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再整江山
32638500000013

第13章 一大波流民来袭

第二天一早,村口大槐树下面就升起了炊烟,范二还是很尽心尽力,专门在树下搭了个棚子,在老父亲范敬的指点下,又找了两个煮饭的婆子,这两个妇人都是铁大叔的两儿媳,原本自己老娘哭着喊着要去的,最终被老范敬一顿训斥,什么头发长见识短的,这才做罢。一早铁大叔就带着庄上的青壮来到村口,大老远就闻到香气,雪白的大米粥正在锅里咕咕噜噜的冒着热气,煎好的鸡蛋葱油饼一摞摞放在竹扁里,散发着诱人的光泽。这些庄丁都看呆了,铁大叔最先回过神来,“还傻站着干啥,吃完好干活。”人群一阵欢呼,“铁二嫂子,给俺来碗稠的”“范家媳妇,给俺块大的咸菜萝卜”由于时间仓促,只有两张桌子,几条板凳,没坐上的也不在意,一手端着碗,一手拿葱油饼,连筷子都不用,转着圈的一边吹气,一边往嘴里倒稀饭。一时间都是呼啦呼噜喝稀饭的声音。直看的范二狂吞口水,铁老爹把一碗稀饭和葱油饼送到范二眼前,范二呐呐有些不好意思,铁大叔拍拍范二肩膀道:“这些事情都是你一手操办的,你也算是公中的人了,咱们公子是个菩萨心肠的人,跟着他准错不了。听说那个姓楚的一帮人原先跟你一起,你得出个主意,给公子分忧”范二点点头,铁大叔刚一转身,招呼大伙出工,背后就迫不及待传来一阵唏哩呼噜声。

楚千钧这帮子闲汉起的也很早,虽然大家都不太相信,但是鸡蛋葱油饼的诱惑还是勾引的大伙二坐卧不安,楚千钧在院子里打了几趟拳。还没打完,一个闲汉急乎乎跑来,没等这个闲汉开口,一群人就围了上来,这个闲汉叫“饿狗”邱七,这个邱七饭量很大,吃象很难看,偏偏人长得瘦高,瘦高。所以大伙就给起了个外号叫饿狗邱三。

面对大伙的询问,邱三吞了一口黏痰,用带着哭腔的颤音道:“真的有鸡蛋葱油饼,真有鸡蛋葱油饼,还有稀饭,咸菜萝卜……”就有闲汉暴跳起来:“就这群泥腿子,还吃鸡蛋葱油饼,怎么不噎死这群王八蛋”一个年纪稍大的闲汉舔了舔嘴唇一脸向往道:“咸菜稀饭炕头火,除了皇上就是我,这就是皇上才能享的福呀”

“算个屁,当年老子在伴月楼,一桌酒席就花了十两银子”

“看这群泥腿子能吃几天?”

“我早就觉得范二这个篾片相公不是个东西,他娘的球,才吃几顿饱饭,就把咱们兄弟忘屁股后面了”

“嘘,你小声点,范老爹……”

那个汉子转身一看,老范敬正气咻咻的撅着山羊胡子瞪他。

“我搓!你不早说”众人一阵哄笑,“哎,范老爹,我可不是说你哈…”众人正争论的热烈。李菜一脸得意洋洋的走进来。就有人拉着李菜道:“李二哥,你去哪了,朱公子真的给那帮泥腿子吃鸡蛋葱油饼”李菜哈哈一笑“老子早就知道了,方才,瞧见那帮子泥腿子去干活,老子故意找个借口,经过村口,刚好范家娘子正领着两个婆娘刷锅洗碗,范家娘子给了半碗剩稀饭,那稀饭真是稠啊,面上都结了一层米油……”

“李二哥,你喝了没?”

