是一个完美无缺的美丽时代。把她们的形象给我们留下的这位雕刻师,把她们用侧面像的形式表现了出来。她们在彼此交换莲花--当时人们认为是神圣的花。从这花儿的杯形蓝色花萼中,世人吸进苦难生活的遗忘剂。我们的学者们对这两位姑娘作过许多思考。为了要了解她们,他们翻过许多书--又大又厚的书,羊皮精装的书,还有许多牛犊皮和猪皮精装的书。可是他们从来没有弄清楚为什么这两个姑娘各人手里要拿着一朵花。

他们费了那么多的精力和思考、那么多辛苦的日子和不眠之夜所不能发现的东西,苏珊小姐可是一会儿就弄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