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侧过脸去,不看他。宇文城站在她的身前,眼睛直直的盯着她好像要从她的身上看出什么来。月儿侧过脸去的同时看到了一个人隐在树丛之中,月儿调整了下心境,展开笑颜道:“禁军统领不去巡逻,跟着本宫一个小小的妃嫔作什么?”宇文城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月儿又道:“本宫可没有闲情逸致与你说话,本宫只和皇上说话。”说完就推开他往前走,宇文城拉住她的手臂,月儿立刻甩开了。
不是不难受,月儿疾步离开,心中纵是有千言万语此刻也不是说话的时候。宇文城望着月儿离去的背影重重的咳嗽起来,宇文青躲在暗处看了看转身离开了。
回到寝宫就看到丫鬟焦急的面容,月儿问道:“可是皇上来了?”丫鬟死命的点头,月儿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着就进去了。宇文邕正端着一杯茶慢悠悠的喝着,见月儿来了也不急着与她说话。倒是月儿有些急切,“皇上有心事?”宇文邕斜眼看了她一眼,“你叫孤皇上?”月儿心下一紧,“君臣的尊卑不可废。”宇文邕伸手示意她靠近,月儿走到他的跟前。宇文邕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这样的姿势过于暧昧,月儿神色慌乱的看着他。宇文邕却突然笑了,“怎么?怕孤吃了你?”月儿这才闻到了淡淡的酒香,想必是来之前喝的,气味已经微乎其微了。月儿想站起来却被宇文邕按着不能动,“皇上,你醉了。还有,今夜应当是宇文秀侍寝。”宇文邕神色一变,“宇文秀?呵呵,灵儿,你还真是善解人意。知道孤王如今唯宰相大人马首,势必是要对宇文秀多加的关爱才对。她前一月失了孩子正是伤心的时候,孤王也的确该去看看她。是吗?”话说的句句带刺,直戳着月儿的心房。
月儿想挣脱宇文邕的怀抱,却是不能只好正视他的眼睛道:“皇上,如今您还要假戏做下去。宇文秀至关重要。”宇文邕眸色一变,森冷的目光看得月儿胆寒。“对,如今的皇上是宰相宇文护的傀儡。操纵的人未解决自然是要继续演戏下去,可你。灵儿,你已经恢复了记忆是吗?为什么你不愿与孤说?你心中心心念念的人还是孤吗?”月儿怔了怔,别过脸去,却被宇文邕板正了过来令她直视着自己。
宇文邕冷冷的道:“灵儿,你说实话。孤要听实话。”月儿道:“灵儿,已经死了。”宇文邕的身体一僵,良久没动。
“死了?呵呵,灵儿离去内宫数载。孤在深宫之中无刻不思念着她,为她盖了品月楼,留着皇后的位置等她。呵呵,如今换来的是死了?”
月儿被宇文邕说的泪如雨下,是她愧对于他。年少之时的懵懂,以为那就是爱一个人,却发现自己的心早已经被宇文城填满。年少无知的岁月里宇文邕的豁达与体谅让她靠近,而宇文城的冰冷态度以及一个张雨晴令她将自己的心蒙上。是她的错,所以此刻宇文邕如何说她,如何的骂她,她都认了。
宇文邕见月儿没有说话推开了她,命人端来了美酒一杯接着一杯的饮下。月儿伸手拦了一下,被宇文邕打掉,再伸还是被打掉。月儿知道多说无益,只能静静的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喝酒。
一个酒瓶空了,又一个酒瓶空了。到第三瓶的时候一个丫鬟敲了敲门,月儿开了门见是柳梦,知道是宇文秀来催了。侧身让她进来,柳梦看见月儿吓的灵魂都要出窍了。
宇文邕看见柳梦就招收让她过来,指着月儿道:“宇文家的六小姐,与孤王的爱妃是不是很像?”柳梦点点头,宇文邕大笑了起来然后就着柳梦的搀扶出了未央宫。清瑶走了进来,清瑶是月儿如今的贴身丫鬟。
“娘娘何苦如此?”
