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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齐纪(2)

王玄邈抓住董僧慧,准备杀了他。董僧慧说:“晋安王萧子懋举义兵,我参与了谋划,能为主人而死我了无遗憾!只是希望能看到晋安王安葬。”王玄邈认为董僧慧忠义,详细报告给萧鸾,于是董僧慧得到赦免被发配到东冶,后悲恸而死。于琳之劝陆超之逃走,陆超之说:“人都有一死,没什么可怕的。我如果逃走,不但抛弃了晋安王的家眷,而且恐怕还会被田横门客嘲笑。”陆超之笔直地坐在家中,等王玄邈派人来逮捕自己。

陆超之的门生偷偷地从背后斩杀了陆超之,想以此来领取重赏,陆超之人头虽然落地,身体却没倒下去。王玄邈厚葬他。萧鸾派遣平西将军王广之袭击南兖州刺史、安陆王萧子敬。王广之派部将陈伯之为先锋。陈伯之看见萧子敬所在的城门大开,就径直闯进去,杀了萧子敬。

临海王萧昭秀为荆州刺史,西中郎长史何昌寓管理州中事务。萧鸾又派遣徐玄庆西上,徐玄庆抵达江陵,伺机下手。何昌寓说:“我受朝廷委托,辅助临海王。你只是一个使臣,拿什么让我把殿下交给你呢?如果朝廷一定要殿下,我自己会上奏,等待圣上的旨意。”徐玄庆无话可说,萧昭秀因此才得以返回建康。

裴叔业从寻阳向湘州进发,想杀害湘州刺史、南平王萧锐,南平王的防阁周伯玉大声对大家说:“这并非皇上的旨意。现在斩杀裴叔业,起兵匡扶社稷,谁敢不从?”萧锐的典签呵斥左右卫士,斩杀了周伯玉。

十四日,杀害了南平王萧锐,又杀了桂阳王萧铄和南豫州刺史、宜都王萧铿等。鄱阳王萧锵与萧铄名声相当。萧锵擅长文学,萧铄擅长玄理。萧锵死后,萧铄知道灾难就要降临到自己头上。一天晚上,萧铄到东府进见萧鸾,回来后对身边的人说:“刚才萧鸾接见我时,态度殷勤,依依不舍而又神色愧疚,一定是想杀了我。”当天晚上,萧铄就被杀了。

江夏王萧锋,才德皆全,萧鸾曾经对他说:“始安王萧遥光很有才干,可委以重任。”萧锋说:“萧遥光比起殿下,就像殿下之于高皇帝。能安定社稷,确实可以委以重任。”萧鸾大惊。在萧鸾诛杀各藩王时,萧锋给萧鸾送去一封信,嘲讽斥责。萧鸾非常忌惮他,不敢到他的府邸去抓他,就让萧锋在太庙里兼任调官,夜里再派兵到太庙里逮捕他。最后,萧锋被杀。

萧鸾派典签柯令孙去杀建安王萧子真,萧子真吓得躲到床底下,柯令孙把他拉出来,他给柯令孙磕头,乞求做他的奴仆。柯令孙不为所动仍然杀了他。萧鸾又派中书舍人茹法亮去杀巴陵王萧子伦。典签华伯茂亲自拿着毒酒逼他,萧子伦整理衣冠,出来接受诏令,然后将毒酒一饮而尽,中毒身亡,年仅十六岁。旁边的许多人感动得流泪。

萧鸾于隆昌元年(494年)废杀萧昭业,改立其弟萧昭文,不久又废萧昭文为海陵王,自立为帝。萧鸾就是南齐明帝。

高帝萧道成有十九个儿子,其中七个儿子于萧鸾称帝前病死,四个早殇,其余八个如鄱阳王萧铿、桂阳王萧铄等都被明帝亲口下令杀掉;齐武帝萧赜二十三个儿子,只有文惠太子和萧子良是因病善终,鱼复侯萧子响在武帝时因造反被杀,四人早殇,其余十六个儿子,庐陵王萧子卿、安陆王萧子敬等,皆被明帝杀戮无遗。文惠太子的两个儿子,即废帝萧昭业和海陵王萧昭文被杀后,明帝又杀文惠太子另外两个儿子巴陵王萧昭秀和桂阳王萧昭粲。

王朝更替之时,杀戮前氏皇族都很惨烈,但自家骨肉相残之酷,以齐明帝为最。历史上很多皇子就是这样踏着亲人的血迹登上皇位的。

萧鸾杀王晏

南齐尚书令王晏以前是武帝的宠臣,萧鸾谋划废黜萧昭业时,王晏是主要参与者。

萧鸾即位,王晏的地位在朝臣里最高。于是,他渐渐狂傲自大起来,做事独断专行,朝廷内外的重要职位,都安插有他的亲信,并且时常与萧鸾在用人方面起争执。因为正是用人之际,萧鸾必须依赖王晏,也就不多说什么,但在心里萧鸾非常讨厌王晏。

