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每边摆着两个盘子,一个盘子里摆着几粒黑色的东西,似乎是橄榄,还有几片肉,两只虾,一些似乎是牡蛎肉的东西,另一个盘子里是辣椒、土豆。两个盘子边是一只小碗,里面应该是蔬菜沙拉,每人的餐盘面前放了一个高脚酒杯,里面倒着深褐色的液体。
餐桌的中间没有蜡烛,这让林清心理安稳了些,他发现华芳菲不在餐桌边,也不在厨房。他四处观望,不知她去了那里。
“不是非常正宗,可是,相比较这里的西班牙风味餐馆,这绝对更地道,更接近塞维利亚的味道。”华芳菲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林清回头望去,心里一寒。
她换了衣服,一套深蓝色的丝质晚礼服长裙,左肩裸露,手套过肘。长裙的左右并不对称,左边长至脚踝,右边却刚刚过膝,她换了一双很高的银灰色高跟鞋,衬得她高挑而窈窕。
看到林清发呆的样子,她厄尔一笑,关上了灯,房间里只剩下了餐桌上面吊灯的柔和灯光。她走到餐桌前,坐在椅子上。
“坐吧,今天晚上,我们在西班牙。”她举起高脚杯,“赫雷斯酒,咱们又叫雪利酒,配着Tapas,希望你喜欢。”
林清机械地和她碰了碰杯,把酒杯放到嘴边,酒的味道很甜,似乎是葡萄酒。放开一点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就算再担心也会来的。想到这里,他似乎轻松了许多,咂着嘴放下酒杯,拿起叉子叉了一粒橄榄放进嘴里。
“很好吃。”他主动说道。
“你喜欢就好。”
“你是打工的时候学的?”林清问,“你们上学时还打工?”
“要挣生活费啊。” 华芳菲笑了,灯光打在她的脸上,朦朦胧胧的,“你可能想象不到,我洗盘子洗碗有多快,那时候我们都没钱,每周至少有一半的时间在打工,不然就没钱吃饭。我们的午餐经常是面包夹一片火腿,拿到薪水时,我们会买两杯调制酒,一两种Tapas,对我们来说,这就是难得的奢侈了。”华芳菲望着吊灯,似乎很怀念,“我就是那时候学会做Tapas的,自己做会便宜点。”
“哦……真不容易。——你就是在那时候学会跳探戈的吗?”
“当然。不过,没花钱,因为我也没钱学。”华芳菲笑着说,“我是跟一个中国人学的,他到西班牙学舞蹈,可是不会说西班牙语,只会讲几句英语。我帮他补习西班牙语,他没钱付给我,就教我探戈。”
“难怪你跳得这么好。”林清恍然大悟,“你是跟专业人士学过。”
“等这个案子办完了,你也会跳得非常好的。”华芳菲轻轻巧巧地把话题带过了,“干杯。”
林清感到自己的后背潮湿了,一股热流在身体内流淌,洋酒果然不适合自己啊。他和华芳菲的话题从她的大学时光转到了他的大学时代,当他喝完两杯赫雷斯酒,他觉得头有些昏了,面前的餐盘空空如也。
灯光中的华芳菲是如此的妩媚动人。
“现在,陪我再跳一支探戈吧。”她的声音柔和,却又带有命令的意味。
他早已没有初来时的顾虑了,听到她的话,他站起来,向她伸出手去。
华芳菲穿着丝质长手套的手放在他手里,他们走过客厅,华芳菲引着他向里面的房间走去。她要带自己进房间?林清的身体燥热起来,然而几秒钟后,他意识到自己错了。
这间房间很大,却很空旷,大约有二十几平米。红褐色的地板,整面墙的落地镜,一边墙角放着音箱和一个长条沙发。
“这是……”
“我的舞蹈房。”华芳菲笑着说。她松开他的手,走过去把窗帘拉上,然后走到音箱前,“进来,把门关上。”
真的是要跳舞。林清揣测着,转身关上门。
