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酒喝得我晕头转向，晓晓把我送回宾馆的时候，脑子还是发木，总想揣测出杜老师说的那些话的含义，却找不着任何头绪。
早上起来第一个电话是张哥打来的，他通过大使馆的关系了解了一些关于失事飞机的情况，但是也只限于他知道的情况，飞机上没有华人或华裔。这消息对于我来说是最大的喜讯，但是也更增加了我的忧虑，盈盈到底去哪儿了？如果没事的话，她肯定会联系我的。我想起昨晚杜老师的那句话，也许将来的某一天我会找到答案。难道盈盈会有一天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晓晓来了，闲聊中我的思路也不算成熟，只有先调查清楚晓晓的和老太太服务中心的模式，找出症结所在，才有发言权。经过商议，我和晓晓约定，这几天晚上去她的家教班看看，另外再找时间去老太太服务中心暗访一下。
晚上七点，我和晓晓来到了她经营的家教班。孩子们早已经就座，负责辅导的是两位老师，一位是师范刚毕业的大学生，另一位是退休的刘老师。经过晓晓的简短介绍后，我开始仔细观察这帮孩子。也许是有了新的面孔，本来比较吵闹的小教室忽然安静下来。孩子们装模作样地打开自己眼前的书本，眼睛却一直瞄着我。怕影响到孩子们的正常状态，我给晓晓使了个眼色，两人退出了教室，在外面静静地观察。晓晓笑着说：“这些孩子调皮得很，但学东西很快。”现在的孩子都聪明，知道这是他们家长花钱请人来管他们，知道咱是花他们家长的钱，平时纪律也都比较散漫。
作为他们的任课老师，也不能管得太严，毕竟晓晓这里经济利益第一，怕得罪这些孩子，万一有退班的，影响的是自己的效益。所以，现在的内容就是，保证孩子按时完成家庭作业，预习以后要学的知识，偶尔也搞个数学竞赛，但是都不系统。因为各个班的情况不一样，所以也没形成一套自己的风格，也就是没有一套完整的教学体系。但是尽管这样，效益还说得过去，毕竟现代人都忙。家长很少有时间专门管孩子，每个月花几百块送孩子上家教班，既能保证孩子的安全，还能监督孩子学习，这就足够了。
家长也就是花钱买个放心。
透过门口的玻璃，我看到里面的孩子开始闹起来，尽管刘老师有时候严厉地呵斥几声，但是安静时间维持不到五分钟。看来这些孩子是已经把这里当成休闲班了。
看完另外几个班，情况大致相同。我摇着头问晓晓：“你就这样经营了好几年啊？累不累？”晓晓也是苦笑了一下，说：“累是累点，不过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孩子多，每年都有新生入学，我就是这样维持着，也没找出好的办学方法。那老太太服务中心还不如我这里呢，那里更乱。”第二天晚上的夜宵，晓晓特意带着她现任男友来作陪。我打量了一下这位书生气质特浓的“眼镜”，看得出来，是一个老实本分的青年。
闲聊中我知道了，他是建设银行的一个信贷主任，家里排行老二，上学的时候就开始追晓晓，一直没得手，在前年的一次朋友聚会上，两人才正式拍拖。按晓晓的话说：“这几年看油头粉面的看得太多了，难得找个老实人。”他们才一直走到现在。
而对于晓晓的这番事业，这位“眼镜”却说不出个子丑寅卯，一点劲也使不上，每天也就是在旁边喊“加油”而已。
第三天，晓晓开车拉着我，要去晓晓的竞争对手老太太服务中心那里再作一番详细考察。不巧天下起大雨来，还没到那个家教班，晓晓指着路边一个正在往店里搬运货物的女孩说：“这是那老太太的女儿，这家小店铺就是她女儿开的。”我一个激灵，让晓晓把车停在不远处。我仔细观察了这个小店，这是类似于现在夜市的一个摊位，门面不大。老太太的女儿正和一个小伙子把刚搬出来的衣物搬回店里，雨下得很大，看来货物也被淋湿了。
生活就是这样艰辛，都是为了生存。我心里突然萌发出这念头，转过身对晓晓说：“算了，不去看老太太服务中心了，我们回去吧。”
晓晓诧异地看着我问：“怎么了？”我摇了一下头，说：“你觉得老太太容易吗？你看她女儿就知道了。她们也只是为了养家糊口罢了。真要挤对死人家，咱是不是太狠了点？咱别挤对人家了，凭你的实力一定能干好你这事业。”晓晓突然笑了，狠狠地拍了我一下，说：“没想到，李哥还是心地善良的人啊！”她发动车子，又说：“好，看在你善良的分儿上，今晚我继续请你吃夜宵吧。”
