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很哲学,很幽默:一天读懂西方哲学史
3547500000022

第22章 哲学让人活下去(4)

人在一眨巴眼的工夫就可能没了命,所以,就得按着这种情形来安排自己的每一桩行为和思想。与宇宙相和谐的生命才是美好的东西,与宇宙相和谐就是服从“神”的意志,“啊,宇宙,凡是与你相和谐的万物也就都与我和谐。凡是对你适合时宜的,对我也就都不迟不早。你的季节所带来的万物都是我的果实,啊,自然:万物都出自于你,万物都存在于你,万物都复归于你”;他深信“神”给每个人都分配了一个精灵作为他的守护者,他说,整个宇宙是一个活的生命,所以,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其中都蕴含着因果关系,命运“织就着你的生命之线”。

但是,反过来,他又觉着,个人意志又是完全自主的,没有任何外来的原因可以强迫一个人去犯罪。

于是,他陷入自由意志与命定论的矛盾。当他想到他自己作为统治者的责任时,他就说,“人人彼此都是为了对方而存在的”。而当他想到“唯有有德的意志才是善”这一学说时,却又说,“一个人的罪恶并不能伤害别人”。

像其他斯多葛派的哲学家一样,奥勒留也讲平等,他拥护“一种能使一切人都有同一法律的政体,一种能依据平等的权利与平等的言论自由而治国的政体,一种最能尊敬被统治者的自由的君主政府”。据说,奥勒留的平等观对后世产生了实际影响,特别是改善了妇女与奴隶的地位。

奥勒留皇帝一生勤勉,征战的劳苦最终促成他的死亡。

作为一位哲学家,奥勒留最后却被凡俗事务累死了,搞中国哲学的那帮人,就不免要嘲笑他了,你一皇帝这样勤勤恳恳地学哲学用哲学,最后累死,全无我中华半部《论语》治天下的轻松与逍遥,让人感叹西国哲学尚需努力啊!

作为一位皇帝,奥勒留在哲学史书上也只和奴隶并驾齐驱,可见,人生的价值不在于当时地位的显赫。

哲学史上出了哲学家皇帝,那是一种幸运:可能是哲学家的幸运,也可能是皇帝的幸运。

但对于奥勒留来说,幸运又是什么呢?

“幸运只意味着一个人给自己分派了一种好运气:一种好运气就是灵魂、好情感、好行为的一种好配置。”

神秘主义哲学

新柏拉图讲的什么主义,答曰:唯心主义和神秘主义。实际上,新柏拉图主义就是柏拉图的“理念论”和神学理论烩在一处形成的一款新菜。炮制这款菜品的首席大厨呢,就是柏罗丁。

柏罗丁(公元205年—270年)出生于埃及,242年,随罗马皇帝戈尔地安三世远征军去过波斯。别人打仗无非财货名利,但柏罗丁与众不同,他是冲着波斯和印度哲学去的。可惜远征失败了,不是敌人太强大,而是因为皇帝被谋杀。杀皇帝乃罗马军团的拿手好戏,据说军团的人看谁能给他们带来财富,就拥立谁做皇帝;当他们没钱花的时候,就把皇帝杀了,把这皇帝位子卖出去。既然远征失败,柏罗丁随即逃回罗马。

40岁时,柏罗丁在罗马创办了个学校,一边教学,一边研究哲学玩儿,一不小心居然就成了当时最有影响和最有声望的哲学家。皇帝加里努斯很看好他,非常喜欢和他聊天儿。皇帝一激动还要和他在都城罗马附近的康巴纳城,按柏拉图的模式造一座理想国。可惜,这皇上“是好几种奇怪而无用的学科的大师,他是一位出口成章的演说家又是一个风雅的诗人,是一位熟练的园丁,是一位卓越的厨师,但却是一个最不堪的君主”,此皇帝也靠不住,建理想国的计划泡了汤。约270年,柏罗丁病死于康巴纳乡间。

哲学家柏罗丁还写了本书名叫《九章集》,看到这本书的中译名总令我想起中国古典名著《九章算术》觉着分外亲切,不过这是本数学书,柏罗丁的《九章集》谈的是神。

据说,柏罗丁很厉害。有一个与他作对的人曾对他施加邪恶的诅咒,但是凭借柏罗丁的圣洁与智慧,诅咒就返回到对方自己的身上去了。

柏罗丁的哲学挺好玩的,概括起来,一是讲世界是怎么来的,二是讲怎么摆脱世界。他主张世界的本原是“太一”,即神;“太一”创造万物的过程表现为流溢的过程:首先流出的是“努斯”,即纯粹的理智、精神或思想,然后从“努斯”流出灵魂,最后从灵魂流出物质世界;灵魂必须清除一切欲望,从肉体中超脱,经过“净化”,进入“出神”、“忘我”的状态,达到与“太一”融合,与神合为一体。

神秘的哲学对我们来说,是纯忽悠,但对于中世纪神学,那就是大拿,教父们要爱死他了。

世界产生大法

至于我们凡人,可能更喜欢听到的是自家的一亩三分地“石油流溢”,对什么“太一流溢”大抵是不感兴趣的。可哲学家偏偏更喜欢“太一流溢”。

“太一”这玩意儿,会往什么地儿流溢呢?

