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们在树上得到了喘息之机的时候,树下的形势又有了变化。中箭的怪鼠突然仰天尖啸了一声,然后发出了“嘎嘎”的笑声,仰头看着树上的我们,从它的脸上,我分明看到了异常诡异的笑容,跟人的表情一般不二。
下面的鼠群在听到啸声后,马上就改变了策略,开始发疯地往我们所在的树下冲。前面的冲到树下后,就停住身形,后面的怪鼠踩着它的背继续往上冲。就这样,这群怪鼠居然有组织地搭了层层的肉梯,眼见着怪鼠堆得越来越高,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鼠群冲上来。
我们又紧张起来,师父见状急忙连掐了几道火刀诀,向鼠群斩去,火刀落处,鼠群也只是顿了一顿,而后又继续往上冲。师父叹了口气:“这些怪鼠,阴气太重,火刀根本就压制不了它们。”
不多时,鼠群在肉梯的支撑下,已经有很多怪鼠爬到了树杈上,开始了又一轮的攻击。相对于在地上,树上的空间让我们更加不得施展,行动也受到了很多的限制,而怪鼠们则丝毫不受影响,即便有不小心滑落到地上的,后面的也马上能冲上来。
只一会的功夫,我和师父又多处受伤,我们只好保护住要害部位,浑身上下都已经被血染红,有自己的血,也有怪鼠的血。
我偷眼看了一眼木棍儿他们,他们的情形也跟我们一样,虽然在拼力死战,但是显然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他们身上也爬满了老鼠。
就在怪鼠们疯狂进攻的时候,我又看到了中箭的那只,它正站在稍远的地方,嘎嘎地笑,一脸的得意。
我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主意,俗话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不如我冒险攻击它一下,如果能得手,也许就解了这个围也说不定。如果不能得手,我也寄希望于它能带着那群老鼠来攻击我,给师父他们留下逃生的时间。
我被自己的这个主意吓了一跳,因为那基本就是一条不归路。但是我转念一想,这也可能是唯一的办法,要不然,我们全体都会死在这。我想跟师父说一下,又强忍住了,我怕我一说,师父会代替我去办,我既然有了杀身成仁的念头,那就还是我自己去吧。
想到这里,我目测了一下和中箭鼠的距离,我出其不意冲下树去,如果顺利的话,只需要两个起落,就能到达它的身边。我做好了准备,心里也在不断念叨:“凌云飞啊凌云飞,希望你能在关键时候再助我一力。”
我猛地抖落了身上的怪鼠,怪鼠嘴里含着我的皮肉,跌下树去,紧接着我回身又斩杀了几只,这给我留出了一定的时间,我喊了一声:“师父,你们一会看准机会赶紧逃。”说着我身形一错,踩着怪鼠的肉梯滑了下去,下滑的过程中,我听到师父惊叫了一声。
我滑到了地面,地上的怪鼠迅速将我围住。我挥起倭刀,向中箭鼠的位置迅速杀去,值得庆幸的是,凌云飞又一次在关键时刻帮助了我,我的刀法迅疾,刀影暴涨,如雪片一般向中箭鼠飘去。
那只中箭鼠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我已经欺到了跟前,举刀劈去。那鼠也意识到不妙,矮着身体躲了一下,也可能是受了伤影响了它的动作,它的身体堪堪躲过我这一刀,但是尾巴被倭刀劈个正着。那尾巴应声而断,中箭鼠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这时旁边的怪鼠迅速扑到了我的身上,我带着一身的怪鼠,再也无法展开第二轮攻击,前面正在围攻师父他们的怪鼠也都侧头观看。
我见这一击未中,深知想击毙中箭鼠是不可能的了,我二话不说,转身就沿着草地,向深山里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去。
