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阙门之韶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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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05.恐美人譬如木兰兮

楚从嘉前脚离开桥上后脚就有一布衣书生上了老翁的船。

这布衣书生面色清秀温瑞尔雅,一见老翁开口便称“老先生”

声音格外好听,眉宇间不凡英姿、面部棱角分明,像个刚加冠成年的少年郎。

船方才驶行,顺流而下,停在雀桥左岸,时而笛音陆陆续续传来,其声如泣如诉,婉转绵延,却能与琵琶的活泼轻快的节奏忽而相应,如此旋律实在清新流畅。

布衣书生手执书卷,侧而细听,入神之时手中之物落地良久,不自觉笑出声来,侃侃而谈:”音调静美,静中有动,实乃高雅之作。

许能与《春江花月夜》齐名。先生可知此曲何名?”

老翁取出腰间系的酒壶,笑言“此曲乃《阳春白雪》”

布衣书生心中明了,恭手坦言“小生不才,斗胆请教先生,三代受命,镆铘安在,然先生言灾象异变,周已灭,何来灾象。这周女又是何人?”

老翁听罢,爽朗大笑言“国亡人也早去,小子可毁此物,听天由

命又如何。这周女何人,老朽不知。闻言,周女长之美,非凡俗之容;周女甚聪,凡不如也。”

布衣书生辞退,上了岸往雀桥以北走去。

老翁收了竿子,低声浅吟: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往日雀桥往北的集市,都是极热闹的。

先不说天下第一酒楼坐镇,隔个三四个店铺就是芳宴楼,这是个什么去处?好去处。

路过芳宴楼一看见阁门外的香艳阵杖,没几个男人能让的过。那些浓妆淡抹的美人拉着你,一口一个官人,公子,酥得让你浑身发麻,痒到心坎儿里去了。

寒酸的读书人一摸袖子只剩几个零零碎碎的银两和十几个铜板,眼直勾勾盯着娇滴滴的美人,活生生吞下一口吐沫灰溜溜地走开了。

有几个钱的爷迎着接待的小美人乐呵呵的踏了进去。

男人喜欢温香软玉,芳宴楼因着舞动天下的美人,名动锦城。

再来说这间打者天下第一招牌的酒楼,里里外外红幔珠帘。琉璃灯打的耀眼,堪比宫内。据传言,这家酒楼背后靠的可是跟随高祖征战天下,立下战功赫赫的尉迟将军,虽说这位将军后来功高盖主,被先皇秘旨诛杀,满门候斩。死了的骆驼都比马大,何况是位将军,风头也盖不过的。

在锦城开杂店,茶水的也不少,生意都不如这家得意,让小店的老板红了眼,自己店里积蓄不过用银两算,勉强糊的住口。芳宴楼光是小费就有人拿上百银,或是元宝。巴不得自己小店能遇风个有品阶的官员或是王命,好沾沾名气,让贵人也大笔一挥题几个字,哪怕是锦城第二酒楼也罢。

楚从嘉自是懂这儿的规矩,今夜雀桥有表演,刚好去酒楼包个场子,正对戏台,是个观戏的好去处。

刚过雀街桥就发现今夜有些异常,往日马车都驾不得的街,今日人却少的可怜,有几个富家子弟摇着和扇疾步回走,心中正是纳闷,瞧见一车夫模样的人打算驾车而去,就慌张上前叫住:“老夫子可知这些人苍忙去雀桥以南,是何事?”

那车夫上了车,用鞭子指向雀桥言:“雀桥以南来了个得道中人,

带了个尼姑,说是从天上飞升下来的,路过锦城,给城里的人卜上一卦,把天师给请来了,得花二十两银子方得问天师一个问题,据说这

道人手拿戒及铜尺,在天师面前晃一晃,点头就是好兆头,摇头就是大难临头需逢香化吉,听说有个准头,奇妙的很”

二德子一听,嗤笑:’我活这么大还没见过天师,还让天师点头,那我还能让玉帝老儿摇头呢,好别信。”

楚从嘉用和扇很有规律地敲打着掌心,未了又问了句:“那天师长什么样子”。

夫道:“牛头,似羊非牛,不晓得何物”

牛头?实乃荒谬。

楚从嘉摇着合扇悠闲地路过那马夫讲的得道仙人处,也就围了过去。

正逢一婆子讯问道长,她孙子的病会不会有所好转。

那老道煞有介事地挥动手中的尺子,拿着一把尺子在那似牛又似羊的塑像,面前晃动,口中念念有词“天师快显灵,

那位老婆子家急的很,望天师指点一二”

围观人群皆崇拜地盯着塑像。

片刻塑像的头果真晃起来。

那婆子可吓坏了,请老道为她破解。并把身上碎碎杂杂的银子给了老道。

那老道正往袖子里塞银子,人群中传来几声爽朗的笑声。

楚从嘉面带欢喜,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老道,抢过老道手中的尺子,继而高声言:“老道,你可信我也能把你所谓

的天师请来?“

言罢他在塑像前晃动尺子。

塑像的头果然又动了起来。

楚从嘉方才细细察看,天师的头是铁做的,且能自由活动,尺子的一头则是磁铁,这老道拿着带有磁铁的尺子去接近塑像的铁头,自然就会动了。只是这等原理。在清朝也许明白,在这个鬼地方如何讲的出....

于脆打肿脸充当胖子,咄笑道“东汉时期,有个著名的思想家名王允,想必这王允揭穿鬼把戏的故事道长是熟悉

的很,否则道长怎会借助磁铁的道理去玩弄百姓,既然道长明知这世间未有鬼神,也不信鬼神之说,为何还要骗人财钱?”

那道长神情中略显慌张,低头向旁边那小尼姑耳语。

众人皆欢喜,拍手叫好,无一不称赞。

老道见自己骗人的鬼把戏揭穿,只好携着小尼姑跑了,临了还带了钱财。

楚从嘉一扫台案,自己的那把合扇没了去处,一拍脑袋气的直哆嗦:“唉——你这老道!给我站住!”

无奈,朝那老道跑的去处一路追去。

二德子还没反应过来,主子一溜烟儿没了人影,只好随着声音寻去。

主仆二人在熙攘的大街上一前一后撵着那场景十分好笑。

过了个桥,二人就把老道给跟丢了。

眼前景观倒是熟悉,兜兜转转这不又回到东二道街。

楚从嘉趁着二德子弯腰喘气的功夫,向前踱了几步,听见那片娇滴滴的谄媚声,一拍眼,便到了芳宴搂。

老早就打上了这儿的主意,风水宝地。前脚刚进去,就与一人撞了个满怀,你说要是个美人,这该有多大的福气,搂着就走。

奈何,撞的是个男人。

不过这男人来的实在是标志,秀色可佳,一袭暗蓝色衣袍银丝锈的云腾,看似价值不非,衬色的这男人肤色更加白皙,是块儿好料服子。神情中傲气凌然,君子作风。

“你这人出门不带眼的,撞着我家公子也不道个不是”那位公子身后的随从倒是横的很。

撞着你们公子,才不看看我们家爷是谁....

二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哪里肯拜下风。

好歹让楚从嘉拦住了,又将那位公子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藏不住满心观喜,一只手捋了捋垂在耳后的头发,颇有风姿地展现了自己的君子风范,中规中矩地作了个礼:“小兄弟看你长的是明眸皓齿,面若桃花,想必也是一位风流公子,不如做本王的陪侍如何?”

那位公子一挑眉,也仿照他的模样恭手,笑言“这位公子爷在下大胆猜测,你是变态吧”

楚从嘉连连摆手“此言差矣、差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