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萤光集:流萤作品及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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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作品(15)

这两种只是常见的,另外还有其他写法。为把一篇文章组织得好,学习好的文章是一个办法,更重要的是根据具体内容创造新的结构形式。农民讲问题,总是开门见山,把要说的事一开头就说出来,直来直去;在叙述过程时,也总是忽高忽低,抑扬顿挫;结尾干净利落,表白自己的意见。我们写文章也应该这样。

前面已经说过,我们写文章是为的提出问题,有的还要加以分析和解决。问题就是事物的矛盾,要说明矛盾,就是展开矛盾,就是根据矛盾的不同内容加以不同的安排,决不能千篇一律,毫无变化。文章结构平板,套框框,这不仅文章写不生动,也是不合乎事物发展规律的。一般说来,起头要引起别人阅读的兴趣,同时,对要交代的事情有个概括的了解,然后引述正文。正文是文章的中心,要把事情交代清楚,还要具体生动,切忌平列。结尾要简练,要有力量,在人读了之后要有余味不尽之感,给人有思考的余地,也就是平常说的“含蓄”。

三、分段

文章布局,是它的内部组成,也就是内容的安排;段落,是文章的外部构造。这两者之间是互相关联、互为作用的。

以往,我们对分段是不大在意的,有时一篇六七百字的文章不分段,一气贯到底,是不好的。分段的好处是一段一个意思,阅读起来省力,特别对一些识字不多的农民,分段,就可以帮助他在读完一段之后有个间隙,来考虑内容。苏联作家伊林的作品,往往一两句一段,正是适应儿童读者的需要。对农民来说,文章一定要分段,而且段落越短越好。

要使段落划分得清晰,必须注意标点,特别是句点。句子,是段落的组成部分,每句话要说明一个意思,几句或许多句子连起来组成一个中心意思——段落。

文章长短

文章短小精悍,是通俗化报纸的一个主要条件。如何做到短,在农民报,这几年来是经过一番斗争的。

农民报在刚一创刊时,就规定:短而精,不要长篇大论,消息最长不得超过五百字,通讯不得超过八百字,每版要登八十篇稿子。

从创刊到1953年这一时期,一般说来是坚持执行了这个规定,特别在开始一两年,报上出现了很多短小精悍的通讯和故事,其中如“长工马尕哥,朝北三鞠躬”、“门神欺灶神”这些脍炙人口的故事,都是二三百字。除了长篇连载和党的重要指示,在这期间一般稿件都没超过这个规定。从1953年年底开始总路线宣传以来,编辑部过分强调了内容要解决问题,报上长文章增多了,特别是这年年底到1954年,超过规定的长文章估计要占四分之一左右,有时一篇文章一个版甚至两个版。这里头,如农业合作化讲话、苏联游记,虽然文章长,按当时情况和稿件内容来看,却还是需要的,但这只是少数,大部分是不该长而长了的。在这种影响下,记者的长稿子大量增加了,往往一两千字,甚至四五千字,向编辑要一个版发表。在1955年秋合作化开始以后,记者写来的大部分稿子是两三千到四五千字的。虽说这些稿子在发表时都被大大压缩了,但说明了一个问题,就是我们在贯彻短小精悍方面是不够坚决的。

为什么文章写不短呢?主要是对文章短小认识不足,和对通俗化的写稿方法掌握不够所致。有人认为要解决问题还是长文章,写起来尽情淋漓,可以痛快发挥;有人认为文章一短就写不形象,写不细致,短和细是不能并存的。那么,所谓长文章能解决问题,是面对读者说的呢,还是自己的爱好呢?显然,不是前者而是后者。短而不能细,是不是这样,这在我们最近总结中也进行了研究。

首先肯定,我们的报纸是农民报,主要是办给广大农民看的。他们看报听报的时间是不多的,而能读报的多的是刚摘了文盲帽子的粗识字的人,让他们一气读或听几千字的大文章,简直是一种罪过。可以肯定地说,任何人都爱看短而精的文章,讨厌那种王大娘裹脚式的文章。尤其是农民,文章一长,看了后边忘前边,简直没法看。毛主席在《反对党八股》这篇文章中说:“我们有些同志喜欢写长文章,但没有什么内容,真是‘懒婆娘的裹脚,又长又臭’。为什么一定要写得那么长,又那么空空洞洞的呢?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下决心不要群众看。”乔木同志在《短些,再短些》这篇文章中说到报纸长文章太多,应该承认群众观点太弱,或者承认我们还不会给报纸写作。

那么,我们是党的报纸,党的报纸不要劳动人民看,又给谁来看呢?