“李菜,你小子可不能给兄弟们掉份”李菜道:“你当老子傻呀,那是范家嫂子给的,老子怎么能给范家嫂子甩脸子呢。”

“你个驴日的,要你喝你还真喝”

“那可不,老子不但喝了,还顺手给兄弟们带回这个”李菜如同献宝一样,从怀里摸出两块咸菜萝卜,“老子够义气吧,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老子冒着杀头的危险,给兄弟K了两颗咸萝卜头”

“哈哈哈,李菜你个驴日的,你能要点脸不,还杀头危险。”

“李二哥,兄弟知道你是个义气人,来!咸萝卜先给老子舔一口。”

“别抢!别抢!他娘的,邱三你个龟孙子舔到老子手了”李菜挤开众人来到楚千钧面前。“楚大哥,这块是兄弟我专门给你留的。”楚千钧撇了李菜一眼:“瞧你那点出息”转身而去。

“哎!老大,你给拿个主意”“老大跟那个铁老乌龟关系搞僵了,估计是现在是拉不下那个脸面”

“李二哥,平常你说的话铁老大还能听得进,要不,你……”李菜摇摇头道:“铁老大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个霉头谁爱触谁触,老子可不去找不痛快”

“话不能这么说,李二哥,咱们一群苦兄弟,除了楚老大,就属你算上一号人物,你忍心兄弟们一天两稀,饿的前胸贴后背。”一群人纷纷附和,又有个汉子道:“李二哥,就算饿肚子,咱们兄弟也能忍了,又不是没过苦日子,可是兄弟们忍不下这口气,你看那群泥腿子,个个当老子们是吃白饭的,一个个跟狗眼看人低的样子,老子早憋一肚子气了。”李菜摸摸下巴,“我寻思着,咱们兄弟们也不能这么下去,其一,天天吃这么好老子就不信朱公子不心疼,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一个小孩子,极有可能是咽不下这口气,没准晌午就散了伙,其二,就算是这事是真的,咱们也不能一窝蜂的去,显得我们兄弟们既没骨气又没义气,少不了被那帮子泥腿子笑话。”众人纷纷点头称是,一个年轻汉子道:“李二哥,你这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总的拿出个法子来吧”李菜笑骂道:“瞧你那个孬样子,急的跟找不到屎吃的狗一样”众人一阵哄笑,那个年轻汉子囧的直搔头,嘿嘿直笑。等到吊足了大家的胃口,李菜才道:“打开这个缺口,我估摸还得落在范二那个篾…篾…相公身上,现在范相公刚好和那个老铁头管着一摊子,想必老铁头也要给范相公几分面子,咱们明日先弄几个机灵的兄弟进去,先探探实情,这样才是进可功退可守”最终这事情就这么拍板决定了。

李菜还专门派人去村口假装碰巧进过,然而午饭和夜饭传来的消息更让这群人又悔又气。看样子这位朱公子是确实想整修水利,倒不是为了给这帮子闲汉置气。夜晚的时候,潘大娘子从兖州城回来,也带来一个好消息,这个时候已经是十月末了,官场传来消息,十月初的时候,阉党内部产生内讧,御史杨维垣,贾继春弹劾阉党头号干将崔呈秀。崔呈秀此时官居兵部尚书,左都御史。可以说是魏忠贤左膀右臂。崔呈秀为了避嫌,上奏请辞,赝党和东林党都很关注这个事情,以为新皇帝在兵权这么敏感的事情上会再三考虑。但是这位少年皇帝显然没有过多的考虑,干净利落的批准了崔呈秀的请辞。这越发让东林党和阉党看不明白了。这个政治上很不成熟的动作让赝党产生一个错觉,这个新君还是个孩子,还很稚嫩。而这件事情也让东林发现了契机。开始酝酿一波又一波的弹劾魏忠贤风潮。

