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山河问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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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玄教迷心

罪孽深重之人会被堕入无间地狱受苦,永不轮回。

玄教是庆安年间崛起的江湖暗杀组织,教内教主一人,长老两人:水长老阴沉似水,火长老性烈如火。护法四人,性情各不相同。

那一日,四大护法齐聚镇水寺逼主持虚云法师交出他们追踪数日之久的男子。

“阿弥陀佛,施主还是请回吧,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老和尚,倘若当真没有让我们进去瞧一瞧又有何妨呢?”说话的是饕餮。

“佛门禁地,恕老衲不能从命。“

”呸,真当自己是什么得到高僧呢?“穷奇说着已将藏于袖内的袖针射向立于宝殿门口的主持。

只见主持将自己的袈裟褪下,竟将飞来的毒针生生挡了回去,全部动作一瞬之内完成。

”到底是多吃了几年的斋饭。”一旁的混沌语气中竟带着些许的不屑之意。

“阿弥陀佛。”主持虔诚回道。

“让我来会会你!”

梼杌步伐沉稳,招式流畅,竟不像是邪教之辈。

未见剑鞘,剑已刺出。

人移动的速度不快,但剑锋的变化却很迅速,看得人眼花缭乱。

“老和尚,你还在装什么?”说着只见穷奇的千束锥已戳向了立于不远处的一个看上去十几岁模样的小和尚。

“哈哈哈哈,再也装不下去了吧?虚云主持,我那日便说过倘若这天下人知道闻名遐迩的佛教高僧多年来一直将自己的亲孙儿养在身边,你说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在场之人无不震惊地望向虚云主持,只见其眉心微微颤抖,一时说不出话来,众人似是在等待其否认。

“哎,阿弥陀佛,终是大白于世,看来,老衲到底是辜负了恩师。师弟,你定要守好寺门,决不能让此等鼠辈踏入半步大开杀戒。”

“虚清谨遵教诲。”

“不!”念姑冲上前去之时,虚云主持已然断了气,其是自断经脉而亡的。

念姑与虚云相识于四十年前,彼时的虚云并不知念姑乃玄教圣姑,那是玄教也只是刚刚创教,在江湖并没有什么名声,一向冷静自持的虚云竟为了念姑破了戒规,到底是战胜不了心魔,留下一纸文书便离开了,那时的念姑已经怀有三个月身孕。

念姑狠下心来将孩子送给一户农家夫妇抚养,却经常在暗处观察自己的孩子过得好不好,数年后,这孩子长大成人娶妻生子,过着平凡却也幸福的百姓生活,岂料一场瘟疫令尚在襁褓的婴儿活了下来。

婴儿被送进镇水寺,拜在虚云门下,当然,这皆是念姑所为。直至五年前,念姑与虚云重逢于飞来峰,月下的那次并不愉快的谈话令虚云知晓了孩子的身世。

虚云以为这件事会被自己带进地狱,岂料竟成了今日玄教四大恶人威胁镇水寺的把柄。其断不能让宝寺百年来的基业毁于一旦,便用了这最决绝之法了断此生。

“你可知这玄教教主真身乃是何人?”

“我认得?”

温岑寂轻轻点头,递给君鸿一张画像。

“皇长兄?!”君鸿拿着画像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着。

“玄教实则是皇长子用来暗杀异己的江湖组织。”

“他竟敢......”

“历朝历代哪一个夺皇位的手上会滴血不沾?”温岑寂面不改色地饮了一口茶,脑海中思忖的是下一步将要下的棋——铲除玄教,此举无疑是砍掉了皇太子的一条臂膀。

“念姑,许久未来探望您了,这是晚辈自西境带回来特意孝敬您的皓月珠。“穷奇奉上明珠。

”小兔崽子,算你有心。“

”我瞧着教主情绪有所好转的模样。“

”呵呵,还不是因为饕餮那个傻小子。“

”哦?还请念姑明示。“

”他定要去那云梦山寻找还魂草。“

”为何要去那凶险之地?“

”近日来最令教主忧心的是何事?“

”少主人......莫非那还魂草能够......“

念姑轻笑着点了点头。

“多谢念姑赐教。”

