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壕沟被填平,木托大喜过望,命令士卒驱马猛撞木排。
众骑士面面相觑,又看头领面色阴狠,无奈之下,只能驱赶爱马猛撞向木排。
数十只马匹冲向壕沟。
可惜动物都有求生的本能,马儿岂能自寻死路,眼看冲向壕沟,纷纷扭头向左右跑去。
除了被射杀的几十只,其余的都带伤逃窜。
木托大怒,命令将马匹添了壕沟,然后又下令蒙住马眼继续撞木排。
如此还是有些效果,木排被撞断,露出二十丈长缺口。
众丁零人见此大喜过望。
木托甚是兴奋,命令立刻出击。
丁零军猛冲汉军大营。
田畴叹了口气,命人告之刘岚,又命令长矛手将大营缺口围成半圆,后发弓手待命。
丁零人拼死清开道路,后方骑兵转瞬及至,纵马跳入大营,瞬间就连人带马被射成蜂窝捅成漏勺。
但是,紧接着丁零骑兵毫不畏惧的跳进来。
片刻之后,方圆五十丈的空地遍地是尸首,丁零军落地之后就是一个趔趄,不是马折了腿就是直接栽倒在地,士兵摔死的摔晕的摔伤不计其数,有个别马术高超身体灵活的跳下马来勇敢的冲向矛阵,可惜转瞬之间不是被捅死就是被射死。
木托见状大怒,命人放火。
半个时辰后,大批骑兵举着火把拿着火箭冲了过来。
田畴又叹了口气,这种白痴,当初居然把大家吓成那般模样,立刻命令一万民夫取水准备灭火。
春天,大地重回绿色,哪里那么容易放火,还是明着放,当汉军白痴么。
天色渐晚,丁零大军疲惫不堪士气低落,木托只得放弃。
清点伤损,丁零人死了三千余,汉军被射伤五百多个,无一人丧命。丁零弓箭力道实在太弱,而且绝大部分都是木箭骨箭之类的,少数铁器即便射中也只是没入箭头而已,难怪被鲜卑压着打。
唯一不妙的地方是,快没箭了,只剩下五千来支,其中还包括回收的和缴获的。
是夜,寸登又过来了,询问丁零王大军已经准备好了,可是为何今日不战只是固守大营。
刘岚叹口气,摊手道:“没办法啊,昨夜被木托偷袭,死伤惨重,不敢战啊。”
寸登心中鄙视,哄瞎子呢,嘴上却是恭敬的说:“将军,后方两万,快到,一百五十里,木托,派人去接。”
刘岚心中一惊,得意过头,居然忘记这事了,脸色大变道:“哪该如何是好,能否请丁零王与我合军夜袭木托。”
寸登笑道:“正有此意。何时?”
刘岚道:“请回避一下,此事我和众人商量一下。”
寸登点头同意,然后跟着侍卫走出大帐。
刘岚见寸登出了大帐,对众人道:“怎么办,忘记后面还有两万了?”
单福急道:“刚才大人说要夜袭可是真的?”
刘岚摇头道:“我试探他罢了。不过,若是敌军合力,后方战车辎重过来咱们未必挡得住,更何况即便是只围不杀咱们也熬不了多久,就食物来看顶多还有五天就得杀羊宰马了。还有就是箭矢不足。丁零王赤裸裸的阳谋,他收渔人之利。所以夜袭是不得已而为之。”
众人都不说话了。
田畴拱手道:“木托军今日士气低落,再加上有军队回去运送辎重,若是丁零王五千大军也参与夜袭的话,此事有八成胜算。”顿了下又道,“只是担心丁零王并不出兵,或者看两军两败俱伤之时再出兵,亦或者丁零王与木托合谋,毕竟不管有什么恩怨,他们都是丁零人,那就更危险了。”
刘岚摇头道:“看寸登言语神态,合谋是不可能的,九成九会晚出兵。”
高原叹口气道:“可惜不懂丁零话,木托与丁零王之间肯定有龌龊,不然倒是一个挑拨
离间祸水东流的好机会。”
单福眼睛一亮道:“不如,将地图复制一份,送原图与木托,想必会有效果。”
王旭摇头道:“那上面只有山川地理并无文字,木托怎知是丁零王给我们的。”
田畴眼睛一亮道:“从木托军力来看,部落应该是大部落,丁零王打算与我军合力攻杀木托,可是难道他就没想过,一旦木托逃脱,那么木托部落会如何呢,他就这么有把握一定能杀木托而不引起叛乱?”
王旭恍然道:“莫非丁零王打算除掉木托部落?不知打算先动手还是后动手?”
