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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寻人

第二天一早,段九真早早地候在了后堂的客厅外。

看着庄灵姐妹俩焕然一新地从后堂出来,庄冷月仍是换了一袭雪白长裙,婀娜的身姿不沾纤尘,一头乌发随意地挽成一个花髻,一张美丽绝伦的脸,移步飘飘然如仙子临风;庄灵一身粉红衣衫,映衬的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儿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一双空灵灵动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如美丽的蝴蝶忽闪忽闪。段九真忍不住赞叹道:“两位姑娘天生丽质超凡脱俗,不想小小年纪身手还好,真是人中龙凤!”

庄冷月对一身草药味儿的段九真没有好感,听了他的恭维也冷着脸不作答。段九真也不觉得尴尬。

庄灵和他臭味相投十分友好,他们总有相同的话题。三两句话庄灵就和他熟络起来。庄灵昨夜听了冷月的话,一出口并没有向他直接打听庄衍天和封魔印的事,而是向他提议想出去四处逛逛,昨晚来时天已经全黑,她们对这个陌生的世界还一无所知呢。

段九真一路走,一路把他所知道的曲水的势力一一向她们一一道来。

在曲水,几乎所有的钱财都有白虎堂的一份,白虎堂掌握了整个曲水的经济命脉。当然,这些经济只是相对于普通的人,还有一些游离于整个经济体系之外的人,他们不需要依托经济存活,这些人或者都不能算做人,有一些是修炼成了些气候的山精鬼怪,一些是世俗之外的人,称玄门,还有些邪魔外道,算是似人非人,比如百蛊教那一伙。但是这些不同种类不同习性的人在曲水城内都摒弃了所有纷争,他们各自为政地过着自己的生活。虽然在平静的表面这下仍涌动着各种阴谋与算计,但是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曲水的各路人马都相安无事地生活在一起。在没有特别重大的事发生的时候,杀戮和大规模冲突的事在曲水极少发生。可是一旦这种事发生了,那就会有人出来制止。而有能力制止的就是曲水头上的三把利剑——三大家族:凌家、花家和慕容家。

他们三个家族的先祖不仅掌控着超乎这一方天地的力量,更是与这一方妖魔缔结和平相处条约的人族。所以只要有他们在,这曲水城表面歌舞升平的繁荣生活就将继续存在,而各路人马也将维系着表面的和睦。只是这三家人行踪诡异,还没有任何人跟他们有过接触,或者他们就算隐匿在人群中也没有人能认出他们来。

“那段叔叔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姓庄的玄门中人?”庄灵忍不住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姓庄的?我只知道曲水以前出过一个剑手庄衍天,他的一手天衍剑法当年可是名震天下!可惜那时我还是山野一村夫,还没跟着我师父学医呢,所以当年曲水的人物我知之不多。如果你们能找我师父打听一下,他一准知道得比我详尽!只是我师父一直醉心于研制医药,这几年更是突然顿悟般迷上了炼丹之术,医道倒是大有长进,只是再也不肯轻易救治人,常常说一些医人病不如医人心的怪话来,轻易不肯出门见人,想要找他老人家恐怕也不容易。”段九真拈着胡须摇头说道。

看着庄灵脸色一下子暗了下去,一脸失望的样子,段九真连忙安慰道:“小姑娘莫着急,虽然要见我师父不易,但我还有两个师弟,他们这么多年一直待在曲水,而且交游广泛,他们没准也知道!只是······”段九真的神色不自然地迟疑起来。

“只是什么?”庄灵不解地问。

“只是我那两个师弟的作为有些偏激,师父吩咐我不许与他们有来往,所以,你们只有自己去找他问了。或许他看在我的面子上,会对你们打探的消息毫无保留。找机会我一定带你们去!”

段九真一路叙话,一路领着庄灵姐走上了街头。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来往的人们身着各色的绫罗,街市两旁边商铺林立、珠环翠绕,林林总总的奇珍异宝比比皆是,看得人眼花缭乱。一座座大气恢宏的楼宇上风帘翠幕,好不豪奢,一条条的河流在城中交错而过,形成一个个明珠似的湖泊,湖泊里画舫点点、岸上游人如织,好一派繁华景象!看得庄灵目不暇接、兴致盎然。

他们一路玩赏着美景一路往城中行去。在路过一座石拱桥的时候,庄灵被一个身披斗篷快步疾行的青衣人吸引了。瞧青衣人的身段步态让庄灵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不由地想起那个在青丈峰下跟她一起逃出生天,最后被她救治过来的风小邪。风小邪说过会在曲水等着她,并且还会给自己一个惊喜的。可现在人海茫茫,到哪儿去找!她不是没有想过找人打听,可姐姐庄冷月可是跟风小邪有过节的,虽然自己已经原谅了冷月,可人家并不一定会轻易释然。再说救好了风小邪的事自己还从没向人提起过,还不知道姐姐知道了会怎样想呢。

庄灵怀着这样的心思,脚下便不由地故意慢了几步,看着庄冷月跟在段九真的身后过了桥,她往旁边一侧身,悄悄地跟在身披斗篷的青衣人身后,想要看看是不是风小邪。

青衣人一路疾行,庄灵一路狂追,也不知绕过了几个路口,前方的人流涌动,庄灵眼睛一花,蓦然失去了青衣人的踪影。

庄灵有些气恼地坐在街边呕气,心想自己干嘛要找那个猪头呢,也许他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自己真要巴巴地找到他,人家还以为自己是去索求回报的呢。“唉,算了吧,还是不要再找他了,我还是去找姐姐吧!”口里这样说,心里毕竟还是有点不甘心,于是她掏出风小邪送她的那只陶土做成的黑色埙来,仔细地看了一遍,又放了回去,然后站起身来向着来路往回走。

