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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齐纪(3)

孙子说“上兵伐谋”,即用兵的上策,是以谋略取胜。傅永以自己的军事实践证明了这一理论的正确性和高效性。正是凭借过人的谋略和周到细致的部署,傅永两次以少胜多,以较小的代价取得破敌斩将、缴获大量军需的辉煌战果。

江祏谋废被杀

498年,齐明帝萧鸾去世,太子萧宝卷继位。萧宝卷做太子时学习就不认真,整日游玩,毫无节制。继位以后,他不爱和朝臣们来往,对宦官和左右侍从却亲幸有加。

萧鸾临终前最信任的是江祏兄弟二人,便把遗命托付给他们两个人。于是江氏兄弟轮流在宫殿里值班,皇帝的一举一动都要干涉。渐渐地,萧宝卷想按自己的意愿办事,江祏却总是出面干涉,萧宝卷对他十分怨恨。

萧宝卷的左右心腹茹法珍和梅虫儿等人,按皇上旨意办事,也经常被江祏阻止,茹法珍等人也对江祏恨得咬牙切齿。

徐孝嗣对江祏说:“皇上稍微有些自己的主见,怎么能一概反对阻止呢?”江祏说:“只要把事情交付给我,我没什么可忧虑的。”

萧宝卷经常有丧失德行的表现,江祏提议废黜他,另立江夏王萧宝玄为帝。

刘暄曾经做过萧宝玄的郢州行事,处理事情呆板苛刻,不知变通。有人献给萧宝玄一匹马,萧宝玄想去看一下,刘暄说:“不过是一匹马,有什么好看的?”萧宝玄的妃子想吃煮鸡肫,手下的人请示刘暄,刘暄说:“早上已经煮鹅吃了,不要再做这个了。”萧宝玄生气地说:“刘暄没有一点舅舅的情义。”于是刘暄对萧宝玄有怨恨,便不同意江祏的主张,而想立建安王萧宝寅为帝。

江祏与始安王萧遥光秘密商量,萧遥光自以为年长,想自己即皇帝位,稍稍向江祏暗示,江祏的弟弟也认为皇帝年纪太小难以保住,就劝江祏立萧遥光为帝。江祏无法决定,就去询问萧坦之。萧坦之当时正在为母亲守丧,仍然任领军将军。

萧坦之说:“萧鸾没有按照顺序继承帝位,却自立为帝,天下到现在仍然不服气。如果再来一次,恐怕就要天下大乱了,我不敢多说什么。”于是继续回家为母亲守丧。

江祏和江祀秘密地对吏部郎谢朓说:“江夏王萧宝玄年纪还小,也许现在不能承担重任,怎么能到时候再把他废黜呢?始安王萧遥光年长,由他继承,正合大家的意愿。我这样想,并不是为了个人的荣华富贵,只是为了国家的安定。”

萧遥光又派自己的亲信丹阳丞刘沨,秘密地告诉谢朓,想拉谢朓为同党,谢朓没有表态。不久,萧遥光让谢朓兼任知卫尉事,谢朓害怕,就把江祏的谋划报告了太子右卫率左兴盛,左兴盛没敢上报。谢朓又去劝说刘暄,说:“始安王萧遥光一旦称帝,刘沨、刘晏就会占据你现在的地位,而把你当做反复无常的小人。”刘暄假装吃惊骑马去报告了萧遥光和江祏。

萧遥光想把谢朓调到东阳郡去做太守,因为谢朓常常轻视江祏,因此江祏坚决请求除掉他。于是,萧遥光把谢朓抓起来,交付廷尉处置,然后和徐孝嗣、江祏、刘暄等人联名上书说谢朓煽动人心,妄自贬低皇帝,私自议论宫禁,诽谤贤臣,轻视朝中大臣。最后谢朓死在监狱里。

刘暄认为倘若立萧遥光为帝,自己就无形中没有了皇舅的尊贵,因此不赞同江祏的意见。江祏为此犹豫不决。

萧遥光派遣手下黄昙庆在青溪桥刺杀刘暄。黄昙庆见刘暄有许多卫士保卫,不敢下手,结果被刘暄发现了,于是告发了江祏的阴谋,萧宝卷命令逮捕江祏兄弟。

江祀正在内殿值班,怀疑情况有变,便派人送信给江祏说:“刘暄似乎另有图谋,现在该怎么办呢?”江祏说:“以静制动。”不久江祏应召入宫进见,被扣押在中书省。江祏和他的弟弟江祏一起被处死。刘暄听说江祏等人已经死了,睡觉的时候大惊,跑到门外,问左右侍从道:“逮捕的人来了吗?”过了很久,回到屋里坐下,十分悲伤地说:“不是怀念江氏兄弟,而是为自己悲痛啊!”

