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沉浮:谁说我没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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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她总有使小性子的时候

几天来林慧都不让我碰她,她“老朋友”来了。

“女人真麻烦啊!”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我附在她耳边抱怨连天。

“不麻烦一点,怎么会有小baby出来呢?怎么会有你们这些大头呢?”嘿,居然占起我的便宜来了,仿佛我是她生出来的。她笑着又说,“要是哪天它不来了,那才真的麻烦哦。”

几天来,我给她买了两次卫生用品,总觉得有点难为情啊。女人便是这样,如果你占有过她了、关系逐渐白热化了,她总有吆喝、使小性子的时候。细细一想,和许芳结婚多年来,我还从没给她买过卫生巾。当然这也不能怪我,因为她根本就没有那样要求甚至暗示过。许芳是个连自己撒娇的权利都不会运用的女人。许芳的命不好,是因为偏偏碰上我这个浪子。在德安3年多了,对武昌那个家我并不怎么留恋。每年五一劳动节和国庆节放长假的时候,我常常主动请缨值班。女儿12岁了,因为过多受她妈妈的影响,性情和许芳一个模样。有一次我和许芳开玩笑说:“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像我,是不是你和别……”。许芳竟哭闹不止,一连半月不理我。这人真没点儿情趣,还什么贤妻良母,贤个屁!说实话,在精神上,我和许芳早已经离了。偶尔寄点钱回去时,我就在想,婚可以离,但孩子的抚养费还是得寄回去啊。

晚上,我约林慧到外贸大酒店顶层去喝茶。茶厅里放着舒伯特的《小夜曲》,似有若无、高亢而又婉转,真令人着迷。音乐真是有着神奇的魔力,你看不到它,摸不着它,它却切切实实地在感染着你、渗透着你,唤起你全部的柔情和思绪。“如果能够用心聆听,我们会发现,有一支激昂而悲壮的旋律正在茫茫天宇动人地奏响。我的朋友!那是死神在向我们召唤,那是这个罪恶的人类永恒回旋的终曲。”这是那年系里的毕业晚会上,我主持节目说过的一段台词。当然,林慧是没有兴趣听这些音乐的,她只听范晓萱、孙燕姿,人家玩的是动感、是心跳。我发现,我和林慧真是两代人了,但这算什么问题呢,我们照样能心心相印。我们的身体从一开始就配合得天衣无缝。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远处江上有一艘游船,亮着桔色的灯光,缓缓地朝下游驶去。远眺河西,灯火已渐渐密集起来。已有不少市民去河西买房置业,住到对岸去了。不出几年,河西又将是一片大厦的森林。我准备等林慧的周期过完后,带她到洪家洲去玩玩。在岛上的野树林里徜徉,听落叶在脚下吱吱哭泣,一定别有一番滋味吧?或者当夜幕降临,带她到牛形山的草地上去静坐,亦有着无尽野趣。鲁迅先生在《伤逝》里说,爱情必须时时更新,生长,创造;我觉得做爱也须时时更新、生长、创造。老呆在相似的场景,重复的云开日出,还有什么意思呢?据说浙江南麂岛也不错,海水澄澈,游泳时会感到无数小鱼小虾在欢迎着你;还有很好的沙滩,那里的沙子美得可以揉进眼里。不过游客肯定不少,不可能在沙滩上做什么出格的事。

郭青青突然打来电话,问起铝合金工程签合同的事。我说就这几天,到时候再约她出来谈谈。我早就看出来那并不是她的什么朋友要做,纯粹是李京生为她揽的一个生意,正如我为林慧张罗的扣件租赁一样。不过既然李京生没把话说破,我也装糊涂好了。生意要照顾你,但你郭青青小姐也得考虑考虑怎么报答我吧?这年头,哪有白帮忙的呢?

这个想法有点无耻,我承认。

和郭青青通话的时候,林慧显得无聊之极。一声沉重的叹息之后,她拿出手机,在键盘上忙碌起来。她一定是在给陈大勇发短消息。奇怪!我竟生出几分醋意来。挂了电话,我终于跟她说起生意的事。

“要稳住她,这是一场竞争啊!”我想。

她得知自己不费丝毫力气,每月可有2000多元进账的时候,激动得眼里放着绿光。“没有人能拒绝金钱的诱惑啊!”我无声地感叹。记得好像在哪本书上看过一句话,说无论哪个人,即使显得再圣洁端庄,脑门上都或明或暗地贴着一张价格标签,等着被人收买。说得真中肯啊!然后我拿给林慧2100元:“这个月的,你收好了呵。”

她露出几乎不可置信的眼神,端详了好一阵。她看着钱,就像饥渴的我看着她,像农夫看着被自己伺弄得很茂盛的庄稼。那种表情,最是生动。在这一点上,我不得不说,林慧和我老婆许芳没有二致。我有时候捎点钱回去,许芳接到手,也会两眼放光,并立即数上两三遍。而平素对我所有的抱怨,在那种时候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也许不过体现了女人最简单最原始的一点对物质的渴求吧,有时想想,其实无可非议。

晚上,我们就在酒店住下了。林慧心情很好,竟然不顾自个的非常时期,三下五除二地奉献了自己。但是不知何故,我却一副无精打采的草样。上次林慧曾戏说要给我买点伟哥,我倒很想试试;但我不想自己去买,怕引起她的误会,这可是攸关男人尊严的大事啊。

半夜开始内急,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发现自己黑瘦得不成人样,遂像当年吕布一样叹息着,“都是天边飞来的色祸啊”。那天和木子李在“乐康”打完台球,本来计划到“人间天堂”去玩玩的,木子李却忽然说,算了别去了,看你那身体,经不起几下折腾啦!他说,男人体内的那种胶体是个定值,我消耗得太快太勤了,不到50岁就枯竭了;而像他那样细水长流的,保准到80岁还有。这小子老婆有正有副,居然还好意思教育我。不过,我嘴上虽不服气,心里却也感到惧怕。哪天要是连男人都做不成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是的,性福生活还是应以节约为本。

林慧睡得很死,年轻就是一笔财富啊,想不挥霍都不行。我打开电视机,把音量调得很低。大部分电视台已歇菜了,只剩下满屏的雪花乱飞。本地台正在放着医卫节目,讲的是性病预防和治疗的知识。我立即紧张起来,竖起耳朵仔细地听。那个有点发福的中年女医生严肃地说,如果下身出现异常情况,有可能是染上了性病,大家不要恐慌,不要自作主张,不要去看江湖医生,要到正规大医院去就诊。她最后说,性病的预防很简单,一方面是注意个人生活卫生,另一方面则是洁身自好,杜绝任何不洁的性生活。

杜绝不洁的性生活,也是我所希望的啊。我和林慧的性生活,算不算不洁呢?从社会道德伦理方面讲,当然是的;但如果单纯从生理角度去看,只要林慧身体健康,所谓不洁则无从谈起。杜绝婚外的性生活,对我这种浪子来说是做不到的,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有次欧俊喜来分公司视察,闲聊中讲起为官之道,他说:“现在这社会,官要当得久的话呢,一要有一定的政绩,二不要出经济问题。至于在外面有几个女人,那是小菜一碟,没人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