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天下无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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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起始之页(3)

今夜的长洲一片嘈杂,连生活在这里的长洲人都不敢跨出家门半步,大门关的严严实实的,心怕沾上什么晦气。

月是皎皎的白,月光下的人影就像是流星闪过,极速而利落,白色的九尾狐遍布这片青丘,谁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只知道它们是在抓捕一个人,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稚气少年。

没有人知道那个少年犯了什么错。

丘陵密林中,平生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久久的尸体被他带出来了,因为他无法再把久久交给别人安葬。

都说九条尾巴的生物有九条命,久久的尾巴又大又长有好看,她的命应该很好啊!

平生木木得看着僵硬的尸体,雪白的绒毛上是殷红的血渍,漂亮的九条尾巴一条一条的消失,然后光秃秃的,变成一只丑陋的怪物。

平生痛苦得闭上眼。沉重的过往铺天卷地而来,就像整个长洲压到了他的身上,喘不过气。

“平生哥哥,海外有三仙岛:蓬莱、方丈、瀛洲。以后有机会我们一起去看。”

“平生哥哥,我喜欢长洲外的十里挑花,我喜欢长洲内的青石软木,我喜欢你。”

“平生哥哥,这玉是我娘亲留给我的,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

“她不会醒来了,埋了吧。”汀婪终于开口。他受了点内伤,经常刚才一番调息,也已好了大半。

“再等等。”

再等等也许就会有奇迹发生。

腰上的通灵玉已经不再闪耀,就像块废玉,像块大石吊在他腰上,取下不好,带着也不好。

汀婪在心底长叹一口气,平生还是太过稚嫩,未经世事,今后恐怕还有更多的麻烦向他袭来,生离死别、自相残杀,他真能挺过去吗?

远处细碎一片,白色影子所到之处,泣绝戚戚,只有夜莺扑翅的声音,与惊慌的鸟叫。

汀婪握紧了手中的长剑,这一战,在所难免。

“平生,现在没人限制你的自由了,离开长洲,能走多远是多远。”汀婪欲离开,遂有回头又说,“把久久埋了吧!”

汀婪飞身化作一只九尾狐朝着声音所来方向跑去。既然如此,那么就互相伤害吧,大不了就是一死。

平生睁开眼,情绪波动一下。

久久爪子里抠着的是另一半通灵玉,平生取下来,然后在高大的榕树下挖了一个很深的坑,这样尸体应该就不会被其他野兽吃掉了。

如果她真的能活过来呢?

平生呆滞的盯着这个所谓“墓穴”,如果久久醒来第一件事恐怕就是想要找他以平生吧!

平生想了想又将另一半玉佩埋在了土中,如果久久能活过来,她就可以通过通灵玉找到他。

“汀婪?”

平生飞快得向汀婪的方向跑去,不顾灌木树枝的阻挠,长青藤蔓缠了他的脚,挡了他的去路,平生直接将藤蔓连根拔起,这些缠人的妖精又再一次从其他地方伸过来缠住他。

“平生,汀婪公子有命不准你回去,快下山吧。”藤妖将平生往回拉,平生使劲扣紧了泥土,在黄土上留下十道骇人的血痕。

“不可能!”平生咬牙道,凭什么他汀婪就可以当英雄,他以平生就要做逃兵,说好的一起出生入死呢!

平生突然双手向地面撑起,带着藤蔓在空中翻了一个圈,然后掌心几道光向缠人的青藤击去,击断了藤蔓的他又迅速从地上爬起,向前奔去,藤妖见势,也只好作罢,或许这就是一个人在家的命吧!

平生抵达之后没有看到汀婪的身影,也没有血殇他们的,他立在空旷的草野上,只有天上的星辰涌动,忽明忽灭,寂寞的闪着光,微风拂过夹着一丝血腥。

有不少妖怪探出头偷望这个不知好歹的少年,好不容易逃出来了,怎么不离开,是不是傻?

“汀婪?”平生又高声大喊。

一阵剑光闪过,向平生劈去,平生一连翻了几个跟头才躲过这致命一击,剑光所至之处,草地留了几个大坑。

定神望去,正是血殇带着一群人压着汀婪。

“大哥!”平生叫汀婪。

汀婪被血殇抓住,衣襟上都是鲜血,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一把长剑架他脖子上,在月光照耀下醒目。

“以平生,你与汀婪勾结杀了我刚过门的妻子,这仇我血殇是非报不可!”血殇愤恨的举起手中剑。

平生目光灼热的瞪着他,只怕久久这死,酝酿一个天大的阴谋,他必须将汀婪带走,汀婪一定知道不少事。

明明是大婚,却不见长洲的姥姥,新娘莫名其妙被人下了药,他以平生又被莫名其妙的被追杀,汀婪竟变成了共犯。不过短短一夜便瞬间更迭,任谁也无法接受。

平生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一股肃杀之气萦绕着他,眼睛微红,布满血丝。血殇腾空跃起,拔剑刺去,平生双手一握住剑后退了几米,然后连人带剑向天上抛去,血殇也是不依不饶,锋利的剑每一击都是朝着平生要害刺去,那些暗中偷窥这场战斗的小妖们也真是为平生捏了一把汗。

