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点，要什么样的官。既然无官不成为社会，那么，我们要什么样的官呢？不同的时代，对领导者有不同的标准和要求。中国的封建社会时间很长，持续了二千多年，出于封建统治的需要，有它自己对官吏的要求。我们党以为人民服务为根本宗旨，以为解放全人类而奋斗为己任，对干部有同封建社会根本不同的要求。同时随着革命阶段和任务的不同，在建党以来的不同时期对干部的要求也有不同的变化。一九七九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小平同志、****同志、耀邦同志提出了干部“四化”的问题，就是干部革命化、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的问题。古代讲用人之道，我们现在讲干部政策、干部方针。我们的干部方针尽管从性质上同以往社会根本不同，但也包含了历史上遗留下来的好的东西，这就叫扬弃。毛主席在世时一直讲，用人上有两条路线，一条是任人唯贤，一条是任人唯亲。在封建社会，儒家的思想长期处于统治地位，儒家思想里边，有些好的论点。比如，他们讲仁者、讲贤者、讲智者、讲能者，讲民本思想，讲为政以德，以德服人。有位日本人讲，为啥他们发展快呢？为啥管理搞得比较好呢？靠两条，现代科学技术加中国的孔孟之道。科学技术解决生产力问题，解决物质世界的问题；孔孟之道，儒家的道德、伦理观念，用来解决人与人的关系问题，解决社会秩序问题。当然，日本人有他自己的制度，骨架是资本主义，吸收了一些人类先进的东西。我们的骨架是社会主义，是公有制，是共产党领导。毛主席讲过，小平同志也讲，要吸收一些资本主义的管理方面的经验。过去我们只讲学习资本主义国家的科学技术，后来，毛主席讲，有些资本主义国家的一些具体管理经验，也要学。这也就是列宁早就讲过的不能把社会主义同资本主义对立抽象地来把握的道理。现在，我们实行对外开放，对内搞活方针，我们的厂矿企业，在管理上推广的一些东西，有些就是从日本来的，学的是日本的一些管理方式。用什么样的官，在封建社会里，老百姓的希望有两条，一条是贤君明主，一条是清官。这是封建社会老百姓的要求，当然有他的局限性。皇帝嘛，要找个好皇帝。官嘛，要找个好官，要清官，不要贪官。那一年评《水浒》时，主席讲，宋江只反贪官，不反皇帝。现在演的一些古典戏，老爷坐大堂，堂匾上写四个大字，叫“公正廉明”。不管他能不能做到，四个字还是好话。公正嘛，就是在是非面前要主持公道，有公正态度。廉明呢，廉就是廉洁嘛，两袖清风，不要人家请客送礼、不要行贿受贿、不要贪赃枉法。明，就是明白嘛，脑子清醒，能明辨是非。咱们现在说是明白人掌权，不是浆子官、糊涂官嘛。既不受贿，又是明白人，判断案子呢，持公正态度，这当然好喽！所以，这四个字还是有用的。当然，过去对“清官”，学术界争论很大。剪伯赞是我国著名的历史学家，是讲清官论的。那时，极“左”思潮一来，批了个一塌糊涂。说，你这个清官，还是维护封建统治的嘛。这当然是对的。但是，另一方面，老百姓确实也需要清官。就是封建社会，有赃官、贪官、污吏，也还有一些清官，还有一些过得去的吧。后来，我们采取了历史的、唯物主义的态度，说，不要完全否定清官了吧，老百姓希望有清官。包公戏演了不知多少年，到现在还经久不衰，看的人还不少。有的人是听唱腔，看戏做得怎么样，有的人是想在包公戏里边找到一些思想上依托。光《铡美案》，各个剧种都演，演了多少年。包公不畏权暴，敢于铡驸马，敢于顶公主、国太，为老百姓说话。当然，那个戏编得是有层次的，最后把包公逼上去了。包公先是有点妥协，对秦香莲说：“给你点银子，回家去吧，教养儿子不要再做官了，像陈世美一样。”还是有点动摇、让步。最后，秦香莲一激，说你们官官相护。这句话把包公的思想、神经给触动了。啊，我包公是“官官相护？”那我就拼上命干吧。这几年，京剧、吉剧、秦腔上演《赤桑镇》，有的剧种叫《包公赔情》也是这样。秦香莲的戏反映了包公不畏权势，敢于仗义执言；《赤桑镇》反映了包公大义灭亲，不徇私情。他的侄儿子欺压老百姓，贪污老百姓的救灾粮，虽然他是他嫂子一手抚养大的，也不徇私情，敢于处理。现在，我们农村中就碰见这些问题，有些基层干部贪污救灾粮、救灾款，有的是！我半开玩笑地说过，现在有些事，也需要唱唱《赤桑镇》。群众要求有贤君明主，要求有清官，这是过去封建社会中的群众愿望。我们采取的是历史唯物主义的态度，毛主席写的〔沁园春·雪〕这首诗里有这么几句：“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一共点了五个皇帝，评价了他们的历史地位和作用，后边又说：“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当时的这五个皇帝，在毛主席看来，还是有作为的嘛，还是有所建树的。