柏罗丁说,这就不得不说说“神圣的三位一体”:即太一、心智、灵魂。至高的“太一”,向下流溢到“心智”,再向下流溢到“灵魂”。

然后柏罗丁接着说,由于“太一”自身充溢,流出“努斯”,“努斯”流出灵魂,灵魂流出世界万物和整个感觉世界。这点玄妙之论堪比《道德经》里讲“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瞧一瞧,他的这些词句,什么“太一”、“努斯”、“灵魂”啦等等,忒神秘了!

在这里,用人类的语言说神的事,明显感到力不从心。就像怀疑主义说的那样,不能够知道,知道也说不出来,说出来,也听不懂,所以,神学的著作多半是我们不容易懂的。但是,对信徒来说很好办,他们只要信仰就够了,对于你我,就要头痛一个礼拜了。

◎“太一”

世界哪来的?简单说就是“太一”流溢出来的。

我等凡俗之人,对于柏氏的“太一”的理解,可能很困难。

他首先神秘兮兮地告诉你,“太一”本身并不是万物中的一物。这个“太一”实在是太神秘了,他说,不能说它是什么了,先说它不是什么。

于是,他开始大忽悠,“它既不存在于任何地方,而任何地方又都有它存在”,“太一”既不是一样东西,也不是性质,也不是数量,也不是心智,也不是灵魂,也不运动,也不静止,也不在空间中,也不在时间中,而是绝对只有一个形式的东西,或者无形式的东西,先于一切形式,先于静止。因为这些东西都属于存在,存在创造了这些繁多的东西。

前面这通话不懂,没关系,我们知道他的意思就行了,他的意思就是说:对“太一”不能给以任何定义,我们只能说“太一存在”。

柏罗丁嘴里的“太一”产生一切,又超越一切存在,既不是物质也不是精神。“太一”是空无一物的,万物皆由它而生,“太一”就是我们的“道”。

这神秘的“太一”到底是什么?其实,不用说,大家都知道,这就是用另一个名字在说神。

◎努斯

在柏罗丁那里,有一种东西比灵魂高级,他管这种东西叫“努斯”。

没有阳光,你就看不到太阳。如同太阳要通过阳光来表现自己一样,“太一”想表现自己、认识自己就要通过“努斯”。“努斯”可以认为是“太一”看见自身时所依恃的光。

◎灵魂

灵魂是“努斯”流溢的产物。

灵魂不朽,肉体会死亡。时辰一到,灵魂就投到肉体内;肉体死亡,灵魂离开肉体。如果今生犯了罪,灵魂就会进入另一个肉体接受惩罚。这个说法和我们中国人很容易产生共鸣,灵魂投胎,因果报应嘛。而且,我们中国民间传说,人死后,灵魂走上黄泉路,过奈何桥,喝孟婆汤,忘却今生的记忆。

那柏罗丁怎么说?他说,今生的记忆只关系到我们在时间之中的生命,但我们最美好的、最真实的生命却是在永恒之中。人死后,随着灵魂之趋于永恒的生命,它便将记忆得愈来愈少;朋友、儿女、妻子都会逐渐地被遗忘;最后,对于这个世界的事物我们终将一无所知。

虽然,西方和中国的解释不一样,结果差不多,都是记不得前生前世了。

◎世界

物质世界是由灵魂创造出来的。

真实世界就像一堆野火,发出熊熊之光的是神明,灵魂受神明的照耀,火光照射不到的是构成人与动物的物质;最接近神明的是永恒的观念,物质则位于不真正存在的黑暗世界。

灵魂在其最完美的状态下是满足于“努斯”世界的。但有时候,也会出现不完美的时候,有时嗜欲会出来捣乱,因而,灵魂中的一部分,会向下运动产生影像,那便是自然以及感觉世界,这样,灵魂就创造出了日、月、星辰以及整个可见的世界。

灵魂流溢创造的世界是永恒世界的一个摹本,这是一个尽可能完美的摹本。但同时,自然世界也是最低级的领域,是当灵魂忘却了向上仰望“努斯”时,从“努斯”里面流溢出来的某种东西。