华芳菲在一叠光碟中抽出一张,塞进了音响,音响上闪出了蓝色和红色的光条。小提琴的前奏在室内流淌,她站在房间中央,向他伸出了手。
“这里全是探戈的舞曲。过来,”她温柔地说,“牵住我的手。”
林清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虽然隔着手套,她的手还是那么柔软和温暖。他们彼此拉了一下,她旋转了一圈,和他贴在了一起。
“你的舞步并不标准。”她说,“我要教你基本的步法。从现在起,跟我走。”
林清感到她的身体不时随着移动紧贴在自己身上,不禁有些分神。她带着他一步步滑动,教他的脚走出S形、Q形的步法,这一次华芳菲没有配合他,他们的合作便没有年会上那么顺畅,也没有那么多花哨动作,他们一次次从房间的一边到另一边,不时做出定位动作,她一次次纠正他的动作。经历了前十分钟的忙乱,林清似乎摸到了些门道,在接下来的练习中,他可以顺畅的跟着华芳菲步法前后滑动了。
“你做得很好,学得很快,”她含笑鼓励道,“比我当年学的时候快多了。”
“谢谢夸奖。”
“现在,放松,和我跳一支舞。”
他们此时站在沙发旁边,华芳菲从沙发扶手上拿起一个小巧的遥控器,点了一下,熟悉的旋律在林清耳边响了起来。
“这首曲子!”林清有些讶异,“那首Por什么的歌,——玫瑰探戈!”
华芳菲没有回答,她揽住他的肩膀,他们顺着节奏快步滑到了房间中央,这次华芳菲的舞步没有上次那么平和,很快她就做出了踢腿动作,林清早已忘了什么脚下的步法,尽力去配合着她的动作。
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大多数时间眼睛是微闭的,动作性感而有侵略性,当她突然揽住他的脖子向后倒去,林清猝不及防,尽力搂住她的腰,使劲站稳,才没有被她带倒,她的身体在他怀里做了一个仰躺的动作,然后用力拉起来,一个旋转,已经到了他的身后,双臂在他脖子两边伸到他的前面,按在他的胸口,如同抱住他一般,随后用力收回,手划过他的身体,扶住他的肩膀,借着他的身体的支撑,踢腿,顺势旋转,又回到了他的身前,左手揽住他的脖子。
当曲子终了,她保持着揽着他脖子的姿势足足十几秒。林清的脑子一片混乱,他喘息着,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她的胸部正顶在自己的身体上,她的左腿还压在自己的腿上,身后就是沙发,如果她顺势将自己推倒——
她的身体离开了他。
林清站在原地,有些轻松,却也有些失落。华芳菲旋转了一圈,向他微微一笑。
“很久没这么痛快地跳过了,虽然你有些笨拙,至少你没让我摔到地上去。”
她走到音响前,关闭了电源。
“今天就到此为止。……下周六晚上6点,你要准时到我这里。记得回家多多练习我今天教你的步法,下次如果我发现你没有长进,我会不高兴的。”
“好了?”
“好了。”她满足地答道,“还有一件事,记住,你今天没有见过我,我没有向你讲过任何事,你记住了吗?”她的表情严肃起来。
“记住了。”
“你休息几分钟吧,我开车送你回家。”
真的只是陪她吃饭和跳舞,林清走出她的家门时,还在将信将疑。她把自己叫出来,莫名的讲了许多案件背景,然后作为回报,要求自己每周陪她吃一次饭,跳一会舞,然后没有做任何事,把自己送回家——恍如一梦,一切都是那么不合常理,可是却真实发生了。
她把他送到他的住处楼下,嘱咐他早点休息,就驾车离开了。看着她的车灯远去,林清感觉脑子里混乱不堪,到底自己刚才和她跳舞的时候,心里真实的情感是什么?是恐惧,还是——期待?