秦始皇统一了六国，“车同轨，书同文”统一了中原的局面。汉武帝是汉朝的鼎盛时期。李世民是唐朝的鼎盛时期。晚唐以后四分五裂，赵匡胤又把天下统一起来了。成吉思汗曾打到西亚、欧洲。当然，现在我们的要求高了，有共产主义信念，坚持社会主义道路，为人民服务，搞“四化”建设。还有古代的一些思想家，有些东西，对我们来讲还是可以借鉴的。封建社会对官的评价，好多是从儒家思想里来的，也有一些法家、名家等的思想观点和主张。孟子搞民本思想，“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民为邦本，本固邦宁”。在那个时代他就看出来了，老百姓是根本。民为邦本，本固了邦宁。老百姓安居乐业了，国家才能兴旺发达。****同志1979年讲，中国首先是农村问题。
八亿农民问题解决得好，我们的国家才能安定团结，建设才能发展。
所以，他当时主张进口一千五百万吨粮食减少在农村征购粮食，让农民休养生息。你不要小看古代一些思想家的言论，他们讲的还是至理名言呢。就看我们怎么去理解它，现在怎么去运用它，赋予它新的内容。古人讲德政，说，为政以德。在选拔干部的时候，古人也很聪明。曹操出过告示，征求贤者。刘邦文化程度不高，也是写了求贤诏，选拔干部的。历史上有几个皇帝是很有学问的，比如康熙、乾隆，要是没有学问，就不会有《康熙字典》、《四库全书》出现。
《四库全书》这部书可是我们国家的宝啊！我们甘肃有一部，我去看过两次，确实是令人五体投地。我在十几岁时念过《离骚》，从来没有见过《离骚》还有插图，这在《四库全书》里就有，那个插图非常漂亮。我给外宾讲，这是我们甘肃的一宝。在我们甘肃的，是非常完整的一部，叫“文溯阁”，是乾隆皇帝他老家的。有些人物，文化程度并不高，但很有办法，很有见识。刘邦的文化程度怎么样？按他的经历，文化程度不会高，但他的组织领导能力还蛮不简单哩。他有自知之明，说：“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填（读“镇”）国家、抚百姓，给饷馈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三者皆人杰，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者也。”刘邦作的《大风歌》是非常有名的一首诗，只有三句。那时刘邦统一了天下，打败了楚霸王，回到了老家，有点光宗耀祖的意思。里边有两句话，“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说他现在是战功显赫、威震八方，回到老家非常光荣。不过，刘邦开始也是个小小官，当过亭长，出身“布衣”，是穿粗布的，不是穿绸缎的。他父亲也是种庄稼的。诗里边还有一句话，“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是指干部问题。刘邦会用干部，也会选拔干部。他搞了一个《高帝求贤诏》，里边有几句话，我看是很不简单的。他讲，“盖闻王者莫高于周文”。听说当帝王的水平没有超过周文王的。周文王，就是姜子牙给他当丞相，当参谋长，以后建立周朝的那个周文王，还有武王、成王、周公。我们甘肃陇南文、武、成、康四县名，我没有考证过，可能就是以周朝几位帝王命名的。他还讲，“伯者莫高于齐桓”，能够称霸的，在战国时代没有超过齐桓公的，就是管仲作参谋长发展起来的那一位。为什么周文王能得天下，齐桓公能称霸？他认为皆得贤能而成名。他有有本事的人，有好的干部帮助他来搞，所以他们能成功。古代讲贤者、智者、能者。贤者，是讲德；智能者，是讲本事、才能；古人也讲德才兼备。我们党的这次全国代表会议上有几个文件都讲，在德才兼备的基础上年轻化，强调德才兼备。刘邦说，难道说只有古人才有贤者、能者？才有德才兼备的干部吗？患在人主不交故也。主要是那当皇帝的和选拔干部的人没有去和这些贤者、能者交往。他讲，贤士大夫能肯从我游者，吾能尊显之。有本事的人、贤者、能者如果和我一块共事的话，我一定尊重你，重用你。
后边还有两句话，特别摘录下来，给大家念一下，因为对我们有用。