血殇这一击一挡一闪一退的,逐渐两人竟离开了长洲,忽的腾云驾雾,忽的落地对抗,几经回合,两人皆已精疲力尽。

也不知血殇是要吸引他去哪,两人就这样周旋着。

此处是为极寒之地,涯下为万丈玄冰,两人各自站在涯边,用力呼吸,彻骨的寒袭绝全身,两人皆以灵力护体。

“血殇,为什么!”平生眼里布满血丝与泪水,几日前他们还称兄道弟,不过短短数日就变了另一番模样。

血殇突然仰天大笑,好像平生问了天下最可笑最幼稚的问题。

“以平生,你是真傻还是天真?当一个人阻挡了你的利益你说你要不要铲除?”血殇戏谑道。

“可我们是家人!”平生怒叫。

为了利益不惜一切代价伤害家人?

这样真的值得吗?

他以平生常年呆在禁地,又能阻挡他什么利益?

“以平生你永远不会明白,因为你再也没机会明白了!”血殇突然又腾空跃起,平生措不及防,剑指出极近心脏,他后退几步,不料已是穷极末路。

只有血殇的身影越来越小,只有天上的太阳吝啬得在群山露出一条缝,天光破云的那一秒,他以平生便坠入这万丈冰泉。

血殇看平生坠入这万丈玄冰中,然后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挡他前途者,死!

“哈哈哈哈……”

冰谷回荡着这森森的笑,有些骇人。随后血殇满意得飞身离开,他没必要下去检查尸骨,因为没有人能逃出这万丈冰泉!

这样透骨的寒这辈子或许也只有这一次,身体已经冻的麻木,平生只觉身上渐渐浮上冰霜,然后越往下冰霜结的越厚,直到接触冰泉,身体瞬间结冰,他也失去意识。

寒冰天地,除了不见天日的冰,就是这地下暗河的水,怎样说都是一片寒。冰面像一块镜子,湖面、冰柱、碎冰都照出了平生这块“冰雕”。

一条蓝色的长龙冲出冰面,围绕这具天然的冰雕盘旋,若有所思的绕着他飞来飞去。

千万年之后的今天,也竟还有人敢再闯入这里?

长龙画作一个蓝衣女子落到冰面,附在冰雕上听平生是否还有生命气息,突然她脸上扬起一丝微笑,因为冰雕里的人已经睁开了眼,静静看着她。

女子好像很是满意平生还活着,她没有什么特点,只有头上类似麋鹿的龙角与脸上不羁的笑,就像是个天然招牌,沉稳、大气、淡定,并且还有少许自信与傲慢。

“今日我寻幽送你一条命,来日你再归来,救我不死龙族于水火,我定以这万古江山为报!”女子说。

女子兰花指一伸一方大印从墟鼎飞出,上方刻有五方天帝形貌,金玉龙盘绕其上,九龙交纽,印玺下大道符箓——“崆峒”。

平生没有听懂女子说了什么,她怪异的行为更是令他不解,这女子是谁?她想做什么?平生脑海突然闪过无数个疑问,这些疑问瞬间让他找到了一个词来成功形容,那便是代价,是利益。

不过能活着出去便是最好。

只见女子食指一点,平生胸口的冰便化开,然后那方印玺便飞进了他的墟鼎。

突然女子灵力驱动,“冰雕”从冰面升起,一阵光护着他向上飘,女子又变回了长龙向破冰下沉。

这空荡的寒冰世界就像地震了般开始震动,冰柱开始倾塌,砸向平生,若不是有平生被灵力包围,只怕早随着这冰块一起破碎了。

真搞不懂那女子既然要救他,为何不将这冰块全消融了?

一阵古怪的声音从下面传来,一些红色的液体迅速融化了下面的冰块,越来越多的液体出现,就像一片火海,这熔岩冒出的速度极快,平生竟感觉到身上的冰在融化。这不是一件好事,因为融化后他不被冻死只怕也会被这熔浆活活烧死。

世界就像要爆炸一样,随着一声巨响,平生跟着熔岩冲出了这万丈冰泉,被熔浆掺和的这片海域真正变成了火海,红色的液体惊觉夺目,融融熔浆灼热的烧灼,生活在这玄冰海域的生灵皆四处逃散。

平生被那道气流冲到天上,蓝光护着他不使他落入熔浆当中。

一声重明鸟叫划破天际,站在神鸟身上的是个白发老者,一身道服素雅威严。

老者浮尘一挥,昏厥的平生便被他拉到了重明鸟身上,老者扶了一把花白的胡子然后微眯着眼笑着点点头,随着重明鸟一起消失在群山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