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再整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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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卖身

范敬一家见楚千钧龙行虎步一般走来,一家人紧紧抱在一起,范韩氏死死瞪着楚千钧,如同护崽子的母老虎,随时准备以身博命。范二惊恐万状道:“你,你要做什么?”只见楚千钧如同变戏法般的不知从哪儿拿出一只卤鸡腿,笑咪咪的递给范韩氏怀里的小男孩,尼玛,这也太吓人了,范老汉平复了一下心情,口中酸溜溜道:“廉者不食嗟来之…”小男孩一把抢过鸡腿,狠狠咬了一口,然后递给妈妈:“娘呀,鸡腿好好吃!”范韩氏瞬间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啊宝好乖,娘不饿,你跟妹妹一起吃”

楚千钧用脚轻轻蹭了一下范二,“哎!我说篾片相公,你这一家子拖老携幼的,没个收入可不成,大伙儿周济你个三两顿的倒无妨,可时间久了终究不是个事。”范二喏喏道:“小生姓范……”

“唔!范篾片相公,你有啥打算,说出来大伙儿帮你合计合计,再怎么说,兖州这块老子好歹还是个地头蛇,没准还能帮籿你一下”

“多谢大哥高义,小生范二……”

“好了好了,”楚千钧摆摆手道:“你们啊这些读书人,就是文绉绉的,说话干事总扯不到点子上,都啥时候了,你还要犯二,等解决了一家人吃喝拉撒你个篾片相公再犯二行不。”范二知道跟这个混货是扯不清楚了。当下也不解释,便把自己的长处细细跟楚千钧说了一遍。

楚千钧呲呲牙到:“不管成与不成,总得试试,城隍庙那边人多,你就再那里试试,不过你给人代写家信,笔墨纸砚总是有的把?”“小弟读书世家,笔墨纸砚是有的”“那就好,不过你给人写字,总还缺个桌子,椅子,椅子吗,咱们这有长板凳,你扛了便去,至于桌子是没有的,老子明天给你钉个木板桌子,先将就用。”

范二面露喜色到:“如此多谢恩公。”“俺姓楚,别恩公恩公的叫,到这里大家都是一家人了,你叫我楚老大就行了”说完又指了指范敬到:“我看令,令……”楚千钧用手捞了捞头不好意思道:“你那个篾片老爹要怎么说?”范二一愕,“令尊,令尊”“哦,晓得了,明天你就跟令尊一起去夫子庙试试风水。”众人纷纷围拢过来出谋划策。范家也慢慢融入了这个新环境之中。

然而苦难的日子才刚刚开始。第一天,范家爷俩蹲守一天,赚了五文钱,大伙儿纷纷庆贺,都说钱虽然少,但是至少是个良好的开端。范家父子也颇感到欣慰,第二天赚了十文钱,勉强够一家人喝粥,第三日雪下的大了,蹲守了一天,两人颗粒无收,众人又帮着出谋划策,没有拿出什么好办法,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这越往后,天气越寒,只怕是越艰难。范韩氏望着公公满面冰霜的脸,又看看丈夫,丈夫的手已经冻皴了,渗出血丝。又看看日渐消瘦的儿女,忍不住又暗暗畷泣。

楚千钧递过来半罐米汤道:“范家娘子,且放宽心,明日俺让人看看哪家缺个账房先生,让你家相公试试,只是现在却不好找。大家一起留意,终归是能找的到的”一家人谢过楚千钧,经过这几天的交往,发现楚千钧果然是个外冷心热的汉子。连老范敬也改变了看法,有时候竟然一个人自言自语“**************,无用多是读书人”

