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爱因斯坦自述(中小学生必读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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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信件(4)

这个冬天,我母亲和我的一个中学同学来看过我,我真正了解布拉格的建筑之美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不管是为了游乐还是其他原因,在布拉格稍作停留都是一件很值当的事情。如果打算长住于此,那恐怕就有麻烦了。因为这里存在着很多问题,比如说没有适合饮用的水、阶级偏见、缺乏真正的教育,等等。我的大熊必须参加天主教的布道并按规定去教堂。当我去研究所时,一个酒气熏天的仆人卑微谦恭地自称“您最谦逊的仆人”。在这里,类似人格尊严的事令人吃惊,学生也同样如此。可以肯定的是,他们被帝国和皇家的中学教师彻底地毁了。尽管如此,在我的学生中仍然有几个杰出的人才,这让我十分欣慰。

致以我最真诚的祝愿,祝您们健康快乐。

您们的,爱因斯坦

致玛丽·居里

极其尊敬的居里夫人:

在巴黎的那段时间虽然非常短暂,我却经历了许多美好的事物。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当时,由于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我的精神已经高度混乱了。不过,有一件事我却记得清清楚楚,那就是我得到了您和您的朋友们的热情款待,并参与了您们的日常生活。我为此向您们表示深深的感谢!

我没有想到的是,您们之间那美好的友谊,竟然被我亲眼看见、亲身体验到了。现在最令我兴奋的,莫过于这件事情了。跟您相处的每一幕场景,都是那么的简单、自然,就像是一件出色艺术品的组成部分。这种感觉,虽然不是我那浅薄的法语知识能够清楚地表达出来的,但我心里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它的美好。

您为我们(3)花了很长时间,为此,我要衷心地感谢您。还有,如果我曾经说过什么让您不舒服的话,那也是我的无心之言,请原谅我的粗鲁。

最重要的是,祝您和孩子们身体健康!至于徒步游览格劳宾登州山地一事,等到学期快结束时再说吧。到时,我会再麻烦您的。现在,我要向您致以最诚挚的祝愿,并再次衷心地感谢您!

你的,阿尔伯特

普鲁士科学院的来信

尊敬的先生!

我代表皇家科学院,在此十分荣幸地通知您,科学院物理数学部将接受您为该院的正式院士,皇帝陛下在今年11月12日下达最高命令批准了此事。我请求您做出声明,是否接受此项推选。

如果您要迁到柏林,您的搬迁费用将会得到宗教和教育事务部的报销。报销的数额以实际花费为准,但不能比法律规定的第四级公务人员搬迁费用标准高。搬迁费用列表连同发票必须呈交给宗教和教育事务部长。

您的固定年薪是九百马克,科学院还将特批一万两千马克作为您的特别个人年薪。您到达柏林后的第一个月就能领到这两份薪水。

此外,科学院代教育事务部部长通知您,在有需要的条件下,根据现有大学教授遗属条例,遗孀和孤儿将从科学院得到一笔抚恤金。另外有工作岗位并已享有抚恤金者不得享受这条规定。

主任秘书

1913年11月22日

致赞格尔

我亲爱的老朋友赞格尔:

这几年来,由于米列娃的挑唆,我的孩子渐渐疏远了我。米列娃向来狡猾而且喜欢报复,她总能轻易欺骗别人,特别是男人。这些年来,我跟她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你要是知道了这些事情,也一定会怪我为什么不早点儿离开她。Adu会给我写信,即使不是受她指使的,也一定是被她煽动的。因为,他从来没有给我写过回信。这样的话,如果我按照原定计划在7月去苏黎世,我就见不到我的孩子了。所以,在我去哥廷根市做广义相对论演讲之前,我会一直待在赛林,跟我的表姐爱尔莎和她的孩子们住在她们租的房子里。

你的,阿尔伯特

为反战斗争给罗曼·罗兰的信

通过阅读报纸和同“新祖国同盟”的联系,我得知,您为消除法德两国人民之间的隔阂作出了很大的贡献。在这里,我热诚地向您表达我最深切的敬佩之意。但愿您的崇高行为会激励别的人放弃那些无谓的妄想,很多人都抱有这种妄想,包括那些在很多方面聪明、能干但敏锐的人。

如果战争继续,我们的后代子孙会认为,三个世纪的文化成就只不过是从宗教的狂热到民族主义的疯狂罢了。交战双方,甚至包括一些学者,这些人的所作所为都好像没头没脑一样。如果在我的能力范围内能给您什么帮助的话,尽管吩咐。

你不能离开德国

--索末菲给爱因斯坦的信

对于柏林对您的迫害,作为物理学会主席,我感到非常愤怒,并且密切关注着事态的发展。我知道,海德堡大学的沃尔夫已经插手这件事了,再怎么劝说也没有用了。完全如他所说,他的名字是被别人滥用的。我估计,勒那德的情况也差不多。

