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有仇今日报。”
这个经历了大风大浪的青年头一次觉得心中填满怒火,他知道自己恨的是害死琳的这个叫“净化者”的恐怖组织,但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你恨的是自己。”他身缠诅咒,害死父母,而现在他还证明了诅咒的声音就是他的心声。他有强大的力量,却收敛羽翼,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没能在恐怖袭击中保护琳。
“告诉我坐标。”他对叹息之剑说,这把剑有一个作用,当他真正憎恨一个人时,那个人的位置在他脑中就好像雷达一样清晰。二十分钟后,他站在了一处废弃的防空洞之外。一百四十个热源目标,叹息之剑的声音在心中响起,洪升看了一眼前方的红外感应系统和动态相机,在心底说道,“给我力量。”
这是他第一次向叹息之剑索取力量,之前他仅仅把它当做无坚不摧的武器或者不可摧毁的盾牌,当然,作为界者的超级身体素质也是他实力的一环,但显然这些不够。这些足以让他纵横古墓,和盗墓贼打游击,或者战胜一切没有组织的小型目标,但无法帮他屠杀这里组织严密的一百四十个恐怖分子。
没错,屠杀。
我需要的是屠杀。
叹息之剑在空中缓缓分解,一枚紫色的晶体飘出,融入洪升的眉心。这是叹息之剑的界核,之前的洪升虽然是个界者,但体内却并没有界纹和界核,这也是器界的性质之一,在主人进行融合之前,它只是一个体外回路。而现在,这个防空洞里的恐怖分子,必须面对一个暴怒的兵阶界者。“我需要一点隐蔽。”洪升缓缓开口,声音如梦如幻,好似梦呓好似低语。一层烟雾缠绕上他的身体,使得他的身体变得虚幻,甚至能直接穿过固体。“我需要一点速度。”噗,一对附着黑色铠甲的紫色羽翼出现在他的背后,轻轻振动。“我还需要一点死亡。”一把几乎是同样尺寸的叹息之剑出现在他的手中,他凝视着这把剑,一抖手,就变成了吞吐紫色光芒的小巧匕首。
“王,换班。”一个荷枪实弹的净化者警卫向着哨岗走去,却没有注意到背后不知何时多出一个影子,“天黑请闭眼。”低语声从他背后传来,警卫几乎是瞬间转身瞄准,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但防空洞顶端的灯泡却齐齐爆裂。啊!一声惨叫从远处传来,警卫认出那是王的声音,他快步向前赶去,却发现王的眉心多出一个血洞,尸体摊在哨岗的地面上。
“什么人!”他大吼一声,远处却又传来不绝于耳的惨叫,同时还有密集的开火声,火光给黑暗中带来一点明亮,可警卫看清的却是一个身负羽翼的恶魔不断屠杀他的同伴。太快了!那个恶魔每次出现只有一瞬间,但当他消失时就会有一个净化者捂着喉咙蹲下,警卫心中的恐惧不断膨胀,他几乎是哭喊着向前冲去,跑出几步却发现万籁俱寂。“彼得?刘?”他尝试着呼喊一些他没有看到死亡的队友,却一无所获。这就好像一场梦境,若不是警卫脚下如小河一般的血泊,他几乎以为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突然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是你杀了我的琳吗,他们都不是,所以死了。”进行爆炸袭击的恐怖分子早就化为飞灰,警卫也根本不知道他说的琳是谁。他只是发现自己的小腹多了个巨大的伤口,内脏正噗噜噜地往外掉。他嘭地跪下,努力想把肠子塞回腹腔,却突然看到自己面前出现一张脸,一根手指竖在唇边,“嘘!琳睡了,别吵醒她。”这句话没能抑制警卫失控疯狂的尖叫。
会议室里,净化者的首脑已经注意到了外面的喧闹,他们的表情从皱眉到愤怒再到皱眉,最后是恐惧。“罗曼诺夫,发生什么了?”基地里的噪音从脚步声到喧哗声,再到枪声和尖叫声,他们完全无法判断到底发生了什么,甚至都没有一个士兵跑进来向他们汇报情况。实际上,他们压根没有想到这个小小的会议室就是整个净化者基地里最后的光源。
滋啦啦,一阵电流声响起,会议室里的灯光忽明忽暗,当灯光终于重新稳定下来,他们却发现桌边多了一个人。“什么人!”瞬间,十几把手枪就对准了这个方向,洪升缓缓抬起头,看着黑洞洞的枪口,脸上的表情如冰山一般冷峻。“杀了他!”净化者的首脑十分果断,率先扣动了扳机,但随之而来的却不是枪响,而是滋滋的水声。不是一把,十几把手枪枪口喷出的都是水柱而不是子弹,每一把手枪都不知何时变成了滋水枪。
多么强大的力量,洪升心中感叹,他越发的憎恨自己,“琳本来不会死的,都怪我太懦弱……”净化者高层看着这个恐怖的敌人揉着湿漉漉的头发蜷缩在椅子里,嘴里喃喃些听不清的话语。“嘿!”被称为罗曼诺夫的大胡子男子抓起一把椅子,用力挥向极的头部,而极就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合金质的椅子背就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把一个净化者高层的脑袋打得粉碎。
啪,一声清脆的响指。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几乎同时在每一个人脑中响起,与此同时,一个净化者高层的胸口突然绽出一朵血花,洪升的右手从他的胸口破出,抓着一颗突突跳动的心脏。而让他们恐惧的是,洪升仍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曾有丝毫移动,脸上不知是哭是笑。伴随着音乐的又一个重音,另一个净化者高层的脑袋噗的一声爆开,就好像有人在他的脑子里放了一个烈性炸药。整个会议室里到处都是脑浆鲜血混着头骨碎块形成的污渍,站在他身边的其他净化者更是被喷了个满头满脸。
音乐加快,每一个重音过后都会有一个净化者高层以诡异的方式死于非命,而洪升不知何时已经站起,对他们轻轻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