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北京老照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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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 老天桥

天桥位于北京城的南部,前门以南,永定门以北。东面是天坛,西面是先农坛。它原来只是横贯在大路当中的一座石桥,明朝和清朝的皇帝每年冬至要在天坛举行郊祭大典,由于它是从皇宫到天坛的必经之路,因此获得“天桥”的美名。早年天桥附近曾是一片水乡,有亭台楼馆、荷花画舫。上世纪初,河流被填为平地,天桥也被拆除。清末,在天桥二道坛门的一片空地上设立了刑场,“到天桥去”等于“被砍头”和“被枪杀”。

老天桥就是旧社会的缩影,有东、西、南、北四霸天,还有林家五虎、坐地虎、母老虎之类流氓地痞,他们生杀掠夺,横行霸道,看戏不买票,买东西吃不给钱,还要好烟好酒招待。老天桥没有正式的街道,摆摊的随便占地。

天桥最吸引人的是三个大市场:公平市场、三角市场和小市场,都在天桥大街的西边。市场里有剧场、杂耍场、电影院、估衣铺,还有卖自行车的、卖日常用品和旧货的小摊贩、饭摊和饭铺、茶馆、简陋的小医院;看相算命的,就在露天的平地上,充其量支起些布蓬帐,遮挡夏天的太阳和冬天的风雪。小饭铺卫生极差,店主把死驴子死马的肉卖给人吃。没有自来水,大家经常干得发愁。路上坑坑洼洼,晚上也没有路灯,摔跤掉坑里是常事。

天桥的出名和天桥的艺人是分不开的。艺人的名字五花八门,像天桥八大怪,不同时期有不同的天桥八大怪,从名称就可以看出人们对艺人的看法。 “韩麻子”、“穷不怕”、“田瘸子”、“醉孙子”、“常傻子”、“花狗熊”、“赛活驴”等,虽然起了奇怪的作践自己的名字,实际上他们个个身怀绝技,是含辛茹苦、自食其力的表演艺术家,像“穷不怕”,就以自编自唱著名,他用来拍板的竹牌上写着“满腹文章穷不怕,五车书史落地贫”,说出他坦荡的胸襟。这些民间艺人们在天桥常年表演着技艺,有唱的,有说的;有文的,有武的。表演的曲艺和杂技也都丰富多彩。一曲清唱,就能感动四座,像快书“武松打虎”起首的诗篇:“英雄武艺本惊人,壮志无成困风尘;不读诗书知礼义,全凭血气保天真;铁骨铜筋无处用,忠肝义胆少知音;景阳岗上留名姓,从此英名远近闻。”

解放后,天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环境有了显著改善。修建了天桥小学和天桥剧场,天桥剧场还是当时北京最大的剧场。路边安装了路灯,街道旁设立了果皮箱和痰盂,家家户户把自己负责的地段打扫干净,食品摊和饭铺茶馆把碗筷家伙擦得又光又亮。天桥的地痞流氓被彻底清除,遇到休假和其它节日,天桥居民就自发组织起来配合民警维护治安。

北京人有一句刻薄的歇后语:“天桥的把式——光说不练。”老艺人对此很生气。他们说:“在那样猪狗横行的年月,天大的本事还不是受苦受罪。”1950年,我国政府应苏联政府邀请,组织了中国杂技团到苏联表演,庆祝十月革命伟大的节日。杂技团是由全国范围内选拔的身怀绝技的民间艺人组成的。选拔的当天,三山五岳的英雄好汉都拿出了看家本领。天桥艺人没有辜负人们的期望,“天桥的把式”一个个都是真金子。像飞杈谭俊川、谭腿胡德全、千斤担关玉和、盘杠子的“飞飞飞”、抖空竹的姑娘王葵英都应聘到了苏联。这些在解放前长期受尽侮辱和压迫的卖艺人,解放后代表祖国争得了国际的声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