俗话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江祏犹豫不决的性格是其所谋没能成功的根本原因。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错过决断时机,且不懂得在形势不利时积极应变,反而说什么“以静制动”。当所有的机会都失去后,江祏兄弟一起成了刀下之鬼。

萧衍起兵

齐武帝去世后,皇太孙萧昭业即位为帝,只知享乐,不理政务,对大臣的劝谏也不接受。掌权的大臣萧鸾决定把他废掉。在和萧衍他们商议时,萧衍表示反对,他说:“废立皇帝是大事,不能轻率从事,现在废立难免会遭到众王的反对。”萧鸾则说:“现在的众王没什么才能,只有随王萧子隆文武兼备,而且占据荆州。如果把他召回来,就万事大吉了。但怎么才能让他回来呢?”萧衍说:“这个随王其实徒有虚名,并无什么真才干。他的属下也没有出色的人,只是依赖武陵太守卞白龙和另外一个,这两个也是无能之辈,贪图金钱富贵,到时候只要一封书信许诺高官厚禄,就可以把他们轻易地召回来。没有了左膀右臂,那个随王到时候也会跟着回来的。”

萧鸾对萧衍的分析很赞同,于是照他们商议的执行。萧鸾废杀萧昭业,拥立萧昭文,自己掌握朝政大权。三个月之后,萧鸾废掉萧昭文,自己做了皇帝,这就是齐明帝。萧鸾做皇帝之后,没有忘记萧衍的谋划之功,把他提拔为中书侍郎,后来又升为黄门侍郎。萧衍的地位开始显赫起来。

齐明帝萧鸾在位只有五年就病死了,他的儿子萧宝卷即位,这就是无能的东昏侯。他治国无术,却很残忍,做皇帝后杀掉了很多大臣,对于一些功臣也不知道爱护,妄加杀戮。萧衍逐渐和他对立起来。

500年十月,萧宝卷派人赐下毒酒,将萧衍的哥哥、尚书令萧懿毒死,并捕杀他的其他几个弟弟。萧衍闻听消息,连夜召集张弘策、吕僧珍、长史王茂、别驾柳庆远、功曹吉士瞻等人到家里商议对策。

初九,萧衍召集手下的臣僚,对他们说:“当今昏君暴虐无道,罪恶比纣王有过之而无不及,应当有人起来将他除掉。”当天,萧衍召集兵马,得到武装士兵一万多人,战马一千多匹,船舰三千艘。萧衍联合南康王萧宝融等一起讨伐萧宝卷。

第二年三月,萧宝融在江陵称帝,任命萧衍为左仆射,加授征东大将军、都督征讨诸军事,并授予代表皇帝的黄钺。萧衍向京城建康进兵,接连获胜。

十月,萧衍坐镇石头城,命令各军攻打建康的六个城门。萧宝卷下令烧毁城门内的军营、府署,驱赶士人百姓进入宫城,然后关闭宫门死守。萧衍命令全军修筑围城工事,围困宫城。当时,城中的士兵还有七万人。萧宝卷迷信钟山神蒋子文。萧衍大军兵临城下,萧宝卷尊蒋子文为灵帝,将他的神像迎入后堂,令巫师祈祷求福。萧宝卷把城中的军务全都委托给征虏将军王珍国,让赶来守卫京城的兖州刺史张稷做王珍国的副将。

开始的时候,萧宝卷与左右心腹商量,认为萧衍的军队围城一段时间就会自动撤离,因些命令太官准备够用一百天的木柴和粮食就行了。

萧宝卷十分吝啬钱财,舍不得赏赐部下。茹法珍磕头请求,萧宝卷说:“敌人来只是要抓我一个人吗?为什么要我赏赐?”后堂里储存了几百块木材,有人向萧宝卷启奏,请求拿去建防御工事,他却想留下来以备修建宫殿之用。萧宝卷又催御府制作了三百人使用的精锐兵器,准备等长围解除,出外游玩的时候,卫士们用来驱赶百姓。

大家都不愿意再为他出力,怨声连连。被围困了很久,城里的人都希望能早点逃走,只是没有人敢先逃。茹法珍和梅虫儿劝说萧宝卷说:“大臣不用心,以致包围不能解除,应该把他们全都杀了。”

王珍国偷偷派遣亲信献给萧衍一块明镜,萧衍以截断的金子作为回答,两人都心领神会。兖州中兵参军张齐,是张稷的心腹。王珍国通过张齐和张稷秘密谋划,准备杀掉萧宝卷。夜里,张齐把王珍国带到张稷那里,两人一起商议决定计划,张齐亲自在旁边拿着蜡烛,又把计划告诉了后阁舍人钱强。十二月初六夜,钱强偷偷让人打开云龙门,王珍国和张稷带兵冲进殿里,御刀丰勇之为内应。当时萧宝卷正在含德殿唱歌,看到士兵冲进来,急忙从北门逃跑。宦官黄泰平用刀将他的膝盖砍伤,萧宝卷倒在地上,张齐走上前去斩下了他的脑袋。张稷迅速召集群臣,派人把萧宝卷的首级送到石头城,向萧衍投降。萧衍在攻占首都建康后,派兵四处征讨,各地的官员纷纷投降归顺。

这次萧衍拥戴萧宝融,消灭了东昏侯,立下了赫赫战功。他也因此升任大司马,掌管中外军国大事,还享有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的殊荣,为他今后取齐而代之埋下了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