他就这样心情复杂地走进房间,李金子穿着睡裙,站在客厅窗边,看着楼下。
“车不错啊……是个有钱的女人吧?”
“什么?”
“别装了,”她的嘴角露出嘲弄的笑,“那种车一般只有女人才会开,我看到你从车上下来了,难怪你会这么有钱啊……你自己闻闻,你身上一股香水味。”
“那是客户。”林清有些狼狈地解释道。
“没必要跟我解释嘛。”她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转身回房间去了。
周一早上,林清确定自己的物权绝对受到了非法侵犯:李金子把Ipad还给他的时候,满脸心不甘情不愿,先是声明不许他删除她下载的游戏和程序,然后又搞出了一个“每人轮流用一天”的条件,才把这东西还给他。
刮过胡子,下巴没有一点胡茬,还用啫喱水喷过头发,洗完脸后,他往脸上抹了爽肤水,弄得手上和脸上香气扑鼻;穿上崭新的衬衣,西装,他打上领带,几乎认不出来自己了。
他从没这么英俊过,从没这么干净利索过。
今天王琳会来办公室,他迫不及待地想以这幅形象出现在王琳面前。
李金子早上出门时,看到他这副打扮,很是给他进行了一番感恩教育,临走还帮他把领带整理了一下,林清带着良好的感觉出了门。赶到办公室附近时还早,他到附近的小店里买了奶茶和面包,拎着纸袋向路口走去。穿过路口,他来到办公楼下,眼睛突然被一个熟悉的身影定住了。
王琳正站在办公楼下,旁边是她的妈妈。
她们这么早就到了?他未及多想,急忙小跑过去。
“王琳!——阿姨,你们这么早就到了?”
她转过脸来,眼睛一亮——这也是他期待的表情,然后她的妈妈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比较复杂,随后就浮现出了尴尬的笑容,说道:“小林。”
“来了多久了?”
“五分钟左右。”
“来吧,外面冷。”
他带着她们进入大厦,坐电梯来到了五楼。在电梯里,王琳轻声说:“今天很帅嘛。”
他的心飘了起来。他用磁卡钥匙打开了事务所的大门,打开电灯和空调,把她们带到一间小会议室里,问道:“你们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
“喝点什么?咖啡还是红茶?”
“都可以。……”王琳看着他,他相信那是欣赏的眼光。
“罗主任什么时候来?”韩昭仪问。
“一会儿就会来的。”他把两杯红茶放到她们面前,“你们先坐一坐,我把你们这个案子的材料拿过来,有几份文件需要打印。”
他把文件打印出来,把整理好的文件放到文件夹里——这样显得专业,而且显得很重视这个案子,能够给客户一个好的心理暗示。
事务所的人陆续来了,他拿着案卷走向会议室时,前台小姑娘和另一个女律师正好走进来,一看到他就先哇塞一声,接着就说起舞会的事,闹着要他请客,她们说着说着,突然不约而同把鼻子伸到他身边用力闻着。
“你还擦香水啦!”
“你要上《相约星期六》吗?”
罗安山来了,他拎着公文包,大步流星走进事务所,她们一看到他,就收起笑脸,逃走了。林清跟在他身后,一直跟进他的办公室,汇报道:“王琳和她妈妈来了。”
“什么王琳?——哦,是何总介绍的那个案子吧?”罗安山轻叩着额头,“她们已经来了?嗯,你先和她们坐坐,我马上就来。——你案卷看过没有?”
“看过了,我列了个提纲,很多案情需要了解,可能还要找何华王纪集团了解……”
“知道了,”罗安山摆摆手,“你去陪当事人吧,我把这里的文件整理一下,就过去听你分析案情。小林啊,这个案子我只是听一听,具体由你独立做,怎么做完全由你自己决定,我是很信任你的,嗯?”
“谢谢主任信任!”