所以群众观点问题实质上正是立场问题,为什么人服务的问题。当然,我们这样讲并不是说,所有的长文章都不能用,必要的长文章,还是要用的。根据我们几年来的体会,文章短具体表现在报面上的好处是:反映的问题多;版面活泼;图文并茂;通讯员的稿件采用量大;群众喜欢看,大家欢喜。所以,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短小精悍应是我们通俗报纸(一切党的人民的报纸也应该这样)的一个坚定不移的原则。

其次,要使文章短而精,还必须解决写作上的问题。说句老实话,短文章确实难写。写电报比写信难得多,既短又形象,或者既短而又细致,这是一个实际困难。所以困难,大概处于这三种情况,一种是自己思想不明确,看不出主要和次要,草苗不分,金沙难别,选择不出最能反映本质的事物来写;一种是在采访中掌握的材料多,舍不得割爱,又没有考虑分作几篇文章写,结果把文章写长了;再一种是思想上对于短根本有抵触,认为短就不能细,短就是简单,短是编辑部的规定,于是抽筋刮肉,成了干巴巴的空架子。这是和我们所要求的短小精悍毫无共同之处的。毛主席《在反对党八股》中也说:“长而空不好,短而空就好吗?也不好。我们应当禁绝一切空话。”所以,我们要求的短,不是形式的,而是内容的精炼。

那么,怎样写得短而精呢?根据我们的经验,就是一人一事,或者一稿一事,一篇稿子写一件事。这就要从采访时所掌握的许多具体材料中,选取最有意义的,最能反映本质的一件来写,一篇稿子写清楚一件事情,或者说明一个问题。对于需要交代的背景和情节,该概括的概括,该细致的细致,像农民报登过的《牛亲人》,全文八百字,百分之八十的篇幅写了这个饲养员一晚上的活动,这个饲养员的其他情况都很概括,这样主要事实很细致,感染力就大。至于思想上的抵触情绪,要逐渐教育改正。

要短而精,还必须有一定的制度保证。农民报创刊时所规定的文章字数和版面篇数的限额,一直是作为制度执行的,今年并明确规定,一般言论、通讯、经验介绍等不准超过八百字,消息不超过五百字,超过这个规定即作为违反制度论,如果重要的文章必须超过这个限额,必须经总编辑批准。那么,哪些东西可以超过这个限额呢?大概有这几类:党和政府对农村的重要决议和指示;国内外重大的事件;农业合作化和农业生产中突出的重要经验;质量好的文艺作品。

这些,都可按事实重要性,对读者的影响来决定它的长度。这里顺便讲一句,该长不长,也是不对的。

最后一个办法就是编采人员的合作。前面说过,有些长稿子是记者写的,见报时都经编辑作了很大的压缩,这就造成部分记者和编辑的矛盾,有的记者对编辑改稿表示不满,希望编辑笔下留情。编辑也有自己的苦衷,必须执行编委会的决定,一般稿件不能超过限额。根据我们检查,除了个别稿件有删改不当的事,绝大多数稿件是压缩对的。那么,如何消除编采人员的这种矛盾呢?办法是:轮流担任编辑或记者工作,亲自能领略其中的味道;同时,编辑改稿时在保证文章短小精悍的原则下,应尽量保持文章原有的风格,改好后还可征求作者的意见;有些稿件还可退给记者本人重新组织或删改。

标题

一、标题在报纸上的重要地位

标题是报纸的一个组成部分,而且是相当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

为什么这样说呢?

第一,每一期报纸,有多少篇文章,就一定有多少个标题,无论是言论、消息、通讯,还是工作经验介绍、科学技术常识,或者是快板、秦腔、打油诗,有文必有题。这就是说,标题在报纸上的运用是很广泛的,必不可少的。

第二,标题所采用的铅字字号,绝大部分大于文章所采用的铅字字号,如五号、四号、头号、二号、三号。即使题文所采用的字号一样,如同用五号字标题字的字体总是有别于文章所用的字体,如文是五楷,题是五黑或五宋。这就使标题成为报纸上最突出的部分,它好像部队里的侦察兵,最先进入对方阵地。

第三,一个好的标题,给人的鼓舞、教育和指导作用,不亚于一篇文章,而且因为它是一篇文章的核心,是整个报纸思想最集中、语句最精练的部分,给人的印象是很深远的,水土保持的专页上,曾用过这么一个对称式的标题:“看今天:农业社,互助组,带动农民,消灭干旱;望将来:花果山,米粮川,牛羊成群,幸福无边。”这个标题,在一定程度上道出了农民的愿望,曾受到农民的普遍欢迎。临夏县姬家寨的农民,在两年以后,还把它作为春节对联。

第四,一篇文章的好坏,不能从标题来分析,可是读者一收到报纸,对于所刊登的文章,看还是不看,欢喜看还是不欢喜看,首先决定于标题是否吸引人。一篇文章,要是标题吸引很大,读者会兴致勃勃地看下去;要是标题干瘪无味,即使文章好,他也可能会抛到一边不看。办报时间久的人,都有这个经验。

