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过小年,是中国民间传统的祭灶日,又称“小年”。传说灶王爷原为平民张生,娶妻之后终日花天酒地,败尽家业沦落到上街行乞。一天,他乞讨到了前妻郭丁香家,羞愧难当,一头钻到灶锅底下烧死了。
玉帝知道后,认为张生能回心转意,还没坏到底,既然死在了锅底,就把他封为灶王,每年腊月二十三、二十四上天汇报,大年三十再回到灶底。老百姓觉得灶王一定要敬重,因为他要上天汇报。于是,民间就有了腊月二十三、二十四的祭灶“小年”,祈求来年平安和财运。
上溪村全村放假一天,流民基本上都没有隔夜粮,更别说什么祭拜灶神了,朱赝又让范二采买了大批的糖果,清水,料豆,禾草。挨家挨户分下去。糖果清水是给灶王爷享用的,料豆和禾草是给灶王爷的坐骑备用的,毕竟灶王爷一年一次回天宫叙职,民间格外重视,据说,如果伙食没弄好,灶王爷禀报了玉帝后,最高的处罚是减寿一纪,也就是十二年。所以朱赝也恭恭敬敬的拜祭过灶王爷。拜祭过灶王爷后就是沐浴剃头了。俗话说,有钱没钱,剃头过年就是说这个的。稻场旁边早就搭起临时浴室,男女分开,几口大祸依然是一字排开,开水烧的滚沸。不过这次不是烫猪,而是洗澡,帮闲的轮番把干净的热水送进去,如同墨汁一般的污水流出来。这些流民把积年的污垢洗净,流民中的管事便把新衣送上,整个小年这天,从早到晚来洗澡剃头领新衣的流民络络不绝,直到第二天鸡叫才算办完。每个人都焕然一新,统一的服装还真有后世工厂厂服的感觉。这也让流民和村里的原村民之间的隔阂慢慢消失。大伙都穿一样的衣服,很难分辨谁是原村民谁是流民。
原本以为能过个欢欢喜喜的年,谁知道怕什么来什么,滋阳县的差人带来知县金一凤的口信,腊月二十八午时三刻,所有的辅兵必须赶到兖州城西大校场集合,过期不到的军法从事。朱赝皱了皱眉头道:“难道是要大年夜攻打卧虎岭一担粮。”那差役没有马骑,步行走了三十里路来上溪村。早就累的气喘吁吁。”“回公子话,小人只是个跑腿传信的,这小人可不敢乱说。”朱赝点点头道:“差哥辛苦了,我吩咐人准备酒菜,喝杯水酒御寒,也好休息一下。”那差哥苦笑一声道:“公子好意小人心领了,小人确实有要务在身,小人一共负责送四个村子,公子这上溪村是其中之一,还有下溪村,前小庄,后小庄。万一误了时辰,县令大老爷肯定要打板子。”朱赝道:“差哥,这四个地方全部送到,只怕还要六七十里的路要走,不知道为何差哥不骑马?”那差役摇摇头道:“县衙几匹马都是班头骑了,像小人们,有关系的就借马,没有关系的只好徒步了,小人没借到,只好步行了。”朱赝道:“既然差哥有要务在身,本公子也不多留,我让人找匹健驴给差哥代步。”说完让人把东方继的驴子给牵来,又给差役包上一包卤猪头肉,一葫芦酒,那差役又惊又喜,干忙对朱赝磕头拜谢,朱赝叮嘱道:“回去后把驴子还到四方街信用社就是了。”那差役道:“原来信用社也是公子的产业,公子宅心仁厚,他日必定财源广进,福禄绵长,小人在衙门行事,也有一帮同僚,日后有钱财上的往来,必定先选信用社。”朱赝微笑点头。那差役,骑上健驴打驴扬鞭而去,走出老远那差役的喊声迎风传来:“公子爷,小人名叫侯建,日后若有差遣,小人当倾心竭力。”
走了侯建,来了楚千钧,楚千钧道:“我立刻让人准备,腊月二十八一早动身。”楚千钧打过仗,对于需要什么还是比较熟悉,总共准备了三辆牛车的东西,第一辆牛车里面是粮食米面,做好的饼子干粮,还有熏肉卤肉,不知道还以为要去郊游,第二辆车里面是各种工具,像是锅啊,锯子,斧子,铁锹什么也装了满满一车,最后一辆大车装的是被褥帐篷。万一打成持久战,这些东西统统都用的上。二十八号一早,朱赝再稻场摆下壮行酒。一人一碗烧刀子,这个情节跟电影和电视剧有点出入,前面大伙儿豪气冲天的喝酒是一样的,只是没摔碗,毕竟打完仗回来还有用。