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山河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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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打狗棒法

肖远仍是低垂着头,根本就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不知道是凭的听觉还是什么感应,一直静止不动的身体忽然有了动作,不过动作也是极其些微。只见肖远站在原地脚步一动不动,横持着打狗棒的右手忽然翻转,飞快的向四名长老袭来的方向连点四下。

肖远曾对四万说过,其实打狗棒法本来就是为了破莲花落大阵而创。虽然后来破阵不再局限于打狗棒法,莲花落大阵也经过了不断的改良,但现在看来,打狗棒法在肖远手中使出来仍然是莲花落大阵的克星。

只有少数高手听到“咄,咄,咄,咄!”连续而又迅捷的四声轻响,肖远连看都没看,仅凭着感觉,就于满天棍影中找到了阵法的破绽所在,一击而破,这四声轻响连成一线,一般人听起来好像只响了一声一样,可见肖远出手之快。

一击不成,四名长老倏然而退,仍然是围着肖远滴溜溜的转圈子,互相大声吆喝着唱着,打狗棒敲击地面的响动更大了,让台下的人听了都忍不住有一些心烦意乱。

但这声音仿佛不能给肖远带来丝毫的影响,肖远仍是低垂双目,浑然不觉的样子。

攻势再次展开,只见台上众长老不再合击,而是如走马灯一般轮流攻向肖远,丝毫不给肖远一点喘息的机会。这四人来回轮转,时而交叉换位,出手的方向变化莫测,出手的时机诡异难辨,偶尔合击,却比刚才第一次的合击少了几分试探,多了许多凶险在里面。

反观肖远,与长老们的呼喝酣战不同,交手后自始自终都没有抬起头,眼睛仿佛都没有睁开。招数也是极尽简单干脆,只是看似随意的挥击轻点,便举重若轻的把长老的攻势化解,莲花落大阵自结阵以来,长老们围着的圈子居然越转越大,离肖远越来越远,密集而又变化多端的攻势,居然没有沾着肖远的半片衣角。

肖远表现如此轻松淡定,仝长老的心中说不上是欣慰还是着急。这肖远的出招看似简单,却无不死死的克制住了莲花落大阵中的薄弱环节,每一次出手都是恰到好处的击在众人联系阵法的环节处。圈子越转越大,并不是阵法的需要,而是被肖远所逼迫的。

肖远看似几乎没有费什么劲,但只有他自己清楚,这种打法对心神的耗费有多大,这看似简单随意的一点一击,那是高度集中全部注意力,在棒端凝聚了全身功力才能达到的效果。

刚才与朱庆来的比武对内力的消耗太大,最后压倒朱庆来的一掌令肖远也几乎虚脱,利用短暂间歇时间恢复的内力远远不够主动进击所需。其实肖远早就想好了破莲花落阵的对策,以他对打狗棒法的精研,破莲花落大阵本不是难事,但现在内力不济,有许多招数根本使不出来。只好采取此策,只要将阵法不断向外逼迫,待到距离大到四名长老无法形成衔接呼应的时候,这阵法自然而然的也就破了。

台下观战的众人见肖远气定神闲,挥洒自如,一副不把莲花落大阵放在眼里的样子,还以为他有十足的把握才如此放松,却不知道,这却是肖远最不得已的下策。只要有一棒点错,那便是落败的下场,压力更甚。

要是肖远状态完好的话,以他的性格,哪能让四名长老持续围攻他这么长时间。

但莲花落大阵既然是为了考验丐帮继任帮主的实力,仝长老自然不能让他就这么被肖远轻轻巧巧的破了,他现在也看不出来肖远其实是内力不济,还以为肖远就是准备这样破阵,因为就照这样发展下去,自己等人奈何不了肖远,距离却越拉越大,破阵不过是早晚的事。

仝长老忽然大声呼喝,几个长老身形陡然来回交换,一时台上尽是长老们身上麻袋翻飞的身影,接着棍影连连,莲花落大阵的圈子硬是又向里压缩了了几分。

台下那些曾练过打狗棒法的弟子纷纷对照台上的情形映照自己的武功,只觉如果换做自己的话,如果只使用打狗棒法而不施展其他武功如降龙十八掌的话,断难在莲花落大阵的攻势之下支撑下来,更别说像肖远这样举重若轻的避虚就实,化繁为简了。