通过几天的反思，我连夜给晓晓起草了一份方案，主要内容就五点：
一、正心。先让孩子把学习习惯养成，用严厉的手段维持教学秩序。
别怕孩子退班，只有办出自己的特色，才能作出品牌效应。
二、养性。给孩子培养善恶的评断标准。每周拿出两个课时，引导孩子树立正确的人生观。
三、赏。完善竞争机制，把企业的营销拿到课堂来，给孩子们建立荣誉档案。每天一小结，每学期一总结。奖品要放在教室显眼的位置，用荣誉来吸引孩子。（更是拉住孩子作为长久客户的办法。）四、和家长建立良好的交流模式，签订简约。对于不能接受惩罚孩子的家长，一律退班，赏罚分明。帮助孩子们养成良好的学习态度和优劣评断标准。
五、这是最关键的一点，利用现有资金，盘活资产，做大做强。
洋洋洒洒，近一万字。
第二天一早，我在宾馆里把方案递给晓晓的时候，她来回看了好久，然后哭丧着脸说：“李哥你写的我能看懂，但是怎么实施呢？你来给我做一次示范好不？最后这条，你要给我讲明白。”
“好吧，今晚你把你未来老公叫上，我给你讲解最后一条。明天晚上，我去给你现场演绎一场私塾家教。你就把那个最难缠的班交给我，那里有几个调皮的孩子，我去给你治理一下。”
其实我对教育根本不懂，但是对于调皮孩子的心理一清二楚，因为我小时候就是最调皮的一个。
和晓晓小两口的晚餐是在北京一家特色小酒店里吃的。晓晓的“眼镜”男朋友很是客气，席间不住地劝酒夹菜。随着友情的不断升温，我正好了解了他们的一些相关政策。根据他们的述说，我调整了一下思路，和晓晓摊牌了我的一些想法。
第一点，晓晓目前经营的小家教中心总共有五处，每个月的房租占了大头，平均是2000元。而她的男朋友是建行信贷部的，租用的那些房屋目前的价格不过是每平方米2000～3000元，如果买下来的话，首付30%就可以。也就是说，100平方米的房子只要首付5万～6万元，其余的可以贷款1 0～1 5年，每个月还贷2 5 0 0元就行。这是他们建行对于二手房的政策。如果是买附近开发商的新楼，他们甚至有首付10%的。这样算下来，新房也许更划算。
第二点，目前晓晓小两口的存款，只首付的话，买三套没问题；如果全买新房，首付10%，能买5～6套。
第三点，风险评估。如果所有的钱都用来买房子，虽然手里的流动资金没了，但是手里多了几个房产证。国家对房产的支持显而易见。哪怕退一万步讲，将来亏的话，个人损失比银行的损失小得多。
第四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晓晓他们有把握保证自己的生源，能还贷就行。
所以，我建议，把现在租用的房子全部买下。如果有不卖的房东，你们就去买新房，开发新的小学市场。先盘活自己手头的资金，用银行的钱办自己的事情。这样，汪海那里的事情可以忽略不计了。
我说到这里，“眼镜”开始和晓晓认真地计算起来。两人研究了好久后，晓晓抬起头说：“李哥，这办法我觉得可以，毕竟我们早就想买房子，但只考虑自己住，没想到作为投资。这样的话，我从家里还能借到一部分资金。买房子，家里人都会支持我的。”
和“眼镜”干了一杯，我也把明天要解决的事情大体说了一下。其实就是研究小孩子的心理，先实施奖励政策，在班级里贴上成绩表现表，表现得好，每天晋级小红花，表现得不好，降级，利用孩子的虚荣心来维护课堂纪律和秩序。另外必须让孩子们有所改观，也就是设立一个奖项，叫成长奖。对于孩子们在家里帮助家长做事，或者在学校帮助他人，或者得到老师表扬的，每次累计小红花，这样潜移默化地改变孩子的作风和习惯。最重要的是，让家长感觉到孩子的变化，这样生源才更有保证。
而对于屡教不改的孩子，或者顽皮到底的，或者弱智的，坚决不收或者劝退。我想起了前天在电视里看到的一个镜头，就提议弄一把戒尺，挂到教室里，家教班就叫戒子学堂。另外，一定要和家长沟通好。现在的孩子娇贵，以后收新生，一定要告诉家长，不听管教的，一律戒尺伺候。我相信，这会打出自己的品牌和风格，家长也会更觉得孩子上这学堂是物有所值的。
一顿酒喝完，我们约好，明天我先帮着实施一次，让晓晓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