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甲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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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令分阴阳,望自慎重

看来者的身形装束,自然是黑白鬼差无疑。那身影定住身形,看见洛准,先是一愣,惊奇问道:“怎么又是你?”

洛准也听得奇怪,一个“又”字,应该是旧识。脑中略转,知道是“故人”来了,只不过黑鬼差都是黑衣黑冠黑面孔,看上去都像一块黑炭,自己又不是他们头领,哪里分辨得出来:“你是拘千十三还是拘百五?那个穿白衣服的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平时两人拘拿一具魂身,为何今日你独自己押着一串?”

“生魂之水拿来,我便告诉你。”黑鬼差平静地说道。

洛准哈哈一声,鬼差真是头脑简单:“还惦记着生魂之水啊,拘千十三使者。”

“哼,不知你走什么了好运,竟然得黑无常大人青眼相看。不给也罢,你身怀此物,是福是祸,自己斟酌。”拘千十三冷言冷语,不是不想要那生魂之水,洛准受黑无常特殊关照,自然是不敢得罪,就算要抢,也得有本事才行,之前与千十四联手都斗不过洛准,何况此时孑然一身。身为鬼差,阅历自然丰富,强索不能,但话要说得漂亮才行,不能给自己掉了面子。

洛准知道生魂之水神奇,入地生物已见非同一般,会让鬼差如此上心,不知道还有多少妙用。东西老被别人惦记着,心里总不是个滋味:“你且说说这生魂之水有何用处?”

拘千十三不搭理洛准,手中铁链变一为二,分别套向魏无绺与赵锤身上。魏、赵自然不知道他们二人在谈论何物,目光惊疑,这二人很熟?

洛准见他爱理不理,口中自言自语:“就算不肯说,冥界鬼差千万,总有人会说的。”

拘千十三闻言,冷哼一声:“你以为所有人都知道么!”

洛准心喜,看来知道的人并不多,这样怀璧其罪的风险几率小了不少。看来只这二人知道,又随意地说了句:“那拘千十四使者呢?”

颇有意味的话拘千十三自然懂得,铁链已经套住二人脖颈,手中缠绕,口中应答:“你去试试,看他敢不敢乱说。哼哼,再说随便来个双行,你分得清是千十四,还是千十六……”

木讷之人难得幽默一下,洛准微愣地后便忍俊不禁。被鬼差说中事实,又无可奈何。以此看来此物应该是机密之事,也不知二差从处打听得来。想必两位无常大官、冥王诸人肯定知晓,说不定二差也是无意偷听知道的。双行之称必定是指白衣差吏,位数在偶;黑衣差吏应是单行称呼,位数在基。

魏、赵二人被铁链拘住,心中觉得不公平,赵锤口中叫嚷道:“那人,呃,那个鬼魂扰乱阳间,鬼差大人为什么不捉拿他!他还冒充判官,欺骗我二人!”

“冒充判官?”拘千十三斜眼看了一下洛准。

魏无绺见状,立即附和赵锤说道:“是的,鬼差大人。我等还是阳身之时,他就打了我们几记……几回,阴魂侵犯阳身,你们也不管么?太不公正了!”

拘千十三喝道:“叫嚣什么!想尝尝哭丧之威么!”

二人“呃”的一愣,拘千十三也随之面露尴尬,洛准却嘿嘿一笑。习惯成自然,新死之魂要先挨哭丧棒之威,只不过平时公不离婆、秤不离砣的白鬼差不在此处,哪来的什么哭丧棒可用。

洛准有意解围一般,口中戏谑二人道:“告状不要这么及时嘛,这位黑鬼差大人不管这事,没看见我们这么熟么!”又冲拘千十三说:“现在打不了,到时押回去可以先打了再审,审后再打,这二人一看就是奸滑之辈,判官自会严加审查的。”

拘千十三口中讥讽道:“他们是奸滑之辈?与你相比真是大巫见小巫!谁跟你很熟!”

魏、赵二人见鬼差语气似乎偏向于自己一方,便又火上加油:“是的是的,这个阴魂比我们狡诈百倍,鬼差大人应该抓他回去。我们二人是被恶人偷袭,冤枉而死的,望鬼差大人放我们回阳世,这里阴冷冷的,好不习惯!”

“真是啰嗦!”拘千十三对三人都是心中生厌,特别是对洛准,三股厌恨之气化作手中的铁链之力,狠狠一紧箍,魏、赵二人凄惨地叫了起,真是“鬼叫”连连,面色变得苍白,。

拘千十三手中用力,口中喝道:“死了还想回去?你当冥界是这么好来的!谁管你们是冤死还是蠢死的,来了就别想走!要伸冤要告状,都去判官大人那里!”

二人口中告饶,鬼差心中怒气得以消解,略为折磨了二人片刻,也便松了松铁链。二人眼神惊惧地看了看拘千十三,怒不敢言,自然老实多了。拘千十三又说道:“想要我拿你们没办法,就要有这个人一样的好命,不然就老实待着。”说罢,便将魏、赵二人串连在众魂前面。

洛准一笑,不作计较。有个后台挺好,真理放诸四海而皆准,不分天上地下,在冥界也管用,虽然这个后台来得有点莫名其妙。不过洛准不想靠后台,还是想笼络些关系比较实在,才不过两日,就和这拘千十三见了两次,算起来颇有缘分,不知道以后是不是会经常照面。如果每次都这样冷言冷语板着个脸,让人看着很不舒服。心中一念,便又说道:“谢了千十三使者美言,像我这种好运的人,你见过几个?”