田畴道:“应该早就动手了,不然寸登今天晚上就不会来劝说我们决战了。”
徐邈道:“木托部落肯定有人逃出来,之后必然会找寻木托告知此事,木托听后必然大怒,不会再在咱们这里浪费太多时间和兵力,时间应该是这几天。”顿了下又道,“如果木托与丁零王之间有龌龊,又怎么会奉命来追杀我们,而且下如此本钱,死伤惨重还不退兵,难道……”
徐邈的话没说完,意味深长的看着刘岚。
刘岚领会,从怀中掏出玉印,放在案几上。
这帮子人精,就凭寸登第二次来访就把事情推测的七七八八。
关羽卢章在旁边插不上嘴听的是目瞪口呆,这帮子文人当真不可小觑,如此年轻就这么心机深重。
众人盯着玉印翻来覆去的看就是看不明白是干什么用的。
半响,众人都放弃了。
刘岚叹口气道:“算了,这枚玉印肯定不是秦汉的,估计年头不小,可能是商周的,咱们也不用研究了。商量下怎么办吧。”
最直接的法子就是绑了寸登送给木托,不过这样做实在不地道。
几人递给半响得出结论——等。
等木托发现事实,等丁零王着急,等两军血战。
草原上骑马报信快,消息传递也就这三两天了。
刘岚急于在夏季来临时节到达黑龙江,可是如此境地也只能同意“等”了。
可惜一直没有留活口不然今夜就能将地图送给木托引他猜疑,没奈何只能明天想法子抓个活的俘虏。
接下来,刘岚以兵马疲惫伤员众多为借口打发寸登回去。
寸登磨叽半晌,看劝不动刘岚,只得着急忙慌的回去禀告丁零王。
丁零王帐。
寸登将出使经过详细告诉丁零王。
丁零王叹口气道:“他们已经知道了。”
寸登奇道:“他们不懂丁零话,怎么会知道此事?”
丁零王摇摇头,惋惜的看了一眼,如此愚笨怎能接我的王位,面色却是慈祥道:“我儿还缺少磨练。不管了后天午时索迟过来,他们都得死。”
第二日,木托并没有来进攻。
等到午时,众人实在不耐烦了,便韩当领本部骑兵,将地图原图射入木托军大营。
是夜,中军帅帐。
众人都在等待寸登来访。
等到了快子时了,还没过来,正要歇息。
忽然有侍卫来报:“有丁零人来访,但不是昨晚那位,此人形色慌张,似有急事。”
众人奇怪,这又是何人?
那人来到大帐,费了半天劲比比划划大家都没弄明白是什么意思。
唯一听懂的就是“木图略”这三个字,应该是此人名字。
刘岚见对方不懂汉话,心里就是烦躁,又浑身疲惫就想赶他出去。
猛然,卢章说了句鲜卑话。
那人大喜立刻用鲜卑话回答。
刘岚心想,什么世道,鲜卑话这么流行了,感情就是以后的英语啊。
虽然心中不耐,还是认真和对方问答。
可是,对方一句话就把众人的心给揪起来了。
木图略急道:“丁零王屠杀我部落,并且刚刚探马来报发现有六万骑兵潜行向这里赶来,明天午时就到,估计应该是丁零王派来的。”
众人面色丕变。
刘岚大怒,狗日的,敢情早就打好主意,把两边斩尽杀绝啊。
刘岚假装淡然道:“那应该是找你们的,与我们何干?大不了,我们离开这里给你们腾出战场就是。”
木图略急道:“在下不是这个意思,这次进攻贵军,是受了丁零王的命令。而且六万大军后面说不定还有援兵。说起来贵我两军都跟丁零王有仇,何不合兵一处,共抗丁零王,不然大家都是死无葬身之地。”
单福冷笑道:“贵国内争,与我汉人何干。”
木图略赶忙道:“本来是没有干系,可是贵军屠杀丁零部落与二王子,丁零王岂能放过此仇。”
刘岚等人大惊,经过木图略细说,这才明白当日关羽斩杀之人竟然是二王子。
只是,当日寸登为何不提此事,刘岚想不明白也不纠缠此事,直接道:“既然如此,那么合盟之后由谁坐主。”
一时间唇枪舌剑,硬是讹了木托三万支箭一万帐篷一万兵器两万匹马一千斤食盐连带一天的食物。至于盟主之位嘛,没有人愿意放弃,也没人真正在乎此事,傻子才会将自己的军队交给别人。
箭矢木图略毫不在乎,反正都不是什么精良的东西,而且木托军箭发奇差。不过剩下的物资弄的木图略心痛不已尤其是食盐和武器,可是形势逼人,只能无奈答应。
木托连夜起营驻扎在距离汉军大营南方五里处,同样背河扎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兵力没人家多,而且征战多日疲惫不堪,更加上两军貌合心不合,互相都提防对方。
另外刘岚派遣十万民夫连夜帮助木托运输辎重回归大营。
同时汉军出两万木托出两万合计四万大军左右夹击丁零王。
哪知,丁零王营地人马皆无,早已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