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一个好消息,这意味着阉党要全力对付东林党,根本没有心思去管朱赝打碎魏忠贤神像的事情。朱赝从母亲那里得到消息以后终于常常的出了一口气,以后可以安稳的睡觉了,不必担心练有葵花宝典的东厂太监,也不必担心杀人如麻的锦衣卫了。看来一切都向好的一方面发展。接下来的几天,毕竟已经接近十一月,天气已经异常寒冷,为了体恤大家,朱赝有专门给大伙儿在地头准备了烈酒。让大家可以喝酒驱寒,所以大家更是干的热火朝天,这期间范二陆续安排了十几个楚千钧手下的闲汉。李菜还专门在朱赝察看的时候行礼问候,见朱赝不以为意。一颗忐忑的心才平静下来。生怕自己这个决定引的朱赝不高兴。到底是人多力量大,才几天时间就清了两个大水塘。因为统共也就大小五六个水塘,大伙也怕干完以后就没有活干了,也享受不了这么好的待遇了,所以不等铁大叔吩咐,大伙就主动把水塘挖的又深又干净,还专门分出一部分人把肥沃的淤泥挑到贫瘠的田地上。在清塘的过程中,居然收获了两千多斤各种鱼获。在请示朱公子以后,大部分都留给范二做为公中的伙食,剩下的每家每户发两斤做福利。连楚千钧他们也分得几十斤。寒冷的天气里能喝一碗热腾腾的鲜鱼汤,真是天大的享受。大家也慢慢对这位朱小公子有了好感。铁大叔也想早点完工,一来二去,楚千钧手下的闲汉除了几个死硬份子,都加入铁大叔干活的队伍。然而一个意外的事件却引发危机。

大伙煮饭的地方在村口大槐树下面,为了御寒,范二已经把棚子扩大很多,虽然简单,但是座椅板凳从各家搬来,都很齐备了,村口有条大道,往外走半里地就是通往兖州府的官道,从开火煮饭的第二天起,来了一家几口人家。一看就知道是衣衫褴褛的流民。范韩氏也做过几天流民,还差点卖身到妓院。深深知道那种滋味,可是范韩氏也不敢拿公中的东西去接济这一家,最后想了个法子,趁人不备就把淘米水和刷锅水给了一些这家流民,然后赶忙就把他们支走了。淘米水和刷锅水也是有用的,平常铁家嫂子和煮饭的婆姨都专门用桶装回去喂猪。那户流民没有走远,就在官道路口那里停下来。每天等干活的人走了以后就来领淘米水和刷锅水。开始是一户,两户,慢慢三户五户,慢慢的人多了,赶也赶不走了。黑压压一群挤在那里,专门坐等在那里领淘米水和洗锅水。范韩氏这才明白闯下大祸了。赶忙找丈夫哭诉。范二一听,当时冷汗就下来,先破口大骂一番,什么头发长见识短了,什么当场还不如把你卖到妓院等,巴拉巴拉,撕扯完了,气也出了,安慰范韩氏两句。就去找铁大叔商量。

铁大叔听完以后也表示很为难,前两天大伙都忙着享用美食,没怎么注意。现在狼多肉少,淘米水就那么多,流民怕来晚了抢不到,现在黑压压的一群怕不得有两三百人。现如今之计之能狠下心来,不在给流民淘米水和洗锅水,这些流民见无利可图必然就散去了。为了驱赶流民,铁大叔还专门找了两个面目凶狠的庄丁,先行进行驱赶。这下范二才放下心来,晌午大伙儿回来吃饭的时候,才发现事情有点严重。这些流民挤在一起取暖,老人孩子在前面,青壮在中间,到底那两个庄丁还是不忍心对妇孺下手,轰了半天也轰不走,最后钻进人群一阵乱打,有些有力气就闪开去,没有气力的就抱住头脸,一声不吭。最后两个庄打累了,那些前面散去的人又纷纷集聚起来,总之,就是没有人走。这餐饭大家也是吃的没有往日开心。其实午饭确实不错,一人两个大白馍外加一碗鲜鱼汤,鲜鱼和豆腐炖,汤浓的跟牛奶一样,最后盛到碗里再撒上一把细葱花。面对四周黑压压的眼神,大伙明显有些不自在。连平时喜欢插科打诨的一些庄丁也默默吃饭,吃完饭后,铁大叔指挥大家去干活,大伙刚离开桌子,忽然流民中一阵骚动,发了一声喊,那些流民如同发了疯一般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