月儿揉了揉眉头对清瑶道:“把门关了吧,我累了。”清瑶没再说什么退了出去。
阿史那西辞那一处倒是灯火通明,她正和匀匀下棋。因为之前在突厥就学过一些,如今到了长安对下棋倒比在突厥更为喜欢了一些。下到第三盘的时候匀匀已经开始揉眼睛了,西辞道:“这么快就困了?行吧,今夜就饶了你,把门关了。”匀匀出去遣散了宫人,灭了外屋的灯走到屋里却从梁上跳下来一个人。匀匀正欲喊人,待看清了来人时一下子又没了声音。西辞从里屋出来也看到了那个人,伸手就要将内门关上,却被来人挡住。
宇文青如今是禁军副统领,和宇文城轮流守卫内宫的安危。他穿着一身的戎装,倒是如初见时的情景有些相像。西辞推了宇文青一把反倒被他搂住,微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颊上,她的神思开始有些恍惚。
“阿辞。”
西辞的眼眶一红还是推开了他,“阿辞已经死了,和那个叫清河的一起死在月亮河了。”宇文青固执的又将她搂在怀里,“阿辞,我爱你。”西辞欲反口抵赖,张了口却被冰凉的唇堵住。
宇文青当初在突厥遇险,是他自己不顾主帅的反对带了一对人马入了突厥的境内却反被突厥的士兵围困。三十多人全部灭亡,他受了重伤躲在山洞里。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遇到了出来寻找猎物的阿史那西辞。那时候他并不知道她是公主,只觉得这个女子这样的美好,他是何其的幸运遇到了她。在知道她是公主了之后,想要得到她的野心更加的庞大。她是突厥的公主,突厥王阿史那燕都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还有一个儿子虽然很骁勇善战却比不上他的头脑。他清楚的明白,若是他娶了阿史那西辞,那么就等于拥有了半个突厥。那个王子对他来说小菜一碟,根本没有任何的威胁。他循序渐进的走进了阿史那西辞的心中,当他提出要娶她的时候,她羞红的脸已经表明了一切。他知道,是时候去见一见突厥的王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北齐和北周却同时前来求亲,这是他未预料的,一切的计划全都被打乱。
于是,他指使阿史那西辞和他私奔。而阿史那西辞也不辜负他的一番热血,竟然想到了让人代替她出嫁。这真是一个极好的主意,当北周的王,宇文邕知道去的人不是阿史那西辞的时候就会开始攻打突厥。到时候他再带西辞回来,名正言顺的替突厥与北周对抗。
在相府他虽然是三公子,地位却不如一等的丫鬟。因为母亲是个青楼女子的缘故,没有娘家的支撑力,他在父亲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如今,宇文业死了。剩下一个垂死挣扎的对一个女子念念不忘的宇文城,他又处处和父亲对抗,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如今他只要迎娶了阿史那西辞也就等于拥有了和宇文城对抗和宇文邕对抗的资本。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太后派来的人竟然找到了他们,他被打的重伤,昏倒在地。醒来的时候阿史那西辞已经没有了踪影,他只好又重新回到长安。
入了宫才知道被当作假的阿史那西辞的女子竟然和月儿很是相像,而他以为在宴会上宇文城会和宇文邕争夺月儿的戏码却未发生。宇文城就好像那个女子就不是月儿一般冷漠异常,而阿史那西辞看他是神情分明还是和之前的一样。她现在知道他是宇文青,是宰相大人的儿子,必定会生气,但是没有关系,对付西辞这样女儿家的心思他很得心易手。
西辞被宇文青吻的眼神迷离,软软的倒在他的怀里。宇文青干脆就抱着她坐到了床边,“阿辞,清河是死了,但宇文青还在。如今你虽然要加封为皇后,但是我也一定会从宇文邕的手里将她夺回来。”西辞惊了一下,道:“什么?你要.谋反?”匀匀早已经为两人关上了房门,守在外头。听到谋反两个人她也是一惊。
宇文青道:“宇文邕软弱无能,只能听从父亲的安排。倒不如让我当皇帝,你当皇后。这样软弱无能的人当皇帝受苦的只会是百姓,我向你保证绝不会和突厥起任何的冲突。”西辞震惊万分,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有这样的念头。
宇文青又道:“可宇文邕就不同了,虽然软弱无能,但他依旧想要攻克北齐。他攻克完了北齐下一个目标就是突厥。”这一番话说下来,直说得西辞心头直跳。“可.你父亲不是宰相吗?他会同意吗?你一个怎么做成这样的事情。”宇文青知道她服软了,笑笑道:“这些你都不用操心,只要你在关键的时刻肯帮我的忙就好。”西辞问道:“什么关键时刻?”宇文青道:“等到了时机我会来告诉你,好了,我得走了。明日再来看你。”
宇文青走后,匀匀问西辞:“公主,你当真要帮他?”西辞摇摇头,“我不知道,我的心里很乱。”
宇文秀这厢,宇文邕进了她的寝宫倒头就睡,她虽然生气但看在他今夜来的份上也就不那么的生气了。寻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安静的躺下,宇文邕的眼角有泪,他的心很痛,他知道自己和灵儿已经回不去了。但是他不愿承认,他要将灵儿重新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