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徐霈和张涛站直了身体,视线都是望着皇上的背影。张涛暗自叹一口气,“这次就算是我利用了你,下次必还。”徐霈没有拉住张涛,也没有继续追问他这事该怎么办,一个人在这房间之中,静静的坐在板凳上苦闷的思索着,整理着思绪。
李瑛拂袖而去,倒不是真的因为生气了,也不是因为他的确喜欢奸臣,只是作为一个皇帝,他不喜欢被别人拿住自己的思想,让别人以为自己这样做就可以尽情的掌握住自己,李瑛是皇帝,虽然时日不多,可他已经喜欢了作为皇帝,喜欢手握生杀大权的感觉,不想自己从龙在变成虫。
张涛知道徐霈应该拉住自己,继续着问下去,可是他没有,自己也没有留下来,这已经是他们为数不多默契的开始,他知道只要皇上在位,他们会一直这么走下去,不必分东南西北,只要自己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好。
如果,皇上还在京师,那么他肯定不会有这种担心出现,但皇上出现在扬州,而已经看样子他已经知道,皇上出宫就被人盯上了,否则,以他平日所见的那个向来做事谨慎的徐霈,怎么会不关门就谈公事,无论如何这都是说不通的。张涛不傻,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一夜后,在杭州西湖断桥底下一艘小船上,一位船夫在努力的划桨,船上有两个人,虽然都是坐着,可从他们两人身上的穿衣打扮就知道,一位是主子一位则是护院之内的角色,只是此时就凭借这点线索来判定这人的身份究竟如何,不过这个人从给富家公子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富家公子也随意的吩咐了几句,这个人立马让船家停船靠岸,他下了船迅速辨明一个方向,立刻向远方跑去。这就说明这个人只是个传话的,表面上看起来像是个护院角色之类的,可实际上这都是幌子,若不是明眼人还真是会被他们所蒙骗。
“船家,开船,继续,今天我不上岸了,也不会再有人来打扰我了。刚才打扰了我的心境,现在再也没有事情了,都是在我意料之中的,明早我下船之前我会给你十两银子,作为船资,这期间你就不要打扰我。”话音刚落,也不给船家说不的机会,眼睑低垂闭上双眼,盘膝而坐。
扬州某个卖着当地特产的铺子,一个小厮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先不说在之前的路上他这样低头飞跑撞到了多少人,就从他跑进店铺之后说起,就已经撞到了三个人,其中有一个还是即将临盆的孕妇,这家店铺店主的儿媳,说不定这位儿媳生下来的还是他的少东主。
“掌柜的,我来买二两人参,要三千两的那种。”
“有五千两的,你要不要。”在旁人看来,这位掌柜不是疯了就是傻了,别人要三千两的,他竟然去问别人要不要价格更贵的五千两,这不是疯了吗?可这掌柜是附近有名的神医,如果他都疯了,谁还敢来这里看诊抓方子啊。所以旁人都觉得是自己的人多听错了。
“要,五千两我要了。三千两我不要了。你给写一张条子,就说没有三千两的,其中利润我们对半分。”旁人终于明白是自己的耳朵没错,只是这小厮太过奸猾,不过跟自己没关系,只要不是自己当着冤大头就行。
“小哥,你拿好,莫要像刚才一样走路不长眼睛,一路上连撞熟人就不好了。”这句话是在提醒着小二,这里不久就会有熟人来此光顾,他们的生意让小厮倍加小心,不要被他们抓住痕迹,到时候谁也脱不了干系。
“好,各位对不住啊,作为对各位的压惊,你们的药费我全都包了。”小厮从怀中掏出一锭十两银子,放在柜台上转身就走。不过这次的确是听从了这位掌柜的劝告,没有再跑,而是稳稳当当的走了出去,还是保持着匀速。
“嗯,这小伙还不错,做事是一把能手,可惜太贪。”掌柜在他走了之后,还不禁的点着头,说着对他的评价。一旁的人也是这样觉得,他那儿媳见到桌上的十两银子,就不再管他们是不是能赚到这些小钱,只要那五千两的人参的利润就足够他们过上一年的好日子,心中默默嘀咕,看来自己使出浑身解数,经常被其他妻妾骂自己不要脸,怀上了这个孩子,还真作对了,只要你是儿子,娘这辈子就不愁了。