标题在报纸上的地位是重要的,可是许多报纸编辑,特别是编报时间较长的编辑,对于标题的制作是很轻率的,不推敲,不琢磨,把稿子略略一看,甚至仅仅把新闻导语一看,大笔一挥,就是一个标题。这样产生的标题,大部分是些不痛不痒的陈词滥调,不是“大力开展起来”、“普遍动员起来”,就是那里开了个啥会,这里获得了啥成绩,人一看,昏昏欲睡。当然,一个好标题不是那么容易产生的,甚至比一篇稿子还要困难。有的编辑同志,一个钟头能编一篇三五百字的新闻,可是叫他制一个好标题,有时候坐上两三个钟头,纸烟头扔了满地,脑子想得炸痛,心里急得像猫抓,还是制不出来,还是“大力”呀,“斗争”呀,走不出老一套的圈子。困难是困难,可是我们只要能平时多留神,标时多推敲,还是会标出好题目来。大家知道,“春风又绿江南岸”这句诗是诗人经过许多次的推敲,由“春风又吹江南岸”、“春风又到江南岸”等句修改而来的。我们制标题,应该有此精神。只要我们有了“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钻研精神,一定会有“猛回头,见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意境到来,像诗人所说的“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二、通俗报纸对于标题的要求

通俗报纸对于标题的要求,大致讲来,有这么几个方面:第一,既明确,又生动。一个好的标题,必须具备这两个要素。

所谓明确,是使读者一看标题,毋需多加思索,就知道这篇文章讲什么,是号召人们怎样行动,还是告诉人们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清清楚楚,一目了然;所谓生动,是标题所用语言,生动活泼,切实有力,具体、形象,感情色彩浓厚。我们曾把这一条件作为标题好坏的标准,在工作中贯彻执行。但是,执行的结果并不好。有的标题,明确是明确着哩,但是很不生动。我们有一期报纸,在一个版上,除登了两篇言论,共登了四条消息,其中三条是会议消息,题目标法完全一样,“省上召开牧区代表人士座谈会”、“省上召开提水工具研究改进座谈会”、“全国先进生产者代表会议闭幕”。这期报纸出版以后,大家很不满意。有的同志,为了打开这种新闻八股的局面,在制作标题的时候,力求生动活泼起来,不受老一套的限制,但是因为忘记了“明确”这个前提,农民看了,摸不着头脑。我们有个编辑,在写一篇号召农民办好互助组准备建社的社论时,标了个《万丈高楼平地起》的题,这个题是比较生动的,但是不如《办好长年互助组,准备建立农业社》明确和切实有力。还有一篇在建社前夕教育农民不要乱砍树木的社论,原题《从砍树谈起》,后改为《为生产打算,为长远打算》。我们为了防止以词害意,规定:必须在明确的基础上力求生动,明确但不生动不好,生动而不明确更不好。

第二,既要积极地干预生活,又要严格地掌握分寸。我们共产党人,对于客观世界,不仅仅在于去说明它,更重要的是在于依照客观发展规律去改造它。我们的报纸是党的报纸,在制作标题时,必须遵照这个原则去构思,立场分明,爱憎分明,是非分明。对于腐朽的阻碍社会前进的事物,狠狠地去鞭挞它,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入敌人心脏;对于新生的推动社会前进的事物,大叫大喊地去扶持它,表扬它,竭尽全力为它开辟道路。这就是说,标题一定要体现着党的意志,体现着群众的愿望,和群众同呼吸,共命运,不能抱着漠不关心的态度,在那里说东道西。针锋相对,锋芒相对,锋芒毕露,是我们极力提倡的;平平淡淡,冷冷漠漠,是我们坚决反对的。当我们在土地改革的时候,听到地主阶级造谣说:“土改是割韭菜,一刀子一刀子来哩”、“土地改革是打乱平分”时,应该及时发表题为:《砸破地主阶级的造谣罐,土改不是割韭菜》《土改不是打乱平分》等反驳文章;当我们表达群众对于反革命分子的愤怒,镇压反革命运动的威力和镇反政策时,应该有《要得甘州人心平,先杀王家三弟兄》《枪毙反革命分子,人人叫好,个个称快》《杀的杀,关的关,放的放,皋兰惩办叛乱头子》等标题出现;当我们看到农民对于婚姻法、互助组发生误解时,应该有以《婚姻法不是离婚法》《互助组不是吃大锅饭》为标题的文章来教育农民;当我们看到农民积极要求入社、干部思想保守、社会主义革命进入高潮时,应该有《头挤扁也要入社》《他们为什么入不了社》《同志,放手吸收农民入社吧!》《社会主义一日千里》《向社会主义飞奔》这些标题出现。总而言之,一个标题虽然寥寥数字,依然可以体现出党的路线和群众的心情来。问题的关键,是在于做编辑工作的人,自己首先是一个朝气蓬勃的革命者,勇于干预生活,和群众站在一起。一个心如死灰的编辑,是不会标出热情激昂的标题来的。当然,我们不能离开党的政策和客观事实来标,必须严格掌握分寸。这里只举一个例子,1951年甘肃土地改革的时候,在斗争大会前夕,农民讨论在斗争会上打不打地主,有的主张打,有的主张不打,记者曾就此写了篇通讯,编辑标题为《不打为好》,既体现了党的政策,又保护了农民的革命斗争性。

这样讲,是不是完全否定那说明性的标题呢?不是的。有些标题,仅仅只是说明这篇文章要说啥,或者说了些啥,如:《我怎样当生产队长?》《种棉能手谈种棉经验》等。这类标题,在报纸上还是不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