萧鸾在整理武帝的诏令文书时,找到萧赜写给王晏的三百多张敕书,都是谈论国家政事的。又找到了王晏劝谏萧赜,不要让萧鸾负责铨选的奏章,萧鸾就更加猜疑和冷淡王晏。

始安王萧遥光劝萧鸾杀了王晏,萧鸾说:“王晏对我有功,再说也没有罪过。”萧遥光说:“王晏对武帝都不忠心,又怎么可能尽忠于陛下呢?”萧鸾沉默不语。

萧鸾派心腹陈世范等人到民间去收集关于王晏的传言。王晏想修建住宅,几次叫术士看风水,说他会大富大贵。王晏与宾客说话的时候,习惯让侍从退下。萧鸾得知后,怀疑王晏想谋反,于是产生了诛杀他的想法。

奉朝请鲜于文粲秘密上奏,报告王晏有谋反的念头。陈世范又上奏萧鸾说:“王晏密谋趁南郊祭天的时候,与武帝的主帅在道中起事。”

郊祭前一天,萧鸾突然下令取消祭扫,派人通知王晏和徐孝嗣。徐孝嗣奉旨,王晏却说:“郊祭是大事,圣上一定要亲自去。”萧鸾更加相信陈世范的话了,也就坚定了杀王晏的决心。

497年正月二十八日,萧鸾在华林省召见王晏,以其有谋反之心为名把他杀了。

在萧鸾篡位之前,王晏的堂弟、御史中丞王思远对王晏说:“兄长蒙受武帝恩德,现在突然帮助别人做这种事情,那个人只不过暂时利用兄长,兄长想过将来怎么立足吗?如果你现在能自刎还可以保全门户,维持英名。”

王晏说:“我正在喝粥,没空谈论这种事情。”

萧鸾即位后,王晏被任命为骠骑将军。王晏把家里的人集中起来,对王思远的哥哥王思徵说:“想当年思远劝我自决,如果听从了他的话,哪会有今天呢?”

王思远却马上说:“现在如果按小弟说的那样去做,还是来得及的。”

王思远知道萧鸾表面上对王晏很好,而心里已经开始怀疑他了,就找个合适的机会对王晏说:“兄长是否觉察到了近来事情有些奇怪?人们往往只为别人谋划,而不善于为自己谋划。”王晏不置可否。

等王思远走了以后,王晏叹一口气说:“世上竟有这样劝人死的人。”过了十天,王晏被萧鸾所杀。萧鸾听说了王思远对王晏说的话,因此没有治他的罪并且升任他为侍中。

自古功高自矜、专权凌主者,多没有好下场,王晏就是典型的一例。更何况王晏帮助萧鸾谋朝篡位,更谈不上什么忠诚可言,这就无怪乎齐明帝萧鸾不信任他。而在这种背景下,他还不知自我收敛,落得被杀的下场也就不足为怪了。

傅永妙计退敌

南齐将军鲁康祚、赵公政率领一万人马入侵北魏太仓口,北魏豫州刺史王肃命令长史傅永率领三千士兵前去迎敌。鲁康祚、赵公政率领的南齐军驻扎在淮水南岸,傅永率领的北魏军驻扎在淮水北岸,彼此之间有十几里的距离。

傅永对下属说:“南方人善于夜间攻营,他们一定会在河岸浅的地方放置火把来标明,以便渡河。”

夜里,傅永把军队分成两支,埋伏在军营外面。并派人用大瓢装满易燃物,派人偷偷渡到南岸,把大瓢放在水深处的水面上,叮嘱士兵说:“看见火起,就点燃它。”

当天夜里,南齐军果然率领士兵进攻傅永的军营,遭到傅永伏兵左右夹击,鲁康祚等人逃走,撤退到河对岸去。火焰竞相燃起,河岸上连成一片,鲁康祚的士兵不知道该在哪里渡河,淹死的不计其数。傅永活捉了赵公政,找到鲁康祚的尸体,班师回朝。

南齐豫州刺史裴叔业入侵北魏楚王戌,王肃又命令傅永破敌。傅永带领心腹一人,骑马去见楚王戌,让他们填平外面的壕沟,夜里,在城外埋伏了一千多士兵。

拂晓时分,裴叔业率领军队抵达城东,准备围攻。傅永的伏兵突袭裴叔业后部的军队。裴叔业留下将领驻守军营,亲自率领数千精兵去援救。

傅永登上城楼,看见裴叔业已经向南走了几里,就命令打开城门,奋力攻击,打败了他们的先头部队,缴获敌军的伞扇、鼓幕、盔甲、兵器一万多件。裴叔业首尾无法兼顾,只好逃走。

有人想要追击,傅永说:“我们的兵力弱,不足三千人,他们虽然失败但兵力仍然很强盛,不是力量不足而失败,而是他们中了我的计,而且,敌人既然不知道我们的虚实,这样就足够将他们吓跑。我们俘获了这些算很多的了,追击又有什么意义呢?”

傅永不但仗打得好,而且能写文章,孝文帝称赞他说:“上马能击贼,下马写文章,只有傅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