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夜妖娆:腹黑狐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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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怀抱中那寂静的喧哗

德正仍然黑着脸,但有了借条也挺高兴,他吩咐伙计数齐了一打让小伙计带走了。

“哎。”安馥春唉声叹气,“肉包子打狗哦。”她感叹道,回头跟小骨说,“走吧,我们找客栈去。”

“哎,公子且慢!”德正有些窘迫的叫住安馥春,“哦,公子,在下德正,是这家店的主人。”

“安馥……”安馥春作辑却不想用真名,“我叫安富,请问德正先生叫住在下是为何?”

“公子方才叹气,我想,公子也是和我一样知道这样的剥削无穷止尽了。”德正引路将他们带往后院,院子里一方天井,二楼却是精致的廊氏小屋,“公子正好要找客栈,若不嫌弃,在我家小住就是。”

小骨拦住她,眼神里传达着不妥。

安馥春缺点头,“字如其人,先生的字粗中有细,下笔如神,必是的正直良善之人,放心吧。”

中午用膳时,德正把他如何痴迷书画,离开家人,在中原扎根的故事讲了一遍。

安馥春看着他粗汉子却这样窘迫为难的表情,想来他一个突厥人喜爱字画好不容易在这里有了立足之地,却还要遭受官阶剥削。

“我近日已经把房子出让了,我想回突厥,回家。”德正咕噜噜灌着酒,全是惆怅。

安馥春看着他的样子实在不忍,她咬牙,倒是想好事帮他一把了。

第二天,对门的伙计果真来了,只见他拿来两打写废了的宣纸扔在德正面前。

“你不是说还两打的吗?这都是写废了的纸!”德正怒道。

“是啊,可我没说还的纸还是新纸啊。”小伙计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回去了,剩下德正和小伙计大眼瞪小眼。

安馥春捻着那些写废了的纸邪魅一笑,“德正先生,别生气了,我替你要回来!”她让伙计收拾了一辆板车,胜券在握的样子,“小骨,你陪我去。”

对面的宅子确实是个书画陈列馆,只是今日刺史不在,管事的正是那个借东西的伙计。安馥春坏笑着说道,“今日我们也接了大生意,跟你们书画社借车宣纸用!借一车宣纸还两车怎么样?”

小伙计听了暗自笑,你也用这个办法来框我,我可不上当!他指着厢房里堆着的雪白的宣纸说,“借也可以,还的时候也要新的,白净的,完整的!”他特意强调了那几句。

“那当然!”安馥春说着,写了张正楷的保证书,字字句句全部按着他的要求写下来。

小骨拖着那一车的宣纸回到德正家,德正高兴坏了。

“先生现在把它们卖了吧,还有你自己的家当,全部收拾好了吗?”

“这简单,出城的路上就会有人买,不过,既然要回了这些纸,我还有必要离开吗?”德正不明白。

安馥春捻着纸张,“先生难道不想回家了?”德正无言,此番决心难下,既然决定了就必须回去。安馥春对着外面的光亮弹了弹纸张,“我需要准备的东西先生准备好了吗?咱们下午就可以看好戏了。”

下午安馥春和小骨立马抬着两车纸去了对门。小伙计一见那辆车雪白崭新的纸乐坏了,要是刺史大人知道他赚这么多,肯定会嘉奖。

“两车纸还了啊!你仔细看看!然后给个收据就成了。”安馥春掏出拟好的收据,小伙计二话不说马上捧来刺史的私人印鉴盖上了,连连点头叫好。

安馥春和小骨出了门立马奔到巷口与德正会合,他壮硕的身影正对着他的书画店恋恋不舍。

“这就离开了,要回突厥了,安兄有何打算呢?”安馥春从德正手里接过缰绳道,烈日下他眯起的小眼配上这个壮硕的身子煞是可爱,只可惜要事在身不能与他把酒言欢,安馥春略带抱歉说,“我还有些事处理,德正先生这就上路吧,那边要是露馅,恐怕难逃了。这是有刺史印章的收据,万一有事,也可以拿它说话。”

“安兄的恩情,德正没齿难忘,德正会在突厥为安兄祈祷一路平安。”德正憨厚的笑道,这个小兄弟长得俊且聪敏,若是能跟他多聊两日多好。

“嗯!一路平安!”安馥春应声上马,挥鞭喝道,“驾!”与小骨一路乘风朝城门驰去。

此时刺史的书画社已经闹疯了!小伙计失魂落魄的看着那两车的宣纸在太阳下突然开始蜕化,露出了废纸的字迹,褶皱。原来安馥春在那些废旧的宣纸上涂了一层东西,使它看起来焕然一新,然而在阳光下停留旧了,就会立马现出原形来。等他想起来去找德正算账的时候,德正的书画社早已人去楼空了。

眼看就到洛阳城了,一路上各个官府打听着也没接到爹爹的消息,小骨的意思肯定是压去长安城了,他们连夜赶路马不停歇赶来。侍卫把守着城门,不许外籍人来往。安馥春往那些人里一瞧,却看见了德正!

