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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解药

昏暗的密室里,架子上两盆火簇簇燃烧着,印照出人的影子摇曳不定,阴森而又诡异。

墙上,挂着不少刑具,摆在墙边的桌子上也有不少,有的上面还残留着血迹,暗红的颜色让人胆颤不已。

“呼!啪!”,鞭子挥舞和抽打在人体上的声音不断响起,一道道血痕布满全身,一个压着一个。血液渗出,令妃色的衣衫更显艳丽,殷红无比。

精致的发髻早已散乱,步摇簪子已不见踪影,美丽的面容满是伤痕血污,看上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找不到一丝之前的风采。

“说!解药在哪!”停下手中的动作,男子厉声讯问。

“不、知、道!哈哈哈哈!”一字一句地蹦着字,女子状若癫狂地大笑,透着几分悲凉。

一抹狠厉一闪而过,男子拿起一边烧得通红的烙铁,“知不知道!”

轻蔑地瞥了一眼男子手里的烙铁,含笑地声音讥讽无比,“有本事杀了我。不过,我若是死了,你们也活不了了吧?”

闻言,男子眼里闪过一抹恼恨,手一伸,烙铁便印上了女子的身体。“嗞嗞”声响了起来,伴随着皮肉烧灼的气味。

女子一声闷哼,随即咬紧了牙关不让痛呼出口,汗珠一滴滴滑下。

“嘴还真硬!”看着一声不吭得女子,男子哼了一声,让人端了一大碗盐进来,拿到女子眼前晃来晃去,“再不说,我可撒到你身上了。那滋味,啧啧……”

“呵,”女子冷哼一声,“婆婆妈妈的,真怀疑你是不是男人。”

男子顿时冷了脸色,抓起一把盐便撒到了她身上,还刻意在伤口上搓了一搓,疼得女子不自觉一颤。

一整碗盐都撒在了她身上,刺激的疼痛让她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眼里是浓浓地恨意,“等我出去,一定将这痛苦十倍奉还!”

“有机会再说吧!”男子嘲讽一笑,“我再问你,解药在哪?”

“不、知、道!”咬牙切齿的声音。

“还不知道?那就别怪我了。”转身,拿起放置在一旁的钢针,将一头烧红,然后走向了女子的左手边。握住她的手,钢针抵住中指指尖,慢慢推了进去。

“啊——!”凄厉地惨叫响彻在密室上空,伴随着充满恨意地话语,“箫弄弦,若有一日,我定然让你不得好死!!!”

皓月当空,弯弯得好似微笑的眼睛,俯瞰大地。

花园里,一座亭子矗立,白衣女子静坐其间,冷冷地散发着疏离的气息。面容隐在暗处,看不真切。

身旁,恭敬得立着一人。

“宫主,一切顺利,皆按计划进行。只是……”女子欲言又止。

“说。”淡漠的声音,机械地吐着字句。

女子深吸了一口气,冷凝了声音,“他被下了沉梦。”

“哦?”一声轻咦,半响沉默,良久,“继续监视他们,注意不要被发现,必要时给他们解药。”

“是。”女子自始至终都低垂着头颅,无比恭敬。

“下去吧。”

“属下告退。”离开亭子,一直低垂的头颅抬起,月光下,面容冰冷,赫然是飞花!

亭中的白衣女子渐渐握紧了放在桌上的手,淡漠的眼里浮现出深沉的仇恨,“箫弄弦,这一次,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黄色的烛火轻盈跳动,照亮了房间,却照不亮箫弄弦担忧的心。看着气息渐渐微弱的慕尘言,他的心也微微颤抖着。他不想承认这种害怕,也不想承认这种担忧,更不想承认对慕尘言的感情,可是他无法否认。若说之前他还能刻意不去想的话,那现在,则是根本不用想了。

手指无意识地抚上慕尘言脸颊,他怔怔坐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蓦然,“来人。”

“教主有何吩咐?”来人抱拳行礼,垂首低眉。

“去看看审问得如何了,有没有问到解药。”平静的语调暗含急切,微不可察。

来人领命退下,一刻钟后,复又出现,“回禀教主,他们已经用了很多方法,但都毫无所获。而且……”

“而且什么?”冷凝地声音里夹杂了几分怒意,握紧了拳头。

似是感应到了某人地怒火,男子额头冒出几粒冷汗,“如果继续用刑的话,恐怕那人会坚持不住。”

箫弄弦眉头一竖,目光一凛,“告诉他们,如果在问到解药前把人弄死了,就不用来见我了,自己把那些用过的刑具逐一施在自己身上罢!”