今天,我已经同普朗克商量过了,科学家协会必须采取一定的行动了。我们要向该协会的主席冯·米勒先生提出强烈的抗议,呼吁科学界不能存在不良的煽动行为,并要求他们公开向您道歉。我们这么做,绝对不只是一种形式,而是出于科学家的良知和良心。

我们请求您千万不要离开德国!因为德国(以及荷兰)是您工作的全部,您的科学之根就在这里。我想,不管哪个国家都不能像德国这样重视您。现在的德国,各方面都显得很不正常,在这个时候,您更不能离开了。另外,现在正处于战争时期,您的观点,即使在法国、英国和美国,都会被禁止的。

如果我没有弄错,您是为了反对协约国和它的造谣机构,才说了那些话的。

您必须为自己辩护,应该直面那些说您剽窃别人文章的人,那些人还说您不愿接受批评,他们这么说,完全是对一切正义和理性的污蔑。

《南德意志月刊》社向您约稿,因为他们很想知道您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如果您不介意,我完全可以为您转交。《南德意志月刊》很受读者的欢迎,而且覆盖面很广。为了能让大家知道这件事的真相,我们期待您能早点儿完成这篇稿子。您完全可以在文章里声明您的态度,对那些“蛀虫”嗤之以鼻。我听说,您已经在《柏林日报》上发表了一篇声明,我现在还没有看到,但据我了解,大家认为水平很一般,也就是说那是一篇不成功的声明。我个人认为,《柏林日报》的立场本来就不十分鲜明,他们对于反犹太的呼声很多时候是漠然的。《南德意志月刊》是一个很不错的刊物,如果您能在上面发表文章,我认为是最合适不过了。

我衷心地希望您能在最艰难的时候,仍然保持您的明智选择,在德国处处伤痛的时候,您千万不要离开她。

给A.索末菲的回信

对于那些攻击我的人和事,我的确看得过重了。我之所以会这样认为,是因为我觉得肯定有很多物理学家都参与了此事。的确,对于您说的我“想离开”这样的事情,我着实考虑了两天。后来,我突然觉得,如果我离开这里,抛弃我的那些诚挚的朋友,那么我的选择就是错误的。或许,我确实不该写那篇东西。但是我也不能对那些非难和指责置若罔闻,如果我缄默,他们就会认为我是同意了。我也没想到,我的每次发言都被记者们利用了,反而让他们有了可以炒作的材料。如果我当时什么也不说,就不会被他们利用了。

至于《南德意志月刊》的约稿之事,对不起,恕难从命。现在只要能让我不再写信,我已经很高兴了。像瑙海姆那样的声明,虽然动机是纯洁的,但只适用于国外。近些日子来,我已经完全恢复了往日的欢乐和满足,因此完全没有必要发表什么声明来宽慰我。所有报刊杂志上发表的关于我的东西,除了那些客观的,其他的我一概不关心。

我估计,过不了多久,《物理学期刊》就会将戈雷贝(3)的照片公布出来。他的论文还是可以相信的,因为他们是敢于驳斥位移效应不存在的第一人。但位移问题究竟是怎样的,还需要做许多根本性的工作。瑙海姆确实是个好地方,我也想待在那里。

反对一切战争的理由

很高兴收到您的来信,您对欧洲问题的高度关注让我深受感动。回您的信,我有些犹豫,因为谈到人类事务时我容易感情用事。可是,我还是要说几点:

我说的第一点是:正在备战的欧洲各国无视一个没实际作为的国际联盟。每个国家的人民都认为他们的国家是被侵略的受害者,一个完全的受害者。诱导一个国家去从事战争,而同时又教育它的人民把战争看做可耻的罪行--这是不可能的。

我的第二点是:我承认一个不进行自卫的国家承担着巨大的风险,但这种风险是必需的,没有牺牲,也就绝不可能有真正的进步。

第三,这种风险不是致命的。经历了四年消耗战的德国并没有垮掉,没有经历战争的欧洲国家,只能比德国遭受的损害更小。

第四,由于备战,各个国家之间的恐惧、互不信任和自私自利的野心会再次导致战争。

第五,贪图权力的欲望会使各个国家的统治阶级坚定地维护他们国家的主权。

第六,杰出人物能有效地反对战争。

第七,战争杀害平民百姓,草菅人命。任何人都会拒绝做这种悲惨的事。我相信您不会作政府的伪证,但比起作伪证来,杀戮无辜者要更坏得多。

我主要是依据最后这个论据,人类的福利必高于一切!