嘴里虽然这么说,林清此刻的思想却复杂得多。和华芳菲的谈话不可能对他毫无影响,他不是个傻瓜,一旦从激动中冷静下来,他本能的分析起了自己面临的状况:机遇与风险并存,不过风险却可能是人身安全上的。他甚至想,罗安山是否知道这风险?正是知道有这风险,才让一个小律师接手此案,这样出了事也出不到自己身上?
然而罗安山的话打消了他的疑虑,——他根本没想起当事人会来,看起来一点也不重视这个案子。如果如自己所想,罗安山应该会积极研究案情才对。他退出罗安山的办公室,关上房门,深吸了一口气:居然——会让自己独立做这个案子!这可是标的额上亿的案子啊!风险——值得冒!
他带着这种激动来到了会议室,把文件夹铺开在会议桌上,拿过一本拍纸簿,一支铅笔,放在文件夹旁边。随后他把粉板拉到身后,用水笔在上面写了两个字,试试水笔有没有水,然后用粉擦擦掉。他竭力把这一切做得熟练,有条不紊,显得华丽而专业。
“来啦?”罗安山向王琳和韩昭仪招呼道。他不知何时进了会议室,一副老大的派头,却又不失热情的向韩昭仪伸出手去。
“妈,这是他们事务所主任——”王琳看着林清,林清提示道:“罗主任。”
韩昭仪紧紧握住了罗安山的手,用力摇晃着。
“罗主任哪!……我是小琳的妈妈,我们小琳这事,就拜托你了呀!”
“好好好,好好好。”罗安山客气地说,“我们一定会尽力的,啊?”
“罗主任哪,我们家孩子命苦哇,”韩昭仪被罗安山劝着坐下,仍然死死抓着罗安山的手不放,“好不容易找着爹,他爹就莫名其妙的死了,身后落下点钱吧,还被人家惦记着,还来告她。这事你要是能办成了,你就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哪!……”
“好好好,好好好。”罗安山脸上带着笑,往回抽着手,“小林啊,你还不给人家换杯水?你看都凉了。”
“啊,不用不用。”韩昭仪赶紧抓过杯子,喝了一口,“不凉,不凉,别麻烦,你看,大清早就来麻烦你们……”
借着这个机会,罗安山总算抽回了手,他顺势坐到对面的椅子上,指着林清向韩昭仪介绍道:“我们对这个案子是非常重视的,嗯,你看,我找了所里最精干的律师。这位林律师是我们所的精英,我们专门把他别的案子都调整掉,让他专门负责你们这个案子……”
这老家伙堪称老奸巨猾,林清没有别的案子,被他说成了把别的案子调整掉专门负责本案,转瞬就在林清头上罩上了一层光环。韩昭仪听说不是罗安山亲自办理,又听说竟然是林清负责此案,脸色一变,说道:“不是,罗主任哪,这事……”
“小林啊,你把这个案子讲讲,”罗安山抢着说,“大伙听听,啊?”
林清严肃地站起来,拿起案卷,走到粉板前。
“材料大家都看过了,我就不重复了,这个案子的争议焦点其实只有一个:王明道先生的股份是自己的,还是代马湘云持股。马湘云肯定说自己是隐名股东,她的证据主要是这几张汇款单和这些股东会决议,还有这张所谓的协议。”
罗安山点点头。
主任点头,林清受到了鼓励,他在粉板上写下了“汇款单”、“协议”、“股东会决议”。
“这些材料涉及到以下几个问题:第一,王明道出资的钱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些汇单是否属实?第二,这个协议是真是假?第三,这些股东会决议我仔细看过,上面股东名称写了王明道的名字,下面却是马湘云签字,这是怎么回事?”