那中箭鼠又对空尖啸一声,尾随着我追了下来。我也不敢回头,只是玩命地往前跑,但是渐渐地,我听到身后地面的震动声越来越大。我猜测也许是丢了尾巴的中箭鼠领着鼠群来追我报仇了。我心里一喜,这样的话,师父他们也许就得救了。
我抛却了所有杂念,一门心思往前飞奔逃命。可能是这些怪鼠常年在地下活动,所以地上的速度也不是很快,一时半会也追不上我。但是仍有些速度快的,跳到了我的背上,肩上。我的身上又多留下了很多的伤。
但是逃生的意念一直支撑着我,我逐渐跑进了深山之中。我知道,那群怪鼠一直在后面尾随,我也不知道我被地上的石块和突出的树根绊倒了多少次,我每次爬起来继续跑的时候,就感觉身上的伤痛又多了几分,但是我只能拼力支撑着。
我渐渐地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了,除了身上的伤痛,体力也几乎快消耗殆尽。我看到前面有片平台,便不假思索跑了过去,等上了平台,我竟发现平台的下面居然是陡壁悬崖。我一个急刹车,差点一头掉下了悬崖。
我见前面已经无路可走,心里反倒安然了,我转过身,一边喘气一边看着逐渐追上来的怪鼠们。
打头的一个正是那只中箭鼠,那只钉在脖子上的箭可能是跑丢了,但我还是能一眼从它的忿恨和怨毒的眼神中认出它来。这畜生的体力和耐力真是好,受了伤居然还能跟我跑了这么远。
它带着鼠群追到了我跟前,可能也明白我前面无路可退了,它们也并没有马上发动进攻。中箭鼠死死盯着我,脸上显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如此丰富的表情,出现在一只老鼠的脸上,当真是诡异得很。
我背靠着悬崖,面对着鼠群,这次真的是被逼到绝路上了。中箭鼠还没有下令攻击,我怀疑它是想像玩弄猎物一样来玩我。因为在它们的眼里,我似乎已经是肉在案上。
我喘完气,整理了一下衣物,这时发现我的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怪鼠咬得七零八落。身体上被它们抓咬得满是伤口。伤口流出的血沾到衣服上,我一动衣服,牵连到伤口钻心地疼。
我皱了皱眉,强忍住没喊叫出来。我把手里的倭刀一横,仰天大笑,口中念到:“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念完我自己都觉得太尼玛帅了,可惜木棍儿没在身边,不然肯定羡慕死他。晓月也不在身边,不然肯定特崇拜我。还有师父、铃儿,你们都还好吗?你们的阳子要走了。
我看着眼前的中箭鼠,我厉声骂道:“麻痹的,你们这些畜生们,听得懂我念的诗吗?不就是要报仇吗?来吧,我上次切了你的尾巴,这次要斩了你的头。还犹豫什么?来呀!!”
这些话,我几乎是嘶吼着喊出来的,特别是最后的“来呀”两个字,更是竭尽了全身的力气,喊完之后我觉得嗓子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那鼠群被我的嘶吼竟然吓得往后退了退,中箭鼠一动没动,继而一声尖啸,稳住了后退的鼠群。
鼠群在中箭鼠的带动下,已经要开始发动进攻了,我紧了紧手里的倭刀。刀口上已经染满了鼠血。
随着中箭鼠的又一声尖啸,怪鼠们冲了上来。我抡刀与鼠群砍杀在一起,此时的我,完全是一种不要命的打法,不管身上被多少只老鼠咬噬,我只是一门心思地想多杀几只怪鼠。
越来越多的鼠尸在我面前留下,一时间血光飞溅。
可是逐渐地,我感觉体力严重透支,眼前也恍惚起来,感到一阵阵眩晕。我暗叫一声不好,再坚持下去,真的会成为这群怪鼠的口中餐。
我摇晃着身体,依稀看到中箭鼠那诡异的笑容,嘎嘎的笑声又传进了我的耳朵。它似乎乐得看见我是如何被鼠群分食的。
我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拼着最后的一点力气杀了两只怪鼠。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