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国公和李娥姿大婚的夜里,月儿早早就躺下了,却怎么也睡不着。起身披了件外袍走到了院子里,正好看到了翠羽。
翠羽一见到她就是哭,好不容易不哭了,才抬头看她。“月姐姐。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就没事了。”月儿闻言也是鼻子一酸,“翠羽,你还相信我吗?”翠羽忙道:“当然。”月儿笑道:“真好,还有人相信我。翠羽,我不难过了。因为我还有朋友。”翠羽难过道:“那.鲁国公呢?你.”月儿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临走的时候翠羽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对月儿道:“有个公子过来找过你,他说他叫寂无忧。”月儿点点头道:“我知道他,他说什么了?”翠羽摇摇头,“他知道你被太后带走了就没有说什么。”月儿微微一笑道:“翠羽,你要好好的。否则我会难过的。”翠羽一把抱着她道:“月姐姐,你也要好好的。”
翠羽走后月儿又躺回床上,却听到外头闹哄哄的,起身出去看,抓了个宫婢问。那宫婢一脸的害怕道:“听说皇上中毒了。”月儿脚下一软,一下子就跌坐到了地上,那宫婢也吓了一大跳急忙扶她起来。
月儿在房间里,心绪不宁的站起来又坐下。反反复复的许多次,到最后她也累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次日的一早月儿便起来了,走到建章宫的门口等着太后。却被告知昨夜太后等人一直都在延寿殿没有回来,月儿的心七上八下的却没有人可以说。走回静思堂却看见了宇文城站在院子里。
宇文城眼里布满了血丝,他盯着月儿看了许久才开口道:“你的高枝倒下了。”月儿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宇文城紧紧的握着她的双肩,狠狠的道:“他已经死了,现在,你该清醒了吧?谁能给你最好的将来,你看清楚了吗?”月儿嘲讽道:“我看到了一个企图**的兄长,看到了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他死了又如何?我心里的人,永远也不会是你!”宇文城一个巴掌扫过来,月儿跌倒在地,嘴角溢出了血丝。宇文城浑身都散发着阴狠的戾气道:“宇文月,你死都会是我宇文城的妻子。”说完便走了。
宇文城走后没多久,太后便让人带了月儿去延寿殿。到延寿殿的门口就看到宇文邕和宇文宪从里头出来,宇文宪看见月儿冷哼了一声便走远了,宇文邕则是寂静的盯着她看。带月儿来的太监轻咳了一声道:“太后在殿里,月姑娘请进去吧。”说完也是一溜烟的跑远了,好像留下来就会被人杀死一般。
无声的擦肩而过,月儿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宇文邕没有回头,可在月儿进去之后他也就停在了原地没有再继续前行。李娥姿在不远处的草丛之外看着他,泪流满面。
太后见月儿来了,为皇上拉好被角也出去了。宇文毓看见月儿便挣扎着要起来,月儿急忙跪到床边扶他躺好。宇文毓苍白的脸上绽出一个笑颜来。“你来了。”声音哑的可怕,月儿心疼不已。宇文毓道:“别哭,孤不想在最后一刻看到的是你哭的样子。”月儿忍着泪道:“皇上,你会长命百岁的。”宇文毓苦涩的笑了笑,“这是孤的报应,孤辜负了她,也该去陪她了。”闭上眼沉思了一会儿从席子底下拿出一些纸张来递给月儿,月儿一眼就认出了是父亲的笔迹。宇文毓点点头道:“是你爹的遗物,前几日送来的。你爹的案子牵涉了太多的人,恐怕一时间无法为他平反。孤已经给太后看过了,她知道该怎么做,你今后就跟着太后,不会有人.要你的命的。孤,时日不多了。”月儿拼命的摇头,固执的道:“皇上,您说过要为奴婢伸冤,您不能言而无信。”宇文毓的眼角有泪,“月儿,孤有个不情之请,你这几日能不能待在延寿殿。能不能叫孤一声毓哥哥,这样孤会以为她回来了。”月儿点头,“好,毓哥哥。我回来了,所以你也要安好。”宇文毓微笑的闭上了眼睛,安稳的睡着了。
夜里,宇文宪和宇文邕又来了,看到月儿趴在床头守着宇文毓都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头。宇文宪率先走过去拍了拍月儿的肩膀,月儿睡的很沉,没有被惊动。宇文邕走过去脱了外袍披在她身上,然后走出了延寿殿。宇文宪追了出来,不解的问:“四哥,你就这么放任不管了?”宇文邕的手指逐渐收拢,“灵儿已经死了。”
整整五日,月儿寸步不离的照料着宇文毓,除了宇文邕和宇文宪其他人一概都不能入殿。太医来把脉需得经过宇文邕和宇文宪的亲信搜身过后才能入内。
到了第六日,宇文毓已经快要撑不过去了,他招来了三品以内的官员进延寿殿,宣旨传位于宇文邕。第七日,宇文毓开始咳血,等到第十日宇文毓已经不能开口说话了,嘴唇也都变成了紫黑色。月儿还在守着他,每天为他擦脸、洗脚。和他说话,唱歌。因为这十日她一直都在断断续续的哭,等第十二日宇文毓走的时候也就没有眼泪可以掉了。她空洞的眼色没有焦点,她就坐在角落里看着宫婢们嚎啕大哭,人人都身着孝服。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静思堂的,她只知道自己很累,累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一下子就倒在床上睡了整整三天。第四天被翠羽的哭声吵醒,翠羽见她醒了哭的更大声了。月儿挤出一个笑容来,翠羽骂骂咧咧道:“月姐姐,你怎么动不动就晕迷。你要吓死翠羽吗?”月儿无声的摇摇头,翠羽抱着她,顺了顺她的背道:“我知道你难过,我都知道。你别难过了。太后让我也进静思堂,今后你有我作陪了,不会孤单了。”月儿想出声说太好了,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翠羽也吓到了。匆匆忙忙的去请了太医过来,可太医都没敢来,因为没有太后的懿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