微躬的身躯不自觉一颤,冷汗滑落,领命退下。

他知道,就这样把慕尘言的性命系于毒娘子身上是多么地危险,如果她死也不肯交出解药的话。但他别无他法。他想过用其他方法替他解毒,但沉梦不是一般的药,普通人对它无可奈何,若要慢慢研究的话时间根本来不及,而唯一能尽快解沉梦之毒的人,却远在千里之外,所以,他只能如此,他必须从毒娘子的口中问出解药,否则……

“呼——。”

物体破空地风声骤然响起,打断了箫弄弦的思忖。他凌空一抓,一个冰凉温润的东西被捏在了手心里,那形状似是一只小巧玲珑的瓶子。来不及细看,他旋然起身,快步掠至窗边,望向窗外,然,除了沉沉夜色和错落的屋脊以及摇曳得树影,不见丝毫不同寻常的东西,他在窗口停留了片刻,便走回了床边。想起手中的瓶子,他抬起手,普通的青瓷瓶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只有简单二字:解药。

箫弄弦一愣,旋即又是一惊,解药?!沉梦的解药吗?!可,是谁?是谁知道他需要沉梦的解药,还送得如此及时?莫非此人在一直监视他们?那为何没有人向他报告?

箫弄弦惊疑不定,但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慕尘言,握了握手里的瓷瓶,下定决心般拔开了塞子,倒出里面的药丸给慕尘言服下。

他没有去怀疑解药是假的,因为不可能有人以这种方式送一瓶假的解药,若要慕尘言死,只等沉梦发作即可,这么做完全是多此一举。而若是怕他从毒娘子口中得到解药,那此时便有所动作,未免有些轻率。若是他,他会在暗中观察,等其拿到解药,再动手毁去,这样当更加保险,不用担心送去的解药会被当作假的而弃如敝履。所以,种种迹象表明,这瓶药是真的,但为何要在此时送药给自己,就值得玩味了。不过,现在已经用了人家的药,不管这背后有什么阴谋,他也无法安然抽身了。

天际泛明,鸡鸣嘹亮,朝霞满天,新的一日于晨曦中开始,人们陆续从各自的家里走出来,或打水洗漱,或淘米择菜,或站在门口伸伸懒腰活动活动筋骨,平常而又朴素地生活,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房中,烛台已灭,当阳光透过窗棂照射在榻中人身上时,那紧闭地双眼睁了开来,阳光给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仿佛沉睡千年的神祇于光辉中醒了过来,普渡世人。

他,没事?当帐顶印入眼帘,他第一反应便是自己没事,但想着他确实被迫吃了一粒药丸,便动了动身子,又试着运了下功,发现自己除了有些虚弱无力外,并没有任何不妥,不由感到奇怪,难道毒娘子给自己吃得不是毒药?不可能啊,若不是毒药那会是什么?正想着,耳边忽然传来呼吸声,转眸一看,只见桌边坐着一男子,单手支颐,眼眸闭起,呼吸平稳而绵长,显然,正会着周公。

看到男子,他愣了一愣,似是有些意外,意外他会守在这里,但,也证实了他的一些想法。

似是感受到了他人地注视,箫弄弦睁开了眼睛,在与慕尘言目光相撞时,明显一愣,旋即爆发出强烈地惊喜,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抓住了慕尘言的肩膀,“你醒了?你没事了?太好了,太好了!”

相对于他的欣喜,慕尘言就显得平静多了,“你救了我?”

像是察觉到自己失态,箫弄弦又恢复了以前那副样子,嘴角轻勾,“是,也不是。”想起那药的来历,箫弄弦下意识皱了皱眉。

“怎么说?”慕尘言也疑惑了。

“你中了沉梦,毒娘子不肯交出解药,正束手无策之际,有人送来了解药,才救活了你。”寥寥几字,道完事情始末,没说出的,却是解药背后暗藏的玄机。

“谁?”他问。

“不知道。”很干脆的回答,没有丝毫隐瞒。

慕尘言惊了,不知道他就用了,不怕此人不怀好意吗?这不像他啊。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箫弄弦再次开口,“当时为了救你,没想那么多。”

为了救他?为了救他,所以,不管这个解药会带来什么,都会救他,是吗?慕尘言心蓦地一痛,他该高兴,他该高兴的不是吗?他确定了自己在箫弄弦心中是什么位置,也不枉他为此被毒娘子抓走。可是,为什么高兴不起来?

像是发现了慕尘言的异样,箫弄弦脸色一变,紧张地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看着面前担忧的面容,慕尘言心里又是一阵难过,漠然别开头,他淡淡开口,“没有,我很好。”

像是不放心一般,又盯着慕尘言看了半响,还给他把了一次脉,确定无事后,才终于松了口气,放下了一直悬着得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