“先生!先生!你怎么到洛阳来了?”安馥春与他别分后,以为他会回突厥去,怎么还往皇都走了。

德正和他的队伍打了声招呼,热情的往安馥春跑来,“安兄弟!你也来了!你不是有事要办?”

安馥春挠着脑袋,解释道,“我就是要去长安办事,经过洛阳。不过,你怎么会来这里?你不回突厥了吗?”

德正回头望了望他的兄弟们,憨厚得笑笑,“这不都来了中原么,我还没去洛阳和长安看过呢,正好遇到我家乡的商队,便和他们一并约着押送货物,回头一起回家。”

“既然有缘遇上了,何不一起喝一杯?”小骨在一旁说道。

“好哇好哇!”德正跑回去跟他的兄弟们打了声招呼,我们找了家小酒馆邀上一盘花生米,又开始畅谈,德正给安馥春讲草原,讲草原的马、草原的鹰……安馥春骨子里涌着一股期待自由翱翔的血液,她仿佛见过那个地方,生活了许多年的熟悉感。

就在酒馆楼上,杨靖和张全被困在此,原本早早就到了洛阳城了,可是,这里的排查比乡野还要严峻,况且他手中没有兵马,毫无办法可想。

最重要的是,有人找上门来了!

“二公子请。”门外一袭褐金长袍的斗篷男子正是杨靖的二皇子杨邑。张全为他开门,这个年方十五的少年,不知为什么,看着他的时候总背后一股寒气。他与太子不同,小时候还看不出来,可现在不论是长相还是气概,他实在太像杨靖了。

杨靖站在窗边,杨邑跪拜,“儿臣拜见父皇金安。”杨靖冷冷回首,打量着他的二儿子,这股冷漠的眼神与他如出一辙,素来他不喜与自己相似的人。

这个二皇子也与他一样的想法,早知道自己不是太子,何必卷入纷争,安安当当去分地江南做个广陵王不是很好。可眼下,机会来了。他恨母后那么不待见他,即使太子无能懦弱不敢继承皇位,她还那么明确无情的告诉他,“次子继位,名不正,言不顺!”

“父皇,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杨邑小小年纪却说着一副掌控大权的话来。

杨靖轻笑,“可怜你们的母后辛苦了,费尽心机让我死,却还是好好站在这。我还在想要怎么回宫,你就找来了。”杨靖挑眉问道,“怎么你来是要替你母后灭我的口?然后扶太子登上皇位的?”

“父皇,儿臣一向不喜欢兜圈子,我是来跟你谈条件的。”杨邑从背后抽出一卷圣旨,扑在桌上给杨靖看,上书:待杨靖回宫的第一件事废太子,第二件立二皇子杨邑为太子,第三,永不废后。

“啪!”杨靖哪里受过这般威胁,咬着牙拍案而起,惊得门外的张全哆嗦着附门耳听。

“放肆!”杨靖瞪着他,“小小年纪,谁给你吃了豹子胆!”

杨邑依然镇定,抬起下巴与他父皇对视,拔出他手中的剑,刹那间精光一闪,不晓得这秋日的天哪里出来,飞向杨靖的一只蚊子被挥成两半惨死在桌上,“如今豹子在我手里,这颗胆,我便想吃就吃。”

杨靖紧紧抿住嘴,眼里闪闪的燃烧着怒火,不过很快杨邑就老老实实跪在杨靖面前,“儿臣保证,安全护送父皇回宫,且儿臣这个太子也得等您安享百年之后才作数,在那之前儿臣绝不会像大哥那样做出犯上作乱之事。”

杨靖咬着牙根,紧握的拳头发出咯咯的声响,“好,成交,可是独孤氏必死!”

“不行,母后不能死,更不能废。”杨邑仰着头坚定道,“儿臣要让曾经看不上我的人,看着儿臣荣尊天宝,供她晚年。”杨邑抿起嘴角继续说,“作为交换,儿子已经派人去了关押大义公主的地牢,父皇他日复得皇位而不尊今日诺言,大义公主也只好陪着母后去了。”

“你!”杨靖揪起他的衣领,泛白的脸色,几乎要将这个才十五岁的小子捏死在手心里!“你敢!”他紧皱眉头,几乎来不及静下来思考下一步,只得黯淡下眼色,松开手。

杨邑识相行跪拜大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临出门他还特地给杨靖一个下马威,“儿臣会在皇宫里恭迎父皇,只是进不进的了长安,要看父皇自己的了。”

“皇上,二皇子如此逆反”张全替主子愤愤不平。

杨靖看着离去的身影,像极了自己篡位毁灭北周时的样子,有他这个父皇,儿子理当如此!什么也没说,回房僵硬着脸,“收拾东西,想办法进城!”

楼下的安馥春喝得小醉,偏偏邻桌不知闹腾什么还打起来了,一个酒杯飞快砸向正在下楼的杨邑,他正为自己威胁了杨靖而大喘着气,完全没注意飞来的横祸,“啊!”他的额头被划出一个口子,鲜血顺颊而下,他痛苦的捂着头怒视那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