“从没有过。”拘千十三道,手牵二条铁链,欲转身离开。

“可以给你一滴生魂之水,不过我想知道一些事情。”洛准见他要走,细声说道。

拘千十三本已迈开的脚步倏然止住,转过身来,惊喜地看向洛准:“三滴。”

“就一滴。”洛准心中断定拘千十三会接受,不作让步,珍奇之物岂能随便乱给。拘千十三沉默片刻,果然同意。洛准招了招手,拘千十三从身上探出一个精致小瓶,递给洛准,口中说道:“先给后问?不怕我反悔?”

洛准从怀中取出玉葫芦,打开瓶塞,只见一股轻烟缓缓溢出,口中同时说道:“何需担心,你自己都生怕别人知道,我还怕你跑了不成!随便放言出去,或跟无常老儿说说,后果你我都猜想得到。”右手接过小瓶,左手倾斜葫芦,生魂之水居然不再是水状流出,而是像浆液一般略为粘稠状地滴出一滴。洛准奇怪,却面不改色,装好递给拘千十三。

拘千十三看得眼神大亮,又不能全据为己有,所以又略显失落,只得伸手接过小瓶,赶紧盖上,放入怀中。洛准却笑道:“这算不算贿赂鬼差?”

拘千十三一愣:“算!”

洛准道:“那你还收?”

拘千十三道:“你真是无趣,何必事事较真!就算我收了,也只答能回答的事,不能说的问了也没用。此物就当是问事的酬劳,不算受贿。”

洛准微微一笑,收了东西总得找个理由搪塞或开脱,所以并没有过多讥讽,直接问道:“生魂之水有何用处?”

“落地生根,生魂增力,强魂增道,我只知道这些。”拘千十三答道。

洛准摇了摇头,这些自己已经知道,问了等于没问:“生魂之水有何来历?”

“传闻之物,我等鬼差自然是不知,只是偶然听得无常大人提起是冥界圣水。”说到“偶然”二字,语气略有些不自然,洛准也不揭穿。

“黑白二使形影不离,为什么拘千十四没有与你同来?”洛准问道。

“他自有公务之事,不便多说。”拘千十三神色自然。

洛准回想冥界黑血云团相争及无常调遣鬼差之事,随口问道:“人手不够?也被调往酆都去了?”

拘千十三神色一愣:“这也知道?”

洛准笑笑,不去解释,继续问道:“冥界是否有什么大事发生么?”

拘千十三见洛准知晓,不多作隐瞒,只是摇了摇头说道:“好像南陲关有什么事,具体不是很清楚。冥王有令,大小鬼差多数都前往酆都听候差谴,拘千十四也在此列。只留少数鬼差留守,行拘拿之事。若是不管,游魂遍地,阳间将会大乱。”

洛准接道:“差使拘魂任务重于以前,看来冥界的差事也不好当。”看了看那铁链,难怪后面跟着一串的魂身。说罢,自腰间取下范无常给的那块黑色令牌,问道:“这个是什么令牌,有何用途?”

拘千十三来时只顾拘魏赵二人魂身,与洛准交谈也只是多看脸目,根本不曾注意到腰间之物。此时一见令牌,神色顿时仓惶失措,一脸骇然。但又立即恭谨地鞠一半躬,然后紧张略带质疑地问道:“令牌哪里来的?”

“范无常大人说什么人代赠的。看你神色,应该认得吧!”洛准问道。

“大人没跟您说?”拘千十三听闻是无常转送,神色稍微放松。

“没说,也没问。”洛准说道。

“大人没说,自有道理,我也不便多说,这个抱歉。”拘千十三郑重地回道。

“问了半天,要么回答的是我所知道的,要么就是你不方便说的。要我做亏本买卖么?”洛准心中生狠,厉声问道,“黑无常说以此令牌可以通行冥界,我如果要以此令命令你说呢?”

拘千十三一怔,垂手弯身,口中回道:“谨听命。”

洛准其实心中已经有些猜测,只不过想证实,便说道:“讲吧。”

拘千十三瞅了瞅那群魂身,谨慎地回答道:“冥王诛伐令。令牌一出,凡判官、阴帅、鬼差皆需要听令,所以冥界大小官差无人不识。可作镇压、诛杀魂魄之用,不过需要极强的魂力配合法诀。可作冥王命令,如同凡间持天子之剑可以先斩后奏,不过需要穿着冥使之服。可作兵符之用,调遣冥界兵力,不过也需要同等身份才能起效。”

“啥?!”洛准听得目瞪口呆,惊愕失色。

“各判官、阴帅等各自都有一枚令符,但是这冥王诛伐令有阴阳两枚,冥界为阴,所以阴为主令,阳为副令,您手上这枚为副令。虽然不知道冥王为什么会授给您,希望您慎重使用。”拘千十三继续说道。

洛准此时真有诚惶诚恐之心,如此重要之物,必为冥王亲持。入冥界不过半日,不曾见过判官严查,也没有什么功绩,冥王与自己身份有如人间天子布衣,相差太远,非亲非故的,为何要将此令代赠给自己?冥王就不担心自己胡乱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