喝完壮行酒,大伙整队出发,接下来发生了一幕让人啼笑皆非的场面,这些辅兵的亲人哭声震天的拦住队伍,看那场面如同生离死别一样,楚千钧起的又打又骂,拽起这个,那个又抱着老母痛哭,好不容易把这个踢回队伍,那个又妈妈娘娘的惨叫,说什么孩儿不孝,不能给您老送终,孩儿先走一步。这方嚎罢,那方又起,哭诉说,至今还没有留下一男半女,死不瞑目啊。弄的气氛愁云惨雾,军心士气一下子崩溃。朱赝也后悔没有像上次援救裴家祠堂一样,上次援救裴家祠堂,消息还没传出去,队伍就出发了。根本没有这摊子事。这天天训练,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楚千钧跳上桌子,一再给大家保证,只是去做辅兵,根本就不轮不到他们上去跟土匪拼命。可是不管他怎么解释,大家还是将信将疑。毕竟,这才刚刚吃了几顿饱饭,万一真的丢了性命,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正当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朱赝腾的跳上大车喊道:“雷迪森,乡亲们,听我一言,听我一言,我知道,你们每个人都担心自己的亲人,俗话说,刀枪无眼,生死难料,不过我给大伙保证,这次大伙一定平平安安回来,至于为什么,我就不能多说了,你,你,还有你,你不是刚哭着喊着,没有给你们家留后吗,放心,有的是机会让你下崽留后。总的来说,还是大伙信不过我朱赝,不过那也没什么关系,为了证明这次是平安之旅,我决定和大家同甘共苦,我决定和弟兄们一起去,这次本庄就有我带队。”大伙儿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这万金之躯的郡王公子居然甘愿赴险,连熊兆玉也怀疑自己听错了,
朱赝指着刚那个哭天嚎地的家伙道:“那个,谁,谁,说的就是你,你不是哭着喊着还没给你老王家留后吗?老子贵为郡王公子,长这么大连女人从哪儿撒尿都没见过,你说万一我死了,亏不亏,”众人一阵哄笑。愁云惨雾也冲淡了不少。那年轻人爬起来摸干眼泪道:“少爷,难道这次真没啥危险?”朱赝一脚把他踹了个趔趄,口中骂骂咧咧道:“危你吗的头,这大冷天的,谁不想在家享福,瞧你这孬熊样子,还要为你老王家留后,谁会看上你这么个窝囊孙子,都说了咱们是辅兵,顶多就是搬运工具,运送辎重。”那年轻人干净拍拍身上的泥雪,麻溜的归队。朱赝有道:“相亲们,做好年糕,酒菜,等我们回来一起过大年!.......”
刚说完,范二走上前来对着朱赝悄悄耳语,大伙心说,别又出什么幺蛾子。正在狐疑之间,只见朱赝一挥手大声道:“上帽子!”只见几个庄丁抬着两个大筐子过来,里面全部装的都是帽子,只是这帽子的样式大伙从来没见过,这正是朱赝让范二做的翻皮毛帽,经过修正后,帽子外色改为暗红色,象征朱明的火德,里面是土灰色,帽檐上缝着一条长方形的带毛狗皮,朱赝拿起一顶带在头上,果然不错,不但两个耳朵遮的严严实实,连后脖颈子也保护的密不透风。朱赝亲手把帽子一顶顶给众位辅兵带上,现在大伙不但衣服是一样的,连帽子都一样了,如果不看脸,根本辨别不出谁是谁,朱赝一边分帽子,一边说些鼓励打气的话。大伙儿看脸朱公子都跟自己穿的一模一样,那种生离死别的情绪也淡去不少。慢慢觉得自己不是孤独无依。大伙是一个整体,是一个团队。毕竟统一的服装还是在视觉上让人有所感触的。发完帽子,朱赝道:“兄弟们,看看你的前后左右,咱们绝不放弃一个同胞兄弟。”
说完朱赝上马,豪气冲天一挥手:“开拔!.......”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众人虽然不知道朱赝大声吟诵的是什么意义,但是起码心中明白一个道理,“这一刻我们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