念姑某种闪烁着恨意,世人哪里知道,其对虚云乃是真心。

当天夜里,穷奇便紧随饕餮身后出了玄天阁。

云梦山是何等凶险之地,在北境的最为边缘地带,那里沉睡着凶猛疯狂的龙脊兽。所至之人无论武艺如何高强,皆有去无返。

两大护法命丧云梦山之夜,一封密书自玄天阁送出,念姑立在窗前许久,许久。

一个月后,又一件发生在玄天阁的大事。

仅剩的两大护法一同去找水火两大长老算账,其原因是穷奇、饕餮护法是受其二人撺掇所致命丧千里之外,两大长老倒是并未否认,如此以来,自是大打出手。

凭那二人哪里是水火二人的对手,被吸干了功力不说,还被扔进了千蛇洞中。

自此,玄教四大护法先后被铲除,正当一切按照计划如期进行的时候,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白泽之子意外丧生,他不知听从哪里来的巫师所言,竟相信将百十种毒草所制的赤霞丹喂给一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孩子,便能令爱子延续性命,可怜的男孩子便成了寄主。

“吃吧,乖,吃下去我儿子就能回来了!”白泽教主双眸布满了血丝,”快吃,不吃就给他硬喂下去!”歇斯底里的模样似是那十八层地狱中逃出的冤魂烈鬼。

那孩子不是别人,正是熠云门掌门承夏之子——矜笙。

衿笙内力深厚,熬过了赤霞丹的毒性,却因心脉大乱而走火入魔。

“岑寂,此番你是立了大功。”

“玄教是名存实亡了,却可怜了那孩子。”

“那孩子现在身在何处?”

“已经自我了断了。”

“哎,可惜啊。”

三日后温岑寂收到家父的书信:庭雪被秘密带回来了。

“听说了吗?有人在云梦山亲眼目睹了龙脊兽吃人的样子!“

”哦?长什么样子?“

”龙首、麋身、牛尾、狼蹄。“

”啊?如此奇怪的相貌。”

“这还不算其怪的呢,浑身上下的鱼鳞,有两个犄角,角为青灰色,据说有的还长有翅膀呢!”

“呦,吃的是什么人?”

“嗨,玄教的两个护法,死有余辜!”

“说得对,死得妙!”

“天地一片血腥的红色,凶手张开血盆大口,仰天嘶吼,声音如惊雷般,方圆数十里皆能听得真切从口中喷薄而出的黑影似是那来索命的冤魂,那紧闭已久的鬼门关大开一般令人心颤。”

“天呐,天呐,这只是听说便已经丧了胆,倘若亲眼见了还不得当场晕死过去?”

“说得就是呢。”

玄教的夭折并不是摧毁太子集团的一击重拳,三个月后发生的一件事情才将其彻底埋葬。

“母后,您要保重身体。“君鸿跪在母亲脚边道。

”滚开!“女子拂袖吼道,“你还当我是你母后?那可是你的亲大哥,你怎么能......”

“宫中本就明令禁止巫蛊之术,大哥诅咒的那个可是我们的父亲,当今的圣上!”

“休得狡辩,你是被那位子迷了眼睛......”

“那日在泉州,他派人来取我性命的时候,不知母后是否也是这样训斥大哥的,亦或是那些人本就是......罢了!”君鸿起身拂袖而去。

歆乐年间,一场巫蛊之祸震惊朝野。

帝王多忌讳巫蛊之术,有巫女偷偷进宫教那些互相争宠的妃嫔躲避灾祸之法的皆被太祖下令处以极刑。

一日,一向多疑的太祖睡梦中梦见几千个木头小人拿着刀剑欲要袭击他,惊醒后,命人彻查。

当刑部将在太子住处挖出的桐木人呈于大殿之时,太祖震怒。

太祖对太子的忌惮日渐已久,朝中早些时候便有风言“一个以文治国的君主除了太子还有何种更佳的人选呢”,李氏家族是以武得天下的,自是听不得这句话。

“混账!你是要造反啊!”

玄教便是武成皇帝命太子暗中设定的暗杀组织,近年来,正一点点脱离其掌控,君鸿与温岑寂联手也正合武成皇帝之意。

太子向来不是那坐以待毙之人,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真的反了。

“皇长兄,你还是降了吧。”

“降?李君鸿,成王败寇,在我这里只有输赢没有降字。”

“那就用实力说话吧!”

太子宝剑出鞘之时,上万发三棱箭矢已经射入了身后众将领的身体。

“太傅,您......”

自太子年幼便陪伴左右的师傅早已老泪纵横。

“别傻了,有谁会愿意受到牵连自此背上叛臣的罪名呢?李君昱你输便输在了不会识人用人。”

“李君鸿,你有温氏父子,这天下......注定是你的了。”

言罢,便挥剑自裁了。

君鸿知道,此番过后,自己同母后之间的嫌隙便再无愈合之可能了。

“你应该将我也一同杀了的......“太后终日以泪洗面,终是患了眼疾,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