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期封面人物的采访工作,最后定在了周五下午。我跟叶澍打算采访完了直接收工回家偷个懒,因为人手不够,最后把杨思也拉上了一块儿。
周五早上我跟杨思在南京东路和福州路关注了一下上期杂志的销售情况,顺便吃了个饭就去外滩找还在拍外景的叶澍。叶澍这次拍外景的对象是最近挺出名的一个男模特,杨思到了就开始犯花痴,拦都拦不住。
我趁休息时间把带的饭递给叶澍,他看了我一眼,揶揄道:“看不出夏余生还挺会关心人嘛。”
我白了他一眼,说:“有饭吃还堵不住你的嘴。”说着,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你还是抓紧吧,卓越那边约的三点,时间不多了。”
拍完外景,我和叶澍正收拾着相机,杨思凑过来笑嘻嘻的说:“咱们坐轮渡过去吧,有情调些,反正时间也还来得及。”
叶澍摊手,耸了耸肩说:“我无所谓,随你们。”叶澍说完,两人均转头看向我,我装相机的手一顿,抬头对着他们咧嘴讪笑,摆手说:“我不坐轮渡。”
杨思扁嘴,走到我跟前来磨我:“余生,走嘛,一起坐轮渡嘛。”
我朝轮渡口那边望了一眼,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去面对和那个人有关的东西,尽管这个城市满是与他的回忆。我坚定的摇头:“真不行,我晕船。”
杨思和叶澍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我挠头“嘿嘿嘿”的干笑。然后两人摆出一副我服了你的表情,我不好意思的说:“哎呀,收工了我请你们吃饭。”
到卓越的时候,提前了十分钟。秘书很热情的接待了我们,说是江聿淮还在开会,就将我们引到会客室先休息一会儿。我喝着秘书端来的茶,杨思神秘兮兮的凑近了我,说:“余生,你知道么,江聿淮之前从来不接受任何杂志的访问,这次不知道是怎么想通了,居然答应了我们的专访。”
“是么。”我抿了一口茶,不好搭话,我就没再说了。
坐了没一会儿,秘书就来叫我们:“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江总的会刚开完,正在办公室里等着你们,请随我来。”
江聿淮的专访十分顺利,他很配合的回答了我预先设想好的所有问题。结束时,叶澍正在给他拍最后几组照片,我在一旁坐着整理刚才专访的笔录。突然,有人轻轻的拍了拍我的头,我仰头看过去,江聿淮正笑着站在我面前。
我连忙放下笔记本,起身也对他笑。他上下打量了我几眼,说:“余生,好久不见了。”
“嗯,是有好久没见了,江总。”
我余光瞥见叶澍和杨思张大了嘴,瞠目结舌的看着我,我莫名有些尴尬。
江聿淮倒是没什么,只问我:“你什么时候下班?”
我看了看叶澍和杨思,回头对江聿淮说:“你是我今天最后的任务,采访完了就可以收工了。”
江聿淮点头轻笑,似乎是很满意我的答案:“那正好,等我一起吃饭。”
“这……”我瞥了眼叶澍和杨思的脸色,推辞说,“我还得回社里整理整理,写稿子发给主编。而且,有同事在,也不方便。”
江聿淮低头,想了想说:“那行,反正明天周末,到时候再约。”
等电梯的时候,杨思揽住我的肩膀,撇嘴说:“夏余生,你不老实哦。你认识江聿淮怎么不早说!”
我无奈的苦笑:“你们也没问过啊。”
“哼!”杨思不服气,“你少给我打马虎眼。快老实交代,你跟江聿淮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
“叮!”电梯到了,进电梯后,杨思一直直直的看着我,我没办法,只好说:“我在国外念书的时候认识的,算是学长吧。”
杨思不信,琢磨了一会儿问我:“你在国外的时候,江聿淮都二十七、八了吧,怎么还会在国外的学校遇见你?”