因为世界是一个摹本,所以,就不可避免地具有缺欠,有恶与罪产生;罪,乃是自由意志的一种后果。

物质世界逃离术

我们现在觉着物质世界挺好的,花红柳绿、莺莺燕燕、歌舞升平,活得有滋有味,愉快得很;可是,在古代那会儿,多数人过得很苦,没得吃、没得穿,还要遭受剥削和压迫。自我了断死去吧,有点舍不得,“好死不如赖活着”,活又活得不舒服,有点想法的总想逃离,有往富饶地区逃的,有往自由乐土逃的,但真正的高士却想要逃离物质世界,逃到神的世界。

除了少数人在少数情况下,灵魂总是束缚于身体的。但是,很不幸“身体蒙蔽了真理”,所以,大多数人的灵魂浑浑噩噩地活在自己的肉体内。柏罗丁大师却超凡入圣,时不时把自己的灵魂从肉体里解放出来。那可是灵魂出窍啊,感觉爽歪歪。有了这样神奇的体验,柏罗丁就觉着他的人生的目的就在于逃出感觉的世界了。

柏罗丁这样描述自己灵魂出窍的心得:“看到自己沐浴在光明之中,充满着灵明事物的光辉,甚至可以说充满了光明本身,纯净,毫无重量,一直上升。”

这种美妙境界是需要修炼的,怎地修炼?

“要摒弃万事万物”,“天人感通”。

太抽象了罢,若没《操作指南》和《联机帮助》,恐怕很难实现。

首先,纯化思想,超脱肉体和感觉;这个咋达到呢?这个咱没练过,可不敢乱说,万一说错了方向您的魂儿离了窍,回不来,咱就真摊上大事了。

其次,就是学习哲学,当然是柏罗丁的哲学。

最后,灵魂摆脱思想达到直观洞见的境界,在狂喜之中溶入“太一”,回到神的怀抱。

看到这些神秘的体验记录,想必冥想术以及印度灵修派人物奥修的《静心与狂喜》的修炼啥的,肯定能从柏罗丁那里面找到很多思想的养料。

其实,我相信大部分人是学不了他,也逃离不了牢笼般的世界。

柏罗丁的东西很难懂,但在哲学史上还是挺牛的,他是晚期希腊哲学中无可争议的大师级人物,堪称整个古代希腊哲学伟大传统的最后一个辉煌代表。他死之后,西方古代哲学史就告一段落,中世纪宗教哲学开始一统天下。

哲学史回放:古希腊—罗马哲学伦理学时期

亚里士多德之后,西方产生过多个哲学流派,但都不及亚里士多德的影响力,主要的哲学流派有伊壁鸠鲁学派、斯多葛派和皮浪为代表的怀疑派,这些流派关注的问题主要是伦理问题。这个时代主要是伦理问题,人要怎么对待日益恶劣的社会环境,怎样在恶劣的环境中保持心态平衡,怎样在恶劣的环境中“幸福”生活。

伊壁鸠鲁派关注人的幸福问题。在伊壁鸠鲁派看来,人的本性就是追求快乐避免痛苦,所以要克服对死亡的恐惧,追求审慎的快乐,他全部的哲学都是为了论证快乐主义伦理学。伊壁鸠鲁提倡寻求快乐和幸福,但他所主张的快乐绝非****物质享受之乐,而是排除情感困扰后的心灵宁静之乐。伊壁鸠鲁生活简朴而又节制,目的就是要抵制奢侈生活对身心的侵袭。他认为最大的快乐是友谊,而个人的幸福就在友谊和社会之中。

对于皮浪的怀疑主义哲学,总的概括起来就三个字:不知道。怀疑论认为,人不可能知道事物的真实状况,因而不能确定人与事物的关系,不能确定人的行为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所以,不要判断,只要存疑。怀疑派的真实目的不过是让人摆脱尘世的困扰。也有人觉着怀疑论很消极,就管怀疑论哲学叫“懒汉哲学”,嘲笑他们光说不知道,懒得去想为什么。

从整个斯多葛派的发展历程看,与其早期学派先驱芝诺相比,晚期学说已相去甚远。芝诺的学说大体上是犬儒主义与赫拉克利特的结合物;其后的斯多葛派,则由于渗入了柏拉图主义,逐渐背离了芝诺,不过,他们的伦理学变化倒不太大。到了新斯多葛派,伦理学和神学差不多就是主旋律了。新斯多葛派的主要观点是,所有的人在命运面前都是平等的,人要鄙弃物质享受,要服从命运安排。

在古希腊的哲学精神日渐式微之时,哲学与神学逐渐纠结在一起,后世的神学家们没想到,柏拉图等人的哲学中有那么多的东西稍稍改造一下就能为神学所用。具有浓厚的宗教思想的新柏拉图派开始走上历史舞台。柏罗丁更是把哲学和神学教条结合起来,用哲学论证神学“三位一体”的信条,古希腊哲学中的神秘主义和宗教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