关于黄金问题

很高兴我们能在很多方面达成一致,除了在国家或自由贸易区的内部货币这方面。我认为,只有根据稳定的平均物价标准来调整货币和信贷量,才能避免不必要的摇摆和震动。集中金融管理体制地区的人们根本不需要黄金。

正常条件下,在自由进出口贸易地区,黄金对于货物的交换有好处。在这些地方,黄金因其便于运输而又能保值的商品属性,可以让交易变得方便。

如果一个国家的商品输出不能抵偿它的商品输入,那么就会导致黄金匮乏,然后导致外国信贷的崩溃。一个富有国家不能充分生产外国所需要的商品也会导致黄金匮乏。目前,赔款更能导致负债国的黄金匮乏。这些负债国的破产惨象最后也会蔓延到债权国。

人为囤积黄金使黄金失去了它的稳定性,所以,国际商品流通最好以一个指数单位为基础,而不是以黄金为基础。在目前条件下,以黄金为基础来支付赔款行不通。

经济问题与和平问题

我认为战争不完全是由资本家制造出来的。消除现存的经济上的不公平比和平主义问题更为重要,但是我深信,后一问题的解决不能依赖于前一问题的解决,因为,现在是创立一个废战组织的时候了。

失去了的天堂

十七世纪前,整个欧洲的学者和艺术家非常团结,因为他们有共同的理想,政治事件也不能影响他们的合作。那时普遍使用的是拉丁语,这更进一步增强了他们的团结。

那美好的时代就像是在天堂,这个天堂现在失去了。现在民族主义的激情已经瓦解了知识分子的团结,拉丁语也已经死亡。学者仅仅代表他们自己的民族传统,而忘记了知识分子的含义。

这样一种令人震惊的事实摆在我们面前:国际联盟由务实的政治家而不是科学家创立,他们成为国际主义思想的倡导者。

不废除兵役和军队,和平解决国际冲突及加强国际合作就不可能实现。有名望的人阻止青年人服兵役,就是为人类作出贡献。我希望人们庄严宣誓,绝不参与任何直接的或间接的军事活动。

商业利益和战争

你在信中讲得很对:军火工业确实是人类的最大威胁。它是目前嚣张的国家主义背后潜在的邪恶势力。

虽然国有化有其优势,但国有化这个概念很难被定义。航空工业该不该包括在内?冶金工业和化学工业又该包括进多少?

国际联盟曾想控制军火工业产品和战争物资的出口,忙了多年,没有收到什么成效。我去年问一个著名的美国外交家:为什么不用贸易抵制的办法迫使日本停止对中国的武装侵略?他的回答是:“这有损我们的商业利益。”对于这些人的说法,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呢?

你想让我出来讲几句话,你认为这有用吗?这是幻想!在我不妨碍人们时,他们欢迎我。但当我做他们所不喜欢的事情时,他们会为了自己的利益,立刻换一副面孔来攻击打压我。那些袖手旁观的人都是胆小鬼!你有没有考虑过你们同胞的政治勇气?大家信守的是“莫管闲事,莫说闲话”。我将尽我所能做各种工作,但是请你不要对我抱多大的期望。

不回德国的声明

如果我能选择,我只想生活在自由、宽容、法律面前公民一律平等的国家里。公民自由意味着人们可以自由表达其政治信念;宽容意味着尊重别人的信念。目前德国还不具备这些条件。杰出人士包括第一流的艺术家正在那里受到迫害。

国家像人一样,面临严重的难题时也同样会害病。不过,国家患病通常还能继续存在下去。我希望德国不久会得到恢复。我也希望像康德和歌德那样的伟大人物,不仅时常会被人纪念,而且永远活在人民的心里,永远受到世人尊敬。

给普鲁士科学院的信

科学院在一个官方声明中说:“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和美国、法国勾结在一起,恶意诽谤政府。”

为此我声明:我从来没有参加过什么诽谤宣传活动,而且我在任何地方都没有看见过这种诽谤活动。一般说,人们只是重复和评论德国政府的官方声明和命令,包括灭绝德国犹太人的计划。

我向报界声明过我打算辞去科学院中的职位,并且放弃普鲁士公民权;我采取这些措施是因为我不愿生活在专权的国家里。

此外,我还说到德国处于一种不正常状态,而且还讲到了形成的一些原因。

我曾写了一篇东西,支持“国际反排犹主义同盟”,在那篇文章里,我也呼吁一切文明人士尽最大力量来防止群众精神变态进一步蔓延,这种精神变态在今天的德国已经登峰造极。

科学院在发表那份声明以前,本来是很容易找到我言论的正确文本,不幸的是,德国的报纸已经被钳制,转载的我的言论,都是故意歪曲原意的。

我对我所发表过的每一个字负责。我希望科学院的各个院士都知道我的这份声明,也让德国的公众知道,我受到了极大的污蔑,科学院本身就是帮凶。

我按事实讲话:你们对我的评价只不过是你们那篇早已发表了的声明的另一种形式,在那篇声明里,你们谴责我反对德国人民。在前一封信里我已讲明,这是对我的污蔑。

你们让我替“德国人民”讲几句“好话”,说这可以在国外产生巨大影响。这是完全不可能的,我那样做,就等于完全放弃我终生的信守。这样做不仅不是为德国人民讲好话;恰恰相反,它只会有利于那一些损害德国的人。目前讲出这样的话就是在败坏道德和毁灭文化价值。

我正是为了这个理由才退出科学院的,而你们的信证明了我的做法是多么的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