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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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2

11月的气温很低,那些细小的水滴在晚上都会变成白茫茫的霜。我看着姐姐随意地整理了几件衣服,然后看着窗外,等着黑夜渐渐加深。

我将所有的积蓄都给了她,我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我说:“姐姐,好好照顾冬旭,别让他受苦,即使很辛苦,也要撑下去,和他一生一世在一起,不离不弃,别留恋世间的繁华,让心里全部装满冬旭。”

姐姐看了我良久,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我看到她的眼眶微红,她哽咽地说:“我会照顾他比自己更热心,被子给他盖,饭给他吃,你就放心的做你的有钱大小姐。”

她的那句你放心直刺我的心脏,我不知道姐姐有没有看穿我的心事,反正我心虚了。

没有月光,天空黑的像无底深渊,安静的夜晚里我听见了流泪的声音在无声无息中脱下了它的外衣,只剩下赤裸裸的疼痛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拼了命的喝着最后一滴血啃最后一根骨头。

我想去见冬旭最后一面,可我不能明目张胆的说,我说姐姐,让我送送你,我想亲眼看你上马车亲眼看你离开,可是姐姐说怕父亲怀疑,要我留在屋子里替她做掩护。我的心情沉重压抑,我难过的快要死掉,可我还是用力的有点头,一颗心在兵慌马乱中六神无主中游走,脚底心有一个深不可测的洞,它抽走了我的热量,还有我那一直马首是瞻的如痴如醉的淌血青春。

醉生梦死的离愁别绪和黑色的云混为一团,在漫无边际的空荡荡里只剩下欲哭无泪的辛酸。

我目光目送姐姐离开,我是一个看者,用呆若木鸡的方式延续着撕心裂肺的痛。我想我上辈会是一只鼠,吃着自己的馍馍,可是却食不知味。

消失在黑暗里的风卷走了目不能及的东西,残留在脑袋里的枯萎记忆在扔下大片水的时候找到了方向,在跳动的神经里深情款款的说着不勇敢的慌言。

单一的花香飘来飘去,在空洞的绝望里安静的来了又走,可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来来回回。我望着装满寒气的空旷的房间,冷清的发不出声音。

我和冬旭还能见面么?穿山越岭才能找到他么?我清楚的知道人如果是一路顺风的往直线的方向进展,那就不会大起大落,不会沧海桑田。

我安静的像一个活死人,灯光在遥远的地方亮着,映衬到我眼里只是一个昏黄的点,那是姐姐空无一人的房间。如果错过了这一次,我生命里的红线将在平坦中会狠狠的打一个死死的结。淡化的模样,忧伤的表情,在晃动的年轮里摧残的不在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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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起缘灭是不是就是一个高高挂起的灯笼,在左右摇摆中渐渐奄奄一息,风来了就灭了,风走了就死了。

我信誓旦旦的答应姐姐不管人家如何奇形怪状,我也顺水推舟的过下去,不哭不闹不卑不亢。

我没有告诉她我的心在那一刻被绑了一块大石头,然后被重重的扔进海里,在也爬不起来了。

我没有哭,我觉得不是末日不是死伤,而是绝望,一种比末日比死伤更可怕的诀别。

站在一个人的寂寞里,有数不尽的哀伤在气走神游中被放大了好多倍,然后足以把整个世界压黑。

我对自己说,偷偷看一眼就行,我不让他瞧见我,等他远走高飞了我就做一个乖乖的孩子,过逆来顺受的日子。让我看看他的脸,他的背影,最后一次深深记住他的样子。

我发疯似的跑,脚底像灌了风的叶子在潜意识里往想去的地方任意的飘,耳朵在一晃而过的呼呼声里冷的生疼,我很感激我利索的手脚在关键的时刻没有给我出个莫名其妙的故障,其实我挺害怕当我赶到后院时,那道门已经紧闭,就跟勾魂的使者把魂勾走后什么也没留下一样的惨绝人寰。人去楼空是一个忍残而华丽的画面,我承受不起思念的人漂泊远方,流浪他乡。

散落的头发在风里纠缠不清,张牙舞爪的向着梦魇的开口处紧紧召唤,凌乱错杂的在脸上拍了又拍,有淡淡的红色痕迹在脸上疯长一片,就像浓装艳抹的胭脂一样赫然醒目。

我用最大极限跑到后院的时候我已经开始腾云驾雾了,像一阵风,只是那双脚比想象中要沉重的多,就跟被铁链锁着似的。眼泪倾泻而出,那道门紧锁着,没有露出半点会开启的迹象,死死的连着地狱。我开始绝望,心在此时此刻狠狠的疼起来,眼睛在模糊中被擦亮,然后在模糊,来来回回不知疲倦的循环着……已经离开了么?我还是来晚了么?就像一开始就知道段落中的句号在那停顿后终止。

那些不知死活企图与温度作垂死挣扎的鸟在自己的鸟巢里叫了一声又一声,划破了午夜里该有的宁静,扯下了空荡荡的哀伤。

我觉得我该轻轻推开门,就算左手伤心右手流泪,我也该在他踏过的地方做长久的停留……我在惦念那远去的车轮,它在转了一圈又一圈后是不是就会让他俩落地生根呢。

空气稀薄的冒着冷气,像是想把所有的东西冰封起来一样,我狠狠的对自己说最好把我流血的记忆给冻死。

我忘了记忆和杂草一样野火烧不尽,到了来年的春天草又长出来了,比死的时候还要好看的多,那我的记忆也会拼命的长吗?

我魂不守舍的走着,头轻脚重,我不得安宁的恍恍惚惚在过河拆桥中真的毁灭了吗,整个人飘忽不定,我想此时的我一定像极了一具干尸,没有魂魄,没有目的。

突然我的手被抓住,然后我的皮肤里有了一个手掌那么大的温度,所有的神经都整装带发的往那个有灵性的地方敏锐的跑,就像白骨精需要阳气一样我也需要吞噬他身体里的阳气。开始莫名其妙的跟着跑,我看着模糊不清的冬旭,我说:“你这是把我往哪条阴沟里带啊?”

“哪儿都无所谓,只要有你有我,我们同在一条船上,便是一个世界。”冬旭气喘吁吁,可我依旧能听出他话中的温柔。

我说:“这是你小心坎上的真心话么?”

心跳的很快,在内心燃起的希望不断扩大,膨胀,逐渐占据我的思想。

街上有微弱的灯光,我隐隐约约看到冬旭的额头上有大颗大颗的汗珠慢慢的溢出来,我觉得那些汗珠比珍珠还好看,因为那是为我流的,在我目所能及的范围里都注册了我的名字。

冬旭停下脚步,在黑灯熄火里他摸了我的脸,手心的汗水沾在了我绝美而惨白的脸上,我不知所措的站着,我想告诉他其实我是不习惯和你亲亲我我的日落,我不是你爱的死去活来的姐姐,在一切读来比及划等号对号入坐的时候,他轻轻的吻了我的脸,深情的望着我说:“我要是虚情假意估计你能立马让我们家断子绝孙,你说我大费周折不就是图能天天和你在一块么。”

冬旭是第一个吻我的人,他的吻轻而甜,我深深的记住了这个味道,我想抓住爱情,做一个幸福而自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