“那协议肯定是假的!哪有人签个协议不签名只盖章的?再说这章指不定是谁盖的……”韩昭仪大声说。
林清想解释,罗安山摆了摆手,说道:“继续。说说你的分析。”
林清有些歉意的看了一眼韩昭仪,他看到王琳聚精会神地听着自己说话,脸上顿觉热热的。
“关于汇单的真实性,我怀疑是真实的,当然这还要向何华王纪集团核实,不过,对方既然敢起诉,就很可能有汇单的原件。如果真是马湘云支付的,我们也要看看这钱的性质是什么:到底是王明道向马湘云借款出资,还是她投资的股本?前者的话,只能算王明道向她借款;后者的话,才谈得上股份归属的问题。”
他喘了口气,感觉自己已经进入状态了。
“接下来我们就要说这个协议了,正如阿姨所说,一般签协议都会采用签字的方式,盖章实属少见。可是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所以,这要到何华王纪集团去调查,第一:这是不是王明道先生的章;第二:王明道先生生前有没有使用过这个章,一般习惯于手签还是盖章,这个章由谁保管。如果这个协议是假的,我们当然好办多了。
“关于这些股东会决议,马湘云试图以此证明她是实际的股东,可是我看不出这一点。我只能看出她代王明道先生签字,这不能等同于她是股东,也许,她是作为王明道先生的代理人出席,这也是合法的嘛,对吧?”
“对。”罗安山说道。他的手指有节奏地在桌面上敲着,一边敲着一边问:“那你的计划呢?”
“我想到何华王纪去一趟。”林清答道,“刚才这几个问题需要核实清楚。”
“那他们还不配合你?”罗安山一脸安心的样子,指着林清对韩昭仪说道,“何华王纪的何总非常赏识他的,嗯?而且二股东华芳菲和他的关系很好的,嗯?小林去的话,他们肯定什么都配合的。小林,这事你就找找你芳菲姐,让她帮个忙,啊?”
林清有些发懵,随后反应过来:罗安山在为自己撑台面。他点点头。果然,韩昭仪看他的目光明显不同了。
“哦,我今天就去。”
“行。你今天的思路,我完全同意。”罗安山一边站起来,一边指着林清对韩昭仪说道:“韩大姐,你看,我们的律师多上心!他周末都没休息,专门忙你这个案子!这样的业务水平,这样的态度,这样的关系,你就放心吧,啊?何华王纪那边肯定会帮你说话的,啊?”
“好,好!”韩昭仪的脸上浮现了激动的红色,比起刚来事务所的时候,已经显得安心了。
“我还有点事,小林再陪你们坐坐,好不好?……”
“您忙,您忙。”韩昭仪和王琳一起站起来,韩昭仪看林清时甚至还笑了,“罗主任哪,你看,……中午我请你们吃个饭吧?”
“咱们自己人,还讲什么?”罗安山豪爽地说,“等案子打赢了,你请我们吃十顿!还请我们当你的法律顾问,好不好?”
“好,好。”
在他们寒暄的时候,林清暗暗看了王琳几次,当着韩昭仪的面,他不敢明目张胆的看她女儿。韩昭仪是知道他们曾经恋爱过的,从早上的神气看,她对于他的出现似乎并不开心。这几次短暂的张望中,他和王琳的目光有过短暂的交集,他总是感觉她对自己的目光是那么温柔。
他似乎又感觉到了恋爱的感觉,那种心灵悸动的感觉。
“小林啊,这么长时间没见,你看你变得这么有出息了!”韩昭仪笑眯眯地看着林清,“你看,阿姨这事儿可就全靠你了。”
“您放心吧。”林清恭敬地说,也许……这就是自己未来的——丈母娘?“我今天下午就去何华王纪那边,了解这些情况。”
“这事,阿姨将来一定有数的,啊?”韩昭仪对他笑着说。
林清笑着点点头。
罗安山走了,她们也没多呆。签完委托手续后,王琳看起来还想多呆一会儿,可是韩昭仪急着回宾馆,象征性地邀请了一句“共进午餐”,林清谦逊一下,她们就走了。临走的时候,王琳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他,嘴角微微露出笑意。
他望着她们消失在电梯门后面,心中仿佛有一只小鸟在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