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江城有座仙山,名曰长白,修真之术颇负盛名,在八荒六合声名远播。
太虚真人作为长白的首席长老,座下有两大弟子,师兄云木华,师弟云沉雅。两人皆是谓修真界的两大精英,顿悟大道之经,修成绝世之技,已在修仙界声名鹊起,谈起长白必有双雄,谈起双雄必有长白!
真人这十三年前带了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少年回来,听服侍的小生说真人将他带回来便没有再问起,只吩咐道小心照顾。于是他们也便像照顾珍宝一样小心伺候着,真气草药一样不少,只是少年身体温热,却没有呼吸,醒不来,死不掉。
开始三年,木华与沉雅抱一线生机日夜轮流守候,不见平生苏醒。沉雅性情急躁,见平生不醒,遂放弃,续念大道五行圣经。木华念情不弃,求真人出关,与太虚一起布阵唤醒了沉睡的平生,只是人虽醒,却像块木头呆滞不言。
木华性情温和,带平生巧读经书,修炼道法,同参大道。十三年如一日,时至今日平生的修为已在木华沉雅之上,自然这是外人所不知道的,就像一个秘密,被长白守的严严实实。
每每钟声敲起,在山峦间清脆一响,平生便倚在大门的红漆圆柱上听老师诵读经文,讲大道之行。那些发音古怪的文字腔调平生牢记心中,过后便缠着木华详解。
有时平生在云涯上打座,参道,眺看星云,有时在青山间散步,亲近自然。
平生不算为长白弟子,因为他未拜任何人为师,所以不能和长白弟子一样进殿听课,也不能共同对剑。
平生少言且低调,除了那张生的好看点了的脸外,几乎没什么特点,只是在昏迷进山时给众弟子留下了印象,之后提起“以平生”这三个字,其他人也只是感觉似曾相识。
平生与人少有来往,通常是别人下课了他便离开了,回到太虚真人单独为他设置的厢房,坐在莲花座上定息凝神。一日三餐、穿洗衣服都有人送来,来的人都是同一个,一个年过半百的大叔,是个聋哑人,沉雅说他没有名字,所以叫他聋叔。平生活了几百岁的人了,叫他叔的确有些尴尬。
先前的时候照顾他的并不是聋叔,只是那小生嘴太多被木华遣走,遂换了聋叔来照顾。
聋叔每日送来的也不是什么好吃的,对于吃,当然平生是从来不吃东西的。聋叔送来的皆为补品补药,这好像是太虚真人吩咐的,平生只知道那日从冰泉被救起就给留下了病根,不咳不痒,只是感觉心口很闷,常被什么压的喘不过气,有时身体很虚弱,烦晕犯困,经过这十几年的药物调息,的确好了不少。只是停止用药便会出现脸色苍白、身体虚弱等现象,严重时眼睛会什么都看不见,一片黑暗。
平生一直觉得在长白十三年比他在长洲四百多年还要过得有意义,识文、念书、习武、参道、清心、寡欲,一瞬间勘破狂澜,那些遥远而飘渺的记忆就像梦境,虚幻而有真实。
峭岩青松下,平生正靠在石岩上静思,远处双鹤齐鸣,青山间云雾袅袅,红叶上有微霜覆盖,阳光穿过松针洒到平生脸上,俊逸的脸稚气不存,眉宇一股豁然之气荡气回肠。
重明鸟的叫声再次响起,平生回神抬头,白发老者在云雾间与重明鸟再次出现,一如当日,和蔼可亲的脸亲近宜人。
“真人?”平生立马站起来看着太虚,那一日便是这位白发老道在崆峒救下了他一命,这份恩情他一直都铭记于心。
“平生,你跟我来。”老人和蔼的笑道。
平生飞身跟上重明鸟,与真人一齐飞上长白山顶,一潭清水呈现在眼前。
柔美的湖水白云缭绕,五色斑斓波光岚影,群峰环抱。湖水清澈碧透,一平如镜;周围数座奇异峻峭的山峰临池耸立,倒映湖中,波光峦影。上空流云急雾变幻莫测,时而云雾飘逸,细雨蒙蒙。烟云之间雾气腾腾,两峰之间一道瀑布飞泻而下,呈奔流之势,宏伟壮观。
“你看那。”真人手指向远处山峰,平生随着真人远远望去,一座楼阁危立,在山峰云端间浩气凛然。
“此湖名叫天池,池中为圣水;那楼是藏书阁,阁中有三万六千卷经书。你只需每日以天池之水净身一个时辰,并熟读经书,然后找到一个问题,找到了就来找我。”真人用温和的语气,然后浮尘一摆,重明鸟与他都消失了。
平生突然懵住,有些疑惑不解,不过既然真人这么跟他说,必有他的道理,他只需实行就是。
于是平生将身上衣物退去,遮了隐秘处,幸好这天池还有白布帘帐包围,不至于露光。他深呼了一口气,长白本就严寒,穿着衣服都觉一股凉意,脱了更是清寒无比,不知进入湖水中又是怎样一种体验。
平生将脚伸进这水中,一阵刺骨严寒通过脚尖传达给他,平生微微蹙眉,身体却“扑通”一下跳进水中。
木华在平生的笔记本上标记过这样一句话,既然抱着想知道结果的心态去做一件事,那么就不要犹豫不决,当机立断更能接近目标。
所以他以平生要果断的进入这圣水中。
冰凉刺骨的感觉不比当初困在崆峒好多少,虽说不会凝结冰霜,但是却极有可能冻伤经脉,于是他开始运动调息。
平生感觉体内的郁结之气正在慢慢被逼出,不是太明显,他却能感觉的到。
每一次运动他都会消耗不少体力,但在这圣水之中他却感觉重新吸收了不少来自自然的力量,身体很是清爽。
一个时辰过去,平生走出圣水穿好衣服向那座藏着三万六千卷藏书的楼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