第二天天一亮,雪下的更大了,估计今天又是没有什么好收成,一家人经过商议,不如只去一个,老范心疼儿子,执意一个人去城隍庙。看着老范一个人瘦弱的身子看着板凳和桌子,摇摇晃晃,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实在让人怀疑天黑之前还能不能回来。更让人忧心的是小女儿说话声音沙哑,额头发烫,这隐隐是得了风寒的征兆。范韩氏净了面,又拿出小梳子,将头发梳的整齐,一切事情做的有条不紊,范二觉得娘子行为有异,握住娘子的手道:“你要作甚?虽说我们一家暂时困楚,熬过在些时日便好了”范老婆子也安慰儿媳。范韩氏凄然一笑道:“婆婆,相公,媳妇突然想起这兖州城内有个舅舅在此行商,今日媳妇边去试试看看能否寻到,若是能周济我们一家,便可解此燃眉之急。”

范二半信半疑道:“怎么以前从未听说你有亲戚在此行商”范韩氏道:“娘家舅舅,多年未曾来往,早疏远了,如今只是试试,也未必能寻到,便是寻到人家也未必肯相认呢。”事到如今,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范韩氏亲吻了尚在熟睡的小儿女转身出门而去。

到了正午时分,范二正在等的心焦,忽然李菜风风火火跑进来:“范相公,范相公,不好了,你家娘子一时糊涂,竟然将自己卖了!”范二这一惊非同小可,只觉得脑门嗡嗡作响,险些昏了过去,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死死拽住李菜的手臂,“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李菜一跺脚:“嗨!老子骗你做啥,不信你出去看,这会已经快到忠贤祠门口了,范娘子回来送银子,买家,龟奴,打手都跟在后面呢,想必是范娘子最后回来道别吧。”当下大伙儿簇拥这范氏一家人,向门口涌去。果然看见一群人过来,范娘子跟在后面,

为首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这个小公子长的无比俊秀,唇红齿白,面容白皙,鼻梁高挺,整个五官出奇的精致,如同一块羊脂白玉雕刻一般,鲜眉亮眼,眉毛稍微有些弯弯,少了份英武气息,倒是多了一份富贵气息。如果放到现在肯定有人惊呼,尼玛这不是棒子国的“金秀贤”吗?不管怎么说着个少年公子是个十成十的暖男。少年身着月白色浅花长衫,脚下穿白色厚底官靴。如同玉树临风一般。再加上天气寒冷,两颊冻得微微发红,越发显得俊俏无比。别说是女人,连男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就有人在人群中惊呼:“是小卫玠,朱公子”“果然是赛卫玠”“这孩子果然越长越俊俏,卫玠也不过如此”“这哥儿,真不晓得爹娘喂的啥东西,居然长这么俊俏”“嘘”旁边一个人忙捂住说话人的嘴巴“别满口喷粪,他爹是泰兴王朱寿镛,龙子凤孙,”“莫不是潘姬的儿子?”“果然是名不虚传呀”“是,没错,就是潘娘子的独子朱赝”

这个小公子人称“小卫玠,又有人称赛卫玠”那么卫玠是谁呢,我们历史上不但有四大美女还有四大美男,这四个人分别是潘安宋玉,兰陵王,卫玠,卫玠是晋朝人,不但家学渊源,而且自己也是满腹文采。更厉害的是人长的美貌,见过他的人都说,哪怕是把卫玠和珍珠美玉放在一起,这些奇珍异宝也会黯然失色。卫玠二十七岁的时候,南下建邺,举国倾城国人聚集围观,卫玠童鞋忍受不了众人没日没夜的围观骚扰,居然死了,这就是看死卫玠的典故。不管怎么说,这也从侧面反映了卫玠的绝世容貌。

那么既然这位小公子被称为小卫玠,那么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范韩氏见到丈夫,二人相拥抱头痛哭。众人也都被勾起自己的辛酸往事,纷纷落泪。只见那少年翻了翻白眼,一脸无奈的自言自语道:“真他娘的诸事不顺,老子真是倒霉逆天,自从穿越以来就没过一天正常日子,想融入社会,做个土财主,卖个小妾婢女来伺候自己吧,又给老子上演一幕苦情剧,还能不能一起快乐的玩耍,恩?还能不能一起快乐的玩耍?”