在大伙儿的心中,最早的设想都是肖远会一力降十会,以力破阵,谁也没想到肖远居然用了这么巧妙省力的打法。看来肖远还是胜自己这些人一筹啊,大家暗想,如果是自己身处阵中,面对莲花落大阵如此复杂和变化多端的攻势,也是力拼的更多一些,如何能以如此简单的招数去应对。

正所谓,最复杂的其实就是最简单的,最简单的往往是最难以做到的。换做任何一个人上台,都做不到像肖远这般看似轻松,但谁也想不到肖远悠闲自如的外表下是何等的艰难。

与和朱庆来比武不同的是,和朱庆来交手的时候,肖远斗志磅礴,心无杂念,将一套降龙十八掌发挥的淋漓尽致,那时甚至不去想胜负输赢,只求一战尽兴。而现在不仅内力不济,对手更与朱庆来质朴厚重的出手不同,极尽繁复,这就要求肖远耗费巨大的心神去判断,去计算,还要调集自己仅剩的内力,不能出现一点失误,况且帮主之座近在眼前,说没有压力那也是不可能的。如果肖远状态完好的时候,当然尽可以放手一战,但现在却无形中限制了他的发挥。但就是这样,肖远已然做得足够好,这从四名长老越来越急促的呼喊唱词和愈感吃力的表情上就能看得出来。

肖远艰难,长老们又何尝不是,这莲花落大阵需要极为娴熟的配合,那些复杂多变的阵法设计,对仝长老他们来说,既是阵法威力的发挥,又是他们的负担。俗话说拳怕少壮不是没有道理的,倒不是说内力和体力有所不济,实在是这些繁复的阵法套路,这些岁数不小的人计算有些跟不上了,尤其是圈子越扩越大,衔接越来越艰难,面对肖远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却又能恰到好处打断他们的阵法运转的棒法,简直有点无计可施的感觉。

现在就看谁能沉住气,谁先支撑不住先露出破绽了。

随着比武的进行,肖远一次次的化解着大阵的攻势,台下也不断的发出了叫好喝彩的声音。不单单是丐帮弟子在观摩学习大阵和肖远的武功,那些江湖朋友也是目不转睛的注意着闻名遐迩的莲花落大阵和肖远的出手。

尤其是像华山剑派这几个大的门派,那些派来观礼的代表大多都是门下的精英弟子,个个眼光都有独到之处,几乎都能看得出肖远出手的精妙之处,机会难得,趁着这种少见的高手比武,纷纷一边指点一边讲解,把自己习武的心得赶快传授给随自己前来观礼的弟子们,来了一堂生动的现场教学课。

四万看看台上的肖远,又看着台下一脸痴迷的丐帮弟子们和兴奋不已的江湖人士,心里难活的不行,莲花落大阵四万倒是能看的出一二分端倪来,这和杀手们平日里练的分进合击之法也有些许相似之处,只不过复杂多变了许多,远不像杀手们的配合那样简单直接罢了,而长老们的武功也不是杀手们能够比拟的。

令四万最郁闷的是,肖远的出手他就完全看不懂了,四万说什么也不能理解,为什么肖远简简单单的挥击戳点,就能让长老们暴风骤雨般的攻势顿时烟消云散了呢,往往看到长老们气势汹汹的扑上去,却被肖远轻巧的逼退,这哪像是比武啊,根本就像是长老们自己在哪儿玩,自己和自己演练阵法一样,这不是开玩乐呢嘛?这就叫打狗棒法吗?在四万心目中,像肖远和朱庆来的交手招式明了,气势惊人,那才叫比武。

想到这里,四万又忍不住去看朱庆来,却见朱庆来傻乎乎的看着台上,也是一脸的迷茫之色,看来看不懂的远不止四万一个人。四万不由的乐了,心中这才安慰了许多,别看你那么厉害,今日大出风头,原来你老人家也是看不懂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