我仰头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说:“他那时候还在加拿大的分公司,我念的学校好像也是他的母校。有一次校庆办晚会,他也回来了,然后就莫名奇妙的遇上了,认识了。”
杨思低叹了一声,恨恨的看着我:“夏余生,你这个死丫头命真好,留个学都能碰到高富帅!”
我“噗”的一下笑了出来,摆手说:“羡慕嫉妒恨吧,哈哈哈哈。”
杨思作势挠我痒痒:“叫你得瑟!叫你得瑟!”
晚饭为了弥补杨思没有坐轮渡的遗憾,自然是我请。叶澍带我们去了家生意极好的火锅馆,店不大,我们到的时候已经需要等位了。我站在门口,探头朝里望了望,叶澍在旁拍了拍我,问:“你闻着这味道如何?”
我仔细嗅了嗅,想起家乡的火锅店也是这样,店不大,装修一般,可香飘十里,一到饭点就满座,稍微晚一步就得等位。我点头对着叶澍笑:“很不错诶,叶澍你上哪儿找到这家店的?”
叶澍得意的挑眉:“你是重庆人,叫你吃火锅怎么敢随便凑合。这是上次我和林薇薇出来拍美食介绍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我对比了一下,这家算是上海比较正宗的重庆火锅了。”
听叶澍这么一说,我更加心动了,心里痒痒的有些等不及。杨思没搭我和叶澍的话,我见她皱着眉头在琢磨什么,一看就是还想着刚才我和江聿淮的那茬儿。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掏出手机刷微博。
吃完饭,叶澍拍拍屁股就走了。杨思又拉着我陪她去逛街,三挑五选的她最后买了条围巾。我口渴了去买星巴克的时候,杨思找了个窗边的位置坐着发呆。我把咖啡递给她,问:“你今天怎么多愁善感的?”
杨思咬着吸管,倏尔,叹了口气问我:“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呆在上海,可对这个城市却仍旧是一点归属感都没有。对了,余生,你为什么会来上海?”
杨思的话让我一愣,我笑着打哈哈:“上海是大城市,工作机会多啊。”
杨思静静的看着我,摇头说:“重庆也是直辖市,近几年发展得那么快,工作机会肯定也不少。而且,我看你也并不像那种会为了一份好工作而拼死拼活的人。据我所知,你好像根本不喜欢上海。”
我望了望窗外,此时的上海已经华灯初上。我抿嘴,下意识的攥紧了手,声音有些冷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上海。”
回到家的时候我有些筋疲力尽,苏蓝还没回来,她最近为了升职做准备,每天都挺忙的。我把包随手一丢,倒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放空,后来想了想,还是决定把手机拿出来打了个电话。
“喂。”我原以为会等很久,哪知道响了两声那边就接通了。
“姐。”我轻轻叫了陆恒一声,声音不自觉的带了哭腔。
陆恒在那头愣了一下,连忙问我:“怎么了?小姨打电话去骂你了?还是在上海出了什么事?”
我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说:“没。我妈也没怎么骂我。我在上海很好,也没什么事。”
“那你这是怎么了,我听着声音不对啊。”
我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说:“姐,你当时为什么不拦着我呢,就留在加拿大多好啊。”
陆恒咂咂嘴,骂我:“你别冤枉好人!我当时是怎么苦口婆心的劝你的,是你自己固执,倔得跟头牛似的,********想往上海钻。就为这,我还被小姨狠狠的说了一顿,下次再不帮你做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了。”顿了顿,她又问:“怎么,后悔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是我发现,虽然过了四年,可我似乎还没有做好面对有关于他的心理准备。”我把头埋得很低,闷闷地说。
“你碰见他了?”陆恒问。
我摇头说:“没有,上海那么大,哪是那么容易就能遇上的。”
陆恒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她那有些心疼的声音透过电波传到我耳朵里,她说:“夏余生,你还是放不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