说着一步一摇三晃,在楼梯的咿咿呀呀发出着抗拒的声音,慢慢走上了二楼房间休息去了。
小厮在路上还是耽搁了会儿,因为他看到了掌柜提醒他要小心的人,刚刚从他选择走小路的岔道上走了过去,口中常常的呼出了一口气,总算没有让他们发觉,否则,他主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小虫子,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三爷,在路上的时候遇到了张飞子。”这位叫小虫子的小厮,把路上的情形据实相告。三爷是个阔面紫衣大汉,只是身上唯一与他这件衣服不相称的,就是腰间的绿色腰带,毕竟有点说不出的怪异感觉。小虫子每次一见到他这身打扮心中都暗自摇头,不仅如此还一个劲的琢磨,为何他家三爷有这样的怪癖。
这位三爷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他又何尝不明白这个在他眼里,的确算得上府中最聪明的小厮之一,可是自己这身打扮也是有苦衷的。不过这话当然不能说出口,毕竟在他眼里就算是府中再聪明乃至于最聪明的小厮,也还是小厮他们家的奴才,之一。
“那他们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我前脚算了一条小路,他们后脚走向了我的反方向。”
“嗯,做得好。”
“混账奴才,以后说话不许再说一半,让本老爷听着不舒服。”这是他们家的二老爷,一向是粗人,肚子里也没有什么墨水之类的玩意,什么话都张口就说,也不经过脑子转一下,能够不出口成脏就算是他们家的父亲的教育不错了,还总算配得上是大家子弟这个名头。
“哦,你下去吧。”
“是。”
“这小虫子也太不知深浅了,竟然敢这样对我,”这位二老爷还在生小虫子的气,他也不想如果不是他冲动,只考虑到前半句话,会是这种结果吗?可是在这个世上就是有这样的人,这个谁都不能怪,既然不能改变世界,那就改变自己,让自己来适应这个世界,不过是有前提的,谨守本心!
二老爷打开小虫子递过来的包袱,也不去管里面的那么一张药铺掌柜出具的,只有五千两人参的说明,每一次都是这样这就算是笼络这种人才效命的花费,反正在他眼里小虫子连他们家出具凭据证明他们家的小厮都没资格,就是那种明里不是他们家奴才,暗地里却为他们服务的那种人,这种人一向都是他们的杀手之类的,可是小虫子身板瘦弱,若不是他父亲当年为了保护这两位老爷的父亲坠入漠北冰河,他这个奴生子甚至不可能有这种随便一出门就可以赚九百多两银子的收入,但无论这段时间他再怎么忠心,日后他还是要为他们送命。
说得好听点,这就是他的命,家奴生子就是家奴生子。可是任何人遇到这种事都是不会心甘情愿的认命的,尤其是他这种一个聪明的人,肯定的是他早有准备,只是目前时机未到而已。
“虫哥,你回来了,又要去厨房偷吃啊。”
“去做你的事儿,别来影响我的偷吃大业。”小虫子走到厨房就看见在那里卸货的人,是这里与自己很熟悉的少有的一二之一,名叫小黑子。
他们这些奴才都只有小后面加个子,算是家奴生子的一种特殊证明,当然只存在他们府中,出了门谁都不会认。“哥,你要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就在厨房里的那条大鱼的肚子里,你要知道这东西不好带进来,他们都是要搜身的。”小虫子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随意笑骂几句,暗中使了个眼色就走了。
小虫子不急不忙的走向厨房,“嘿,这么大条鱼啊,胡师傅,我来切。”
“好。”胡师傅经常见到这家伙来厨房光顾一二,这一点他曾经报告过几位老爷,可是三老爷发下了话,说是不需要去管他,从此这位胡师傅心中就明白,他们几位老爷和这位小虫子之间有什么是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因此也就不再去管他。
“好啊,你要来,我欢迎。”
哼,小子早看你不爽了,现在正好让你出这个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