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涸的暗流中，言诺走了很长一段时间都一无所获，他不禁有点着急，他担心十清。
十清会睡整整一夜，他应该是赶不及回去了。
醒来的究竟会是什么样的状态？还是那种呆滞的模样可怎么办？
“这般心事重重，也妄想追上我么？”
言诺脚步一停，前方，赤灼冷淡地望着他，红衣在黑暗中像是干涸的血渍。
一滴两滴的水珠顺着钟乳石滴下，打在一片小小的水窝里，激起言诺心中的涟漪。眼前这个并不是赤灼，言诺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他更熟悉的存在——兄长，欧阳珩！
言诺定了定心神，赤灼是他的仇人，亦是他的情敌，来自赤灼的蔑视和挑衅，是他难以承受的，他反复提醒自己千万别中了欧阳珩的圈套，“你想做什么？王兄。”
“见见久违的、亲爱的弟弟。”欧阳珩的身后的地上石块跟有生命似的慢慢成长为一把石椅，他坐了上去，轻松惬意，好像他们兄弟两关系很好似的，他甚至还歪头一笑，笑容温柔若春风拂面，但言诺觉得这春风比刀锋还利，刮的他双颊生疼。
“阿言，很高兴再次看见兄长。”言诺的笑容是凝在脸上的，“看见兄长，是以一缕意识的存在，出现在我的面前。”而你早已灰飞烟灭。
“你应该回去。”欧阳珩无视言诺的挑衅，“你该回去顾着我的弟媳。”
“然后放过你？你会给我们好日子过么？”言诺讽刺一笑，“将你彻底弄死，让你永不复生，才是我们得到安宁的唯一道路！”
欧阳珩沉默了，世界安静的可怕，片刻后，他叹道，“给予你一点提醒，却不被相信，我的信用还真是不行了啊。”
言诺气息一秉，心里有点动摇起来。他完全不知欧阳珩究竟对十清做了什么，倘若十清此刻真的非常需要他，该怎么办？可是现在欧阳珩就在他的眼前，若是放弃这个机会……
“陷入两难了？”欧阳珩垂着那长睫笑着，“你还从未遇见过这种情景吧？赤灼永远在两难中抉择，而你即便受尽挫折，却永远只有一条路，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不错，无论是万年前的国破家亡之灾，还是现在跟随十清与赤灼对峙，他都没有选择的权力，“你在逼我，逼我选择你。”
欧阳珩耸了耸肩，“谁知道呢？我究竟是在逼你选择十清，还是在逼你……”他的容颜从脸的中线往两边逐渐熔化脱落，显露出原本的样貌，那是比寒冰还要冷酷千万倍的残忍美貌，“选择我。”
如果是赤灼，那他一定会选择欧阳珩，因为他的目标是如此，倘若是十清，她多半亦是选择欧阳珩，因为选择欧阳珩是有保障的，十清尽可能的不去冒险。
那么他呢？他的选择……
“哈。”言诺阖眼一笑，“王兄真会开玩笑，这世上让你料不准的事恐怕是有点少，那我的选择，岂不是很明显？”他的右手上极快的覆盖上爪甲，带着雷霆万钧之势一挥，欧阳珩的虚影立刻消散。
这一切都只是幻觉。
言诺转身就走，他必须要先找到灰风和安子轩，再回去探看十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