古为今用嘛！一句是，“有而弗言，觉，免”。如果你这个地方，有好的苗子、好的人才，你不向上汇报，我有朝一日发现，我就撤你的职。我说，这一条比咱们现在还厉害。当然，他这是布告上说，实际上不一定能办得到。但是，你这个地方官不向上汇报、不向上推荐，我发现了，就撤你的官，起码看出来他在思想上是重视人才的选拔，重视干部的选拔。另一句是“年老癃病，勿遣”。年纪大的、有病的，你不要给我送来，送来了我也不用。我看，汉高祖也是讲年轻化的嘛。我想，我们应该研究我国历史上的人才学。比如魏征吧，李世民如何使用他，他如何帮助李世民治理天下，很可以研究。魏征的《谏太宗十思疏》是写给李世民看的，是一篇很有名的文章。他建议唐太宗对十件事情要经常考虑。我们经常用的“居安思危”，就是魏征给唐太宗上疏中的一句话。有一次因魏征苦谏，冒犯了唐太宗，唐太宗要杀魏征。但回到宫里，皇后却向太宗贺喜，说你有魏征这样敢犯颜直谏的忠臣辅佐你，这不是朝廷的大喜事吗！可见，这位皇后很有政治头脑，不给李世民帮倒忙。毛主席还引用魏征给唐太宗的一句话，叫“善始者实繁，克终者盖寡”，有好的开始的人多，但是善终的不多，往往开始搞得好，以后搞得不太好。毛主席他老人家老引这句话，但他老人家开始搞得很好，到了“**********”却出问题了……（笑声）。当然，毛主席的伟大功绩、历史地位，是客观存在，不容否认；他的光辉思想、精神财富，我们必须继承。还有“载舟覆舟，所宜深慎”，这个话说，民如水，可以载舟，也能够覆舟，对老百姓是不能得罪的，要讲民心是有道理的。但是，一九五七年我们的一些教授讲了这个话，被说成是攻击党，打成****。那时候也有点“左”的东西，不让人家讲话。有些老教授、老学者讲这句话，目的是说老百姓得罪不得，对党群关系、干群关系一定要处理好。本来，人家是好心，讲的也是好话，也看出我们工作中的一些官僚主义、一些毛病，但我们当时听不进去。当然，这些话都是民本思想里边的一些话，还是有用的了。要什么样的官，怎么用干部，历史上的一些用人之道，都可以研究。毛主席讲任人唯贤，不任人唯亲。德才兼备，年富力强。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小平同志、中央领导同志发现我们干部老化，年龄偏大，文化偏低，现代科学知识比较少，现代管理经验比较少，所以，提出“四化”方针来，很完整。革命化，主要管“德”这一方面、政治素质一方面；年轻化，年富力强嘛；知识化、专业化，讲才干的一方面。毛主席讲过一句话，叫人才难得。这是就小平同志讲的。一九七三年小平同志出来工作的时候，毛主席在那么多的干部里边，选了小平同志。毛主席讲，我给你们请了一位参谋长，当政治局委员、军委委员。我感到，毛主席讲“人才难得”这四个字，非常深刻。我们选择、选拔干部，不是那么容易的，一般的，能够过得去的，好办。四十来岁，大学生，“**********”没问题，提起来用，一般还可以。真正选一个优秀的人才，不容易。现在，我们调整领导班子，对老同志做适当安排，既难办，也好办；有些不太称职的，作些调整既难办，也好办。最难办的是，调整班子，谁去干。你认为现在这个班子不行，那你选拔谁来干。这是最大的难处。
你往上推荐时，优点说了一大堆，过不了一年半载，又说不行，这怎么能行呢！确实，选拔一个好的、德才兼备、年富力强、比较全面的确实能打开局面的管理人才、领导人才很不容易。像我们一些大型企业，要选拔一批干部，搞经营的，搞生产的，搞政工的，要求非常称职、非常好，说老实话，不是那么容易。对这个问题，中央总的要求是德才兼备、“四化”方针。有的同志讲：“有德无才会误事，有才无德会坏事。”这话讲得很深刻、很中肯。由于去年后半年出现一些新的问题，这次党的全国代表会议上，对德的方面强调得比较多。给老同志的致敬信中讲的是在德才兼备基础上的年轻化。我们干部必须年轻化，都白发苍苍、老态龙钟，那怎么行。但年轻化，必须是德才兼备基础上的年轻化，革命化前提下的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革命化是前提，是第一位的。****同志讲，四化的方针不能割裂，是统一的。小平同志的报告讲，不只是年轻、有业务知识，就能解决问题，还要有好的作风。耀邦、紫阳同志也都讲过，要建设风气正、干四化的班子。所谓有好的作风，就是政治素质、德的方面。
我们现在要选干部去适应四化建设。前两年，我们在宣传上讲，要选明白人，要让明白人选明白人，不要让糊涂人去选人。这是说我们组织部门的人应当也是明白人。明白人，我在前边讲过，在封建社会也讲这个，不能当浆子官、糊涂官。我想，要是我们谁选拔一个好的干部出来，应该给这个同志以奖励。要是下去考察干部、选拔干部，选拔的干部上来以后不称职，甚至是以权谋私、胡来，我看，组织部谁考察的，谁得负这个责任。我们的工作也应建立责任制、奖惩制嘛。我们省上选了一个同志，提拔也比较快，我初步印象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