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孺子牛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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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几个写散文的女人

这几个写散文的女人,我是在X城参加笔会时遇上的。尽管接触时间短暂,但她们给人的感受,仍使我举笔要写下这些写着散文的女人的。

J是位在某文化馆工作的作家。她三十多岁年龄,长着似黑似黄的发,戴了副眼镜,说语快人快语的。

我是在笔会报到的当天上午遇上她的。那时我正虚掩着房门在整理东西,她突然闯入了房间。

她语音清脆地说:“我的表链坏了,请你帮我修一下。”

在我还未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把一只断了链的女式手表放到了我的眼前。我一看,是表链销子脱了。

我就趴到床头柜上用手指修表链。由于没有任何工具,一个简单的活儿,当时我却久久不能完成。

她站在一旁,不时地说着过意不去的话。

此时我没有理会这些表示歉意的话,心思完全集中在那根难以装上的销子上,心想既然接受了,这个忙一定要帮好。

不久,我身上冒汗了。

可就在她着急地打电话向服务小姐借小刀、镊子之类工具的时候,我却把那根销子装上了。

她拿上表,谢过我,走了。

当天晚上,她到我们房间串门,同室的安徽男作家沙华和我同她谈得很投机。谈着谈着,不知怎地话语竟会转入家庭。我和沙华分别介绍了个人和家庭情况,J也爽快地道出了隐情。

她显得平淡地告诉我们,她正独身,丈夫飞了,是经商赚了钱与别的女人好上后走的。她现在独自带着女儿生活。

我不禁想起了她发表的一篇文章。在这篇文章中她把自己比作飞舞的蛾——一只在母亲那里完成了蜕变,然后便一辈子围着女儿这个光亮的希望飞旋的蛾……

J在她母亲和女儿间劳作着,她的经历总是伴着艰辛经历着。她努力工作、执着追求,她说那是为了让母亲骄傲、让女儿自豪。

J也坦率说出正在慎重地寻找她已失去的另一半,这一半应是她能信任,真正能够成为她获得安全歇息的港湾。

后来在我们同去前南峪观光采风时,她又忙于穿梭交流、笑盈盈找人合影。有人开玩笑说:“J可不能水性杨花啊!”J就立刻回答:“我为啥要对着一个人专一呢?我可是要多交几个朋友呀!”这一说一答把众人引得大笑……

就在我与沙华正于景区门口照相时,J也倏地跳进镜头,成就了我们三人的一张合影。

F是河北籍人,从事高速公路路政工作。看上去她有四十岁不到的光景,披一头似瀑布飞泻的长发。这飘洒的瀑布与她那身同样是黑色的衣裙紧贴在一起,使我第一次在稍远处看到她时,竟会分不出哪是发、哪是衣来。

我是在那次去天河山考察采风的途中接触她的。

天河山融在太行山脉中,山势险、夹谷幽,当地仅作初步开发,那里的山山岭岭还带着被大自然雕刻的原始状。

进山的路是极难行的,没多久一支数十号人的队伍就走得七零八落了。

那天她穿了件绛色衣服,那种在林谷间很是显眼的颜色始终呈现在我们前头。

后来天下起了雨,虽说不大,却一阵接一阵,多数女人和几个男人撑起了伞。走在平坦的谷底,那些挨淋的人头还能钻到别人伞下沾光,但走上崎岖的山路时那些沾光的人头就再也无法与别人并进了。几个男人便先后离开了撑着的伞,他们嘻嘻地弓着身子躲到悬崖下面苟安去了。于是在满谷的笑声中,那一溜各色各样的伞

便都到了女人的手中飘忽开了……

在那棵五枝并发的大杨树下休息时,F告诉我开始她是学农的,后来搞文字工作后爱上了散文和小说,她的一部依托他人经历而作的长篇小说已经完成了初稿。

不久,雨止了,山坡、树林出奇地秀。

那件绛色的衣服仍在山野间跳跃。她不停地唱着歌。随着歌声在重山叠翠中飘扬,林间的小鸟也被引动得唧唧喳喳地叫开了。

她显得很高兴,一路上咯咯地笑着。后来她又走到山崖边,对着空谷、群峰吊嗓子。我知道当晚要举行歌舞会,许是她正在作准备。

“啊、啊、啊、啊 —”我也被感受着拉起了嗓子,要不,那天晚上我也唱不成那段苏州评弹开篇……

L长着颀长的身材,穿暗紫色连衫裙,带淡淡腼腆,被镜片挡着的一双眼睛总是笑眯成一条缝隙。

笔会开幕式上,我坐在她的前边。会间瞥见她新出的一本散文集《情人节的玫瑰》正放在桌面上,我就随手拿来翻阅。

在晚间的自助餐宴上我与沙华又恰与L同桌。喜欢创造气氛的沙华乘机说:“我就是喜欢与美女在一起。”就在L与女伴出现短暂静寂时,他又趁机把那位女伴分交L的一半馒头夺进了自己嘴里。这举动使同桌几个穿着五颜六色的女人全笑了,有人还笑得前仰后合。