跟随这位名叫朱赝朱公子的随从显然早就习惯了主家的奇言怪语,而别人却闹不懂这位朱公子到底在讲什么,越发显得这位朱公子高深莫测,非凡另类。

李菜根本没办法处理这事情,刚好楚千钧出门去了,而这位朱公子的家室和背景,显然不是忠贤祠这帮人能够抗衡的,所以李菜一边吩咐人去找楚千钧,一边努力挤出一脸笑容,不过笑的比哭还难看:“哎!朱公子,今日我们大伙得见朱公子,不晓得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这外面风冷雪大,还请朱公子移驾到屋内,有什么吩咐,小的们一定遵从”

这位小朱公子一脸不耐烦道:“搞什么搞,老子就是觉得天气冷了,买个女人暖床,公平买卖,你情我愿,说好了,把银子送回来,顺便见一见家人就走,这倒好,尼玛一家人哭的回肠荡气,倒搞得小爷跟王老虎抢亲一样,这叫小爷还怎么混。”

“暖床!”李菜有点怀疑耳朵听错了,大伙儿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按说以这小公子的家势背景,相貌才华,什么样的才女佳人找不到,范韩氏虽然也有几分姿色,可毕竟是有夫之妇,早已不是完璧之身,还有一对儿女,大明的人贞操观念完全不是现代人所能理解,更何况一个是绝世翩翩的少年公子,一个是大他十几岁村姑。这二者差距也太大了吧。

虽然大明的士子很多都是放荡不羁,以吟诗狎妓自诩风流。但是也没有这么离谱,口味这么重的。所以这位朱公子一说要买范韩氏回去暖床,用句夸张的讲法就是“小伙伴们瞬间都惊呆了,石化了。”这位小朱公子显然很难理解大家的看法,转身一挥手,身后走出一位贼眉鼠眼,身材瘦小的小厮,这个小厮从背上解下一个搭补,搭补前面装的鼓鼓囊囊,后面插了个红漆盘子,小厮手脚麻利从搭补里取出十锭雪花官银,每锭都是十两,一百两雪花白银整整齐齐码放在朱红色的托盘里,果然有很强悍的视觉冲击力。

而且一百两雪花银子卖个村姑,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这个价码都是十分优厚的。首先我们要了解一下天启末年一两银子的购买力,天启末年,请一账房先生这样的蓝领,一个月的薪水大概是一两银子到一两五钱不等,一两银子可换八百到一千枚铜钱,每个铜钱可以买一个馒头,而后世****一个馒头也是元钱左右,因此可以推测,一两银子的购买力就跟现在一千元钱差不多,那么一百两银子就相当于十万元钱。值得提一下的是,当时买个婢女,或是买个童养媳也是五十两银子左右,所以小朱公子用一百两白银买个村姑,而且是已经结婚生子的村妇,怎么来说都是卖家占了天大的便宜。不过范家却完全没有占了便宜的觉悟。毕竟人是有感情的,感情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此刻范老婆子范二以及,范韩氏的两个小儿女一起抱头痛哭。

这种生死离别最是断肠,围观的群众也不禁掬一捧伤心泪,等了片刻,小朱公子显然有些不耐烦了,那个小厮一见公子有些不耐烦,就过来拉扯范韩氏,一家人更是哭声震天,连围观的群众也纷纷前来劝说,小厮几次拉扯无果,不禁有些恼怒,小豆子眼睛一翻道:“范韩氏,你自愿卖身为奴,如今画了押,收了银子,难道还想耍赖不成,你个刁妇,众目睽睽之下,黑纸白字容不得你撒泼,再不识相,让衙门判你欺诈之罪,让你人财两空。”围观的人自然之道范韩氏是迫不得已卖身救济全家。虽然知道单单从价钱来说范韩氏卖了个好价钱,但是毕竟大家还是同情弱者。

眼见那小厮就要强行拖走范韩氏,却又无计可施,正在此刻突然一声大喝“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