在街边一处房顶上,一个身着斗篷的青衣人徐徐落下地来,就在庄灵刚才坐过的地方,青衣人斗篷下的双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的光芒,看着庄灵一路走远,他伸出手来想要叫住她,却又犹疑着住了手,说道:“怎么会是这么小的一个女孩子呢?他一定是搞错了,我还是回去找大哥问问再说!”说着身形一闪,人已在几里之外。照这个速度,真让人怀疑刚才庄灵怎么会追着他跑了几条街。

庄灵凭着模糊的记忆往回走,想要找到冷月和段九真。可是她试着走过几条街都找不到来时的路,于是干脆放弃了,一个人开始在街上瞎逛。

渐渐地来到一处繁华街道,只不过这一处繁华的地段除了一座高大的庄园外,别无其他的商铺买卖。只见青砖碧瓦的庄园大门紧闭,大门上描金两字:贾府。门外成群结队地排了长长一条人龙,或蹲或站,摩肩接踵,把这一条街道挤得满满当当。

庄灵眼睛四处搜寻,没发现有什么吸引人的物事,她奇怪地想这些人聚集在这里干什么呢?

眼瞅着一群群的人流还在不断地往这里赶来,有的扶老携幼地走来,这些人脸色憔悴、一脸忧愁;有的大摇大摆、左顾右盼,衣着光鲜,身后跟了一班喽啰,这些人一脸的踌躇满志;有的还生怕有熟人认出来,戴了面具;还有的干脆在庄门外择了块空地搭上了帐篷,准备着长期驻扎的。

庄灵一一扫视着这些行为怪异的人,再看看青砖碧瓦的庄园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便奇怪这些人在这里等什么希奇,反正也闲着无事,她也混在人群中等在了庄园外面。

突然人群中一阵躁动,哗啦地闪开了一条道,两辆满镶着金玉的马车带起一路的香尘疾驰而来,前面一辆车上下来两个手执香扇的妙龄少女,她们轻轻了下了马车,一人手掀起了帘子,一手上前扶出了一个一身锦缎的美貌女子。女子回身望向往车后,后面的马车上跳下来两个家丁模样的大汉,他们从后面的马车上卸下来两箱沉甸甸的大箱子,亦步亦趋地跟在了女子身后朝着紧闭的庄园门口走去。

到得庄园门口,两个手执香扇的少女取出一只玉符上前两步对着大门一晃,紧闭的大门吱呀一声洞开了半边,众人眼看着美貌女子被人簇拥着进了大门,两车夫驾着马车往庄园里驰去。大门在他们身后自动地轰然合上了。

等了大半天的人群骚动了起来,有些等不耐烦的人咒骂了起来:“什么狗屁大仙,我看就是一个眼里只认钱财的江湖骗子!咱们等了几天了都不接见,那个娘们一来就放进去了。咱们还傻等在这里要等到什么时候去,我看大家还是散了吧!”“嘘!”同行的青年一把掩住了那人的嘴道:“你乱嚷什么呢!你忘了自己是来求人的了?谁叫你没有人家的财力雄厚呢,人家贾大仙交往的可都不是普通人,那个女子一看就是大仙的贵宾,人家有预约你有吗?”

大仙?!这些人来这里都是来求仙的么?

庄灵看得是一头雾水,正自发懞,旁边一个一脸横肉的中年大叔腆着大肚子一拐庄灵道:“哎,小姑娘,你来这里凑什么热闹?瞧你什么礼物都没带,难道是来这里找娘亲的吗”

人群中爆发出轰然大笑。庄灵一愣,脱口问道:“这个贾大仙是不是治病的?他还能帮忙找人吗?”

“这位贾大仙可不仅仅会给人看病!要说寻人么,大仙他手眼通天、交往的人多,寻人也不是什么难事。”旁边一人搭讪道。

“我······”庄灵往身上一摸,除了出门的时候带得有少许银两还有几包巫药。这些许的银两想来也是不济事的,至于巫药更是不能乱用。突然,她从腰上解下一把长剑,这是临出门的时候父亲庄衍生亲手交给她的,和庄冷月身上的剑一模一样的长剑。这都是父亲根据大伯庄衍天的天衍剑锻造出来的,跟母亲楚红袖手里的那把具有同样的威力。庄灵想着平时少有用剑,再说这把剑好歹也是经过七劫花灵力浸染过的,具有诛杀妖魔的能力,比起一般的宝剑又不知好上多少倍。但要是真能用它换来大伯的消息的话,就算把这把剑送给这位大仙也算是物有所值了。庄灵这样想,便随手拔出了剑,一步步地走向了紧闭的大门。

闪着白茫茫雾气的长剑锋芒凌厉逼人,带着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圣洁气息,庄灵清丽绝伦的脸庞上是一本正经的凝重神情。喧闹的人群骤然寂静下来,愣了片刻,人群中突然有人带头怀疑地说:“难道这小女孩是来找贾大仙麻烦的么?你们看她的剑!那绝不是一把普通的剑!曲水什么人没有,这小女孩一看也不是普通人!”

一个人这么一说,人群又一下子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说什么的都有,大家都好奇地看着这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子一步步地走向大门,期待着看一场好戏。

庄灵真心不是想砸场子的,她傻愣愣地走到门口,对着紧闭的大门缓缓地举起的手里的剑,照着刚才那个少女样子对着大门一晃,在众人惊愕的呼声中,大门却砰然大开,露出了一条灰蒙蒙的大道和满园金碧辉煌的布置。

金碧辉煌的园林内却空无一人,一条红色的地毯在庄灵的面前徐徐铺开,耳边一个宏亮的男子声音不知在哪里朗朗说道:“使天衍剑的小姑娘,欢迎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