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少年也顾不得别人的眼光,就这样在晴天白日之下,紧紧得相拥在了一起。虽不过几日的时间,于程诚澄而言,却仿佛隔了数百年光阴。我这病不重要,你们回来才好,回来才好啊。
“看你现在的样子,好像没有什么事了啊。”木楠枝也跟着开心的说道。
“早都说了,我这身子硬朗的很,怎么可能被这种小伤小病打倒呢。你们也真是的,以后可千万别为我冒这种险了。你们这个样子,我也没什么能报答的,多尴尬啊,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只能以身相许了。”程诚澄此刻依然开心得开着玩笑。
“行了行了,别贫了,我们这一趟回来,可有个惊喜要带给你呢!”吴清故作神秘道。
一听到惊喜二字,程诚澄确实感到十分好奇,忙问道,“什么惊喜?快给我看看。”
“别急别急,跟我来吧。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吴清说完神秘的笑了一笑。
“到底是什么事情搞得这么神秘,还跟我卖关子。”程诚澄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脚步还是不由自主地跟着他们走了去。
吴清走在最前面,一个劲的瞅着四周,生怕被别人发现他们的踪迹。何况,他们这次回来还没有前去向任师兄进行禀报,一切自然需要小心行事。只是程诚澄看着他们的样子,心中更是感到好奇,这所谓的惊喜,究竟是什么啊,怎么这一路上都鬼鬼祟祟的?
终于,木楠枝带着他们来到了那片熟悉的小树林旁边。
“惊喜就在前面,你自己去看吧。”木楠枝朝着树林之中吹了个口哨,对尤心做了个示意。
树林后面,尤心走了出来。他走过程诚澄的身旁,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的耳边轻轻说了句,“好好跟她说说话,她很需要你。”
她很需要我?前面到底是谁?
程诚澄好像也已经猜了出来,他的脸色突然之间变得很难看,这样难过的神情,吴清他们很熟悉。程诚澈,是的,这样的神色,与程诚澈是如此的相似。或许,只有在自己的亲生妹妹面前,阿澄才可以将自己内心的痛苦完全释放吧。
“我们去外面望风吧,不要打扰他们兄妹两个叙旧。”四个人静静的离了开,把这一方天地留给了他们兄妹二人。
程诚澄的步子突然变得缓慢而沉重。他不知道,这一步究竟应不应该迈下去。是澈儿吗?他很想见她,却又不想见她。印象中,自己总是躲着妹妹,不是自己不疼爱她,恰恰是因为自己太疼爱她,所以,才不想将家族的痛苦也带给她。所有的一切,让自己承担就好。但也正因为如此,自己对她的关爱显得远远不够。如今,她也长大了,自己终究是不可能永远这样躲着她的,自己也应该,多给她一些照顾和关怀,起到一个做哥哥的责任了。
树后的那一个少女低着头,心中满是心事。自己,见到哥哥的那一瞬究竟应该怎样做呢?是笑着哭,还是哭着笑?她幻想了无数个相见的情景,但当那个男子真的来到自己眼前的时候,她却突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哥哥。”她只能轻轻的对那个男子喊道。
“澈儿,你还好吗?”没有热情的相拥,没有激动的哭泣,一切都显得如此平静,但他们,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感觉。
“我很好,但,哥哥你的身体,”程诚澈或许又牵动内心的悲思,显得有些难过。
“澈儿,不碍事的,都是些小伤小痛。你哥哥我从小就多灾多病,不一样挺到了现在吗?不用为我担心的。”程诚澄强忍着让自己笑起来,这样,便是对妹妹最好的安慰吧。
“哥哥,你不用再骗我了。你从小体弱多病是因为你体内的寒尸蛊,对么?你,娘亲,爹爹什么都瞒着我,你们真的打算这一辈子,都不让我知道这一切么?”悲伤总是一发不可收拾,程诚澈的眼泪,突然之间便抑制不住,顺着眼角一滴滴滑落了下来。
对不起,澈儿,我们瞒着你,只是希望你不被这种痛苦所影响,希望你能一辈子开心快乐的生活下去。但,程诚澄却一句话也不说,他不能承认,他只能希望,这一切都只是妹妹的猜测。
“你们以为,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就会不痛苦了吗?我们是亲人,你知道,那种明明知道对方内心的痛苦,却不能为对方分担丝毫的感觉,要比所谓的痛苦还要痛上万分么?如果你们一开始,就让我这个做妹妹做女儿的去分一份你们的痛,我的内心反倒会感到舒坦与幸福吧。”程诚澈轻轻的啜泣着。
对不起,澈儿,对不起,澈儿。此刻除了对不起,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做些什么。
“哥哥,我不怪你。但是以后,你可以对我敞开心扉,也让我替你分担你内心的痛苦,好么?”程诚澈啜泣着哀求道。
“澈儿,这一切,你是怎么知道的?”程诚澄知道,这件事,再也瞒不下去了。
“哥哥,你体内的血虫,是我向梼杌大哥求来压制你的寒尸蛊的。”程诚澈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依旧自顾自的说道。
程诚澄突然噤了声。一直以来,他都是以为自己体内的寒尸蛊可能是因为上天的眷顾而除去,却从来不曾想过,这都是妹妹的功劳。自己的妹妹却一直默默的照顾着自己,可他这个做哥哥的呢,总是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一切都是为了妹妹好,给她的关爱是如此的少。妹妹一直想要帮他分担痛苦,可他却一直不曾体察过妹妹心底的悲伤。自己这个哥哥,做的是多么失败,自己又是多么的可恶,多么的混蛋。他突然很恨自己,爹爹,娘亲,妹妹,所有的亲人都深陷在痛苦之中,而他却无能为力。
“所以,这一切,都是梼杌告诉你的,对吗?”或许即便没有梼杌,妹妹迟早也会知晓这一切吧。这就是命,这就是他们一家的宿命啊。苍天啊苍天,为什么不能将所有的痛苦都压在我的身上,让我的娘亲,爹爹,还有妹妹都快乐的生活下去呢!
“哥哥,我好怕,我真的好怕,你以后再也不要躲着我了好吗?”程诚澈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痛苦,失声哭了起来。
妹妹,以前是哥哥不懂你,以后,哥哥再也不会躲着你,我会永远的守护你,守护爹爹,守护娘亲,守护我们这一家。程诚澄将妹妹揽入怀中,轻轻的抚摸着她的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