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父王的伤势,要一起吗?”箐岚轻声问。
初月向前一步,拉住她的胳膊,“嗯。”
箐岚带着初月来到父王的帐前,脚步停在帐门前,她留意到脚刚踩到的血渍,心下觉得不好,用力踏着脚下的沙子,尽力让它们抹灭血迹。
“父王,我是箐岚,我可以进来么?”她小心的询问着。
首先入耳的是父王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心下一紧,“初月,你先在外面等着。”箐岚一个箭步冲入营帐。
她错愕了,没想到竟是一块有血的手帕映入眼帘。
“父王……”她心疼的唤着气若游丝的父王。他疲惫的双眼缓缓睁开,没有了以往的意气风发,多的是脆弱的面庞。当他看清时,又板着脸道:“箐岚,谁叫你来的,战场上刀……咳咳咳……刀剑无眼,咳咳咳……。”
站在一旁的风长老看到初月,脸色微变。
“父王,听说你受伤了,女儿担心您的身体,快别说话了,喝口水润润。”箐岚担心的皱起眉头,解下身上的水袋,弯下身子,给咳嗽的父王喂水,轻轻地抚着父王的背部,希望能够缓解他的咳嗽,让他暂时觉得舒服些。
“风长老,你先出去吧!”
“是,属下告退。”看着风长老出去了,还带走了初月。父王对箐岚笑着,可她心里却更加难受。
“来……咳咳……”,父王拍着床铺,“咳咳咳……坐到父王身边来。”他真的好虚弱。
她坐下来,为了让父王省点力气,箐岚让他的头枕在自己腿上。
“箐岚啊,父王和你说话,好好记着……咳咳……”
“会的,女儿会记着的,您慢慢说,说不完明天再说。”
“等不到明天了,咳咳咳……”
“不会的,不会的。”她慌了神。
父王摇摇头,轻拍着箐岚的手语重心长道:“好啦,谁都有生老病死的时,时……候,别慌,听我把话说完。好孩子,记得启封那天父王跟你说的话么,你是父王早就认定了的继承人,现在父王就把王位传给你,别怪父王心狠,在这个时候,把这么个烂摊子交给你来解决……”
说着,他的左手从枕头底下抽出一道明黄的锦袋交给了箐岚,“这个,你保,保……管好,”他似乎都没有了力气去咳嗽了,“父王相信你的能力,王朝交给你,我放,放……心。箐岚,你向父王发三个誓言。要以血起誓!”
“好,您说。”在这个时候,您说什么,我都会答应的,父王……
“第一,你发誓你这一生都要为多利凯特王朝,万事以王朝的利益为先,无论用什么手段,一定使王朝战乱平定,百姓安居乐业。快,发誓……咳咳……”
她用枕头把父王撑坐起来,双腿跪地后,便用法术的气流迅速划过右手掌心,温润的血滴落在地:“我珈黎·箐岚今天以血向上天,向父王起誓。一,我这一生都要为多利凯特王朝,万事以王朝的利益为先,无论用什么手段,一定使王朝战乱平定,百姓安居乐业。”
父王点点头继续道:“第二,你发誓无论你的姐姐做出什么过分的事,你都不可以责罚她,你要尽你所能去保护她,在你有生之年,护她一生平安,无忧。”
“二,我发誓无论姐姐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我都不责罚她,我一定尽己所能去保护她,在我的有生之年,护她一生平安,无忧。第三呢?父王?”箐岚问道。
“父王在此之前,要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秘密除了我和阐易以外,就再没人知道……咳咳咳……”父王的神色有些焦急和郑重。
“父王和阐易的秘密,阐易不是死了吗?父王……”箐岚疑惑父王的话,难道是阐易泄了密,父王才杀……不敢相信自己的大胆猜测,不经意的捂着嘴,倒吸了一口冷气。
王好像猜出了她心中所想,“箐岚啊,别多想,父王还没那么……咳咳……那么不堪,还不至于为了私利去牺牲人命……咳咳……若想你想的那样,父王只需把秘密烂在肚子里,何苦又要来告诉你,白叫你起疑我的人品,难不成还要……咳……还要杀了你这个继承人灭口不成……咳咳,咳咳……”,父王有些不满而激动的咳嗽起来。
“父王,您消消气,女儿错了,不该胡作猜测的,请父王原谅一次吧,父王。”她是自责的,又是庆幸的,垂下了脑袋。
“你啊”,父王扶了扶她的头,让箐岚觉得他此刻褪去了王者的光环,在她面前只剩下慈父的身份。
“孩子,这个秘密就是,阐易,他,并没有死……”
父王的话让我吃惊的猛然抬起头,打断他的话,“什么,阐易,他,他……竟然没死。”箐岚有些结巴,直到看到父王的眼色,才有意识的将声音压低。
“嗯,听我把话说完,是父王用幻术,让他做了假死之像,骗过了你们所有人,包括加多圣亚王朝的暗王,”看着箐岚一脸的惊诧,他顿了顿,道:“现在阐易是暗王的心腹大臣,他在暗王身边很多年了,不过他是父王的人,以后他会用不同的方式给你传递加多圣亚王朝的动向,记住千万不能暴露他的身份,否则他必死无疑。这就是第三点,你发誓永远不说出这个秘密。”
“第三,我发誓永远不说出这个秘密。”我惊诧过后,郑重的起誓。
“好孩子……咳咳……箐岚啊,这样我就放……放心了,起来吧,咳咳咳,咳咳……”父王有些释然的笑了。
腿有些麻木了,不得不撑着床边起来,正要起的那一刻,父王托了她一把。“谢谢父王。”心里一暖,曾几何时,她是这样的羡慕着姐姐的,现在,真是以往不敢想象的幸福感。
“父王,您可许了阐易什么吗?”箐岚问道。
“哦?为,为……什……咳咳咳……什么这么问?”父王虚弱地笑问。
“没什么,就是觉着没那么简单。”她回道。
“箐……箐岚,咳咳,真……咳咳咳,聪明啊,咳咳咳……咳咳……噗”一口黑血从父王口中喷出。
“父王……”箐岚破口大喊。“
没,事,父王,许,许……许了他,楠,楠炣……”父王勉强吐出最后一个字,我的眼泪无声的落下,落在父王残留着血渍的唇瓣上。
痛苦在箐岚的心里蔓延着,她的父亲就在她的怀里离开了这个世界,似乎又剩下了她一个。
父王……愿你在天上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