这时沙华只是淡淡地露了个笑意。我捉摸这满桌的笑声或许正触发他在脑中产生创作灵感。

当晚研讨会上,沙华在发言时又特意加了点噱头:“旁边有那么多美女看着,我就一定要争取发个言。”场上发出了一阵大笑。随着大笑这美女的称谓也就在会上传扬开了。

去天河山考察采风那天,有一段时间我与沙华正与L等几个美女走在一起。

不久,我们走入了一段雄奇的峡谷。只见两边悬崖耸立,脚边溪流涓涓,那流动的阵阵凉意叫人好不神清目爽。

我们在山谷中转了几个弯,前面出现了只能容得一人单行的道,而此段的崖壁上也挑逗地出现了几个暗红字体:情人谷。

有人提议,这段路我们也得男人、女人牵手过。

众人一议,觉得有理:这一则能保安全,二则也不枉为进入这样的谷。

大家推让着。很快又有人提出让“守护心灵深处玫瑰”的L来带头。

L倒不推辞。她眯笑着眼拉起沙华勇敢、悠然地走开了。

于是,余下的人也就男抓女、女拉男地在笑声中走上了这段充满着情趣的路程……

第一次听到M是从沙华口中。他说是在帮会议作报到登记时遇上这位自称“自由人”的(其实是位自由撰稿作家)。沙华说要抽时间会会她。

恰巧有次在电梯门口我俩遇上了她。沙华就迎上去招呼。M的回答却叫人尴尬:“我不认识你啊!”沙华则说:“可我认得你啊,在报到登记时见过。”

那次我也得以近距离看到她:着蝙蝠衫,穿绸裙裤,戴浅色镜,在参加笔会的女人间,她似乎有着与众不同的浪漫……

那天在天河山风景区走通天河树杆桥时,大家走得都很小心,但她几乎仍是撒腿如奔。有人说:“当心掉下。”M却嬉笑回答:“掉下去才好呢!”在抓住铁链攀登那截岩崖时,M在这行女人里也是爬得最利索的。

由于沙华的缘故,渐渐地我也认识了M。我从侧面听到她大学毕业后曾到南半球AUS国攻读硕士学位。在经过了长时间的跋涉和漂泊后,几年前她又回到了故里。她现今生活在省城,与弟弟全家住一起。有着一个时尚母亲的她喜欢回忆一点朴素的东西,至今她还留恋着以一身盛装走向的第一次约会……

M与F同室,一天晚上我随沙华去她俩房间聊天。

F说M笔耕很勤奋,这次笔会还带来笔记本电脑写作,昨晚她到凌晨两点才睡觉。

我说这样会影响白天精力的。

M说那是习惯了,白天只要有十分钟空闲时间就能睡着,这不今天去景区来回路上已经美美地睡上了两觉。

我自己有着睡眠障碍,对她的这种本领真是羡慕之极。

“我很野,小时候母亲就叫我雌男人。”M直爽地告诉我们,说着抽起了她常抽的那种白色韩国卷烟。她吐了一口烟雾,转而又渐带激昂地对我们说:“有人对我穿着、对一个女人抽烟总是射出异样目光……真是大惊小怪,这种人似乎要叫世人都以一种模式生活……”

我们在场之人都说了些要尊重各人生活习惯的话,还交流了各自的写作体会。那晚上M显得很是高兴。

第二天聚餐时,M开怀与男人们干了杯。那晚的舞会上她的奔放舞姿也得到了尽情发挥……

H是位在某省报做编辑的作家,一位娴雅稳重的女性。不知道她的确切年龄,只听她说比我小不了几岁。她的面容、身材还在透射着当年的风韵。我是在与她一整天的单独交往中认识她的。

笔会结束后,我还要顺便去不远处的石头城旅游,正巧她也要去那城市乘机,她提出要与我同行。我答应了,于是结成了伴。

中饭以前到了石头城,找了几处地方后,我俩终于在一家旅店放下了行李。我要了两个标间,可那位登记收费的服务员却误认为我俩只要一个标间。她不禁“噗哧”笑了,笑声带着纯正。

用完中餐,我们去游隆兴寺。我俩领略了古建筑的风格,观赏着悬塑观音的风姿。在观看了铜铸千手观音立像后,我又乘兴登上了三十余米高的大悲阁。她坐在阁门口看僧侣吹打诵经。等我走下阁楼时,她似乎仍在那里静静地遐思。她对我说:“僧侣好清静,少了红尘烦恼。”H说话不多,但我觉察她的话语中隐有忧虑。后来在一棵古柏旁的石凳上小憩时,她向我敞开了心扉。

她告诉我许多年来与丈夫一直在忙碌着。这一直的忙碌带来了家庭的富裕。也就是这富裕使她已经不能再听到老公兴高采烈的声音,使她已经只能在老公独自入睡的鼾声中个自流泪。这情况存在一些时间了,她作了努力,但对一个有钱男人干出的事情,她已无力挽回……

晚饭后,她来我房间聊天,还一起享用了一个西瓜。H的言行处处体现出对我的信任,这使我在两人对坐的空间里也真是绝对没有产生过一丝邪念。闲聊间她的手机不时响起,她说那是她的亲戚、朋友打来劝慰她的。后来她就回自己房间打电话去了。

以后在我迷糊着将要进入睡梦时,她却来敲起我的房门。她在门外说:“没睡吧,我打不开洗脸盆上的塞,已经弄了好长时间了,请你帮个忙。”我说:“没睡,正看电视,我就来。”我快速爬起,开灯、穿衣。

我步入她的卫生间。我用手指将那个金属塞子一按,盖弹起了,盆水就呼哗哗地往下流。

她笑了,说自己的生活能力怎会这么差。

第二天清晨,她打的去机场,我帮着把拖箱搬入车厢。她伸手与我握着。我说:“一路顺风。”她说:“以后再见。”

如今,我们各奔东西重新回到了各自熟悉的生活中,我想 J、F、L、M 、H又在为写散文忙碌了吧?在这写着散文的心、文交汇世界里,我期待着我们在作品中相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