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浮生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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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牵挂

两个少年跟着前面的巨兽一路走着,他们不知道梼杌会带他们去哪里,但他们知道,前面这巨兽虽然凶残嗜血,却不会耍心机,不会害他们,即便他是害死他们父母的凶手,吴清与尤心也依旧相信他。没有原因,也不需要原因。

“就在这里吧。”梼杌停了下来,目视着前方。

这密林之中,本应处处都是密密麻麻,参差交错的林木,但这里,竟会有一大片空地!吴清扫了一眼,它可以看得出来,这里原先也应是被树木所覆盖,但不知是遭历了怎样的劫难被夷为了平地,所剩的只有灰烬,只有焦尘。

“这片空地,是我的族人抵抗魏家入侵时自爆所留下的。”说出这句话,是怎样的沧桑,怎样的压抑。梼杌终于转过身来,对这两个少年冷冷的说道,“拔剑吧。”

这张面孔,对吴清来说,是怎样的熟悉。这两个月来,每一日,他都会想到这狰狞的面孔。他苦苦修炼,一刻不曾放松,因为他知道,他只有变强,才能让这张面孔从世上消失,才能为父母报仇,才能结束这一场噩梦。

如今这一刻,终于要来了吗?

他又一次看向了梼杌,这梼杌此刻,好像更加虚弱了,他的气息已开始有些紊乱,这几步的路程,便要撑不住了吗?但他再怎样的虚弱,他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依旧摄人心魄,依旧让人恐惧。就像一个即将战死沙场的将军,哪怕他已伤痕累累,但只要他有一口气,一把剑,便无人敢上前。

拔剑吧,拔剑吧,父母的仇,今日你终于可以凭自己的实力来报,你又在等什么?

但是,梼杌不动,他也不敢动。他知道,他面对的,是一个王者,再落魄,也是一个王者。

梼杌注视着这两个少年,他们的气,与上次相比,强的太多,这两个少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在短短的时间内竟有如此大的变化。他知道自己很虚弱,力量只剩下至多两成,但他没有丝毫的害怕与紧张。他是一个王者,又有什么事情,能让一个王者感到恐惧与紧张?没有,即便是死亡。也正是因为此,王者才能被称作王者。只是,他有些遗憾,他多么想,能够好好地与这两个少年战一场。以他现存的余力,也足以与这两个少年匹敌,只是,这场决战是如此的不公平,因为,他只能败,不能胜。为了自己的使命,为了身上的责任。不能胜,对一个王者来说,是怎样耻辱的一件事啊。但这耻辱,他必须承担。

“拔剑吧。”他又一次用低沉的的声音说道。

吴清的手终于握住了自己的剑柄。是的,该拔剑了,没有什么好犹豫得了。这场噩梦,让自己亲手结束吧。

只是他不知道,这里的一幕幕,早已被远处的三个人尽收眼底。

“大清,你个骗子,你骗我,你骗我!你不是说,你不会找梼杌决斗吗?可是你现在为什么要不顾性命,做着这样危险的事情。你不要命了吗,你不要命了吗!”木楠枝再也顾不得旁边两人的劝阻,飞奔着向这里跑来。

不,不要。我做了这么多努力,就是不想你们参与进来。不是我不答应你,只是生也好,死也罢,有些事,自己必须去面对。上天,让我自己面对好吗,为什么偏偏要把其他无关的人牵扯进来。

只是,你可知道,你怎么会与我无关,从你紫云台上救我的那一刻起,你的一切,便都与我有关了。

或许,这就是宿命吧。

“大清,我们走好不好,血叶草我们已经取到,我们不要再冒这种生命危险了好吗?”她丝毫不顾旁边的就是这林中的兽王梼杌,她在乎的,只有吴清的安危。

“枝儿,对不起,这一次,我不能答应你。”吴清的心很痛,但他只能忍着痛将木楠枝抓着他臂膀的手掌推下。

木楠枝不敢相信,吴清怎么变得如此绝情。她真的好想问吴清,胜负,真的比我还重要,比你自己的命更重要吗?

“枝儿,这件事我一时向你说不明白,但这是我们的恩怨,必须由我和小心亲自解决。这一次,你答应我一次好吗?回去吧,和沐风他们回去,在程伯父家等着我。我会活着回来,我一定会活着回来。”吴清已经来不及解释,他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

木楠枝看向吴清,但是,她好像已经看不透他了。原来这世上有这么多的事自己都看不透啊。爹爹是这样,阿澄是这样,大清也是这样。不过,自己应该相信他吧,就像他一直相信自己一样,一直以来,她只会闹,只会由着自己的性子,但这一次,好像真的不管用了。这件事,对他来说,或许真的很重要吧。

“好,我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我,活着回来,一定要活着回来。”木楠枝经过怎样的思想挣扎,才终于将这句话说出口。她转过身子,脚步竟是如此的沉重。你答应过我,你会活着回来,你不会骗我,对吗?

吴清目视着木楠枝她们三人一步步得离去,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才终于放下心来。

这一次,自己终于可以拔剑了吧。

“你的气弱了。现在的你,已不是我的对手。”梼杌突然开口。

我的气弱了?不,不可能,我没有任何变化,怎么会变弱?

“你心里有了牵挂。你害怕自己不能活着回去,不能再见到那个女娃。人,一旦有了恐惧,便再也不能无坚不摧。这场决斗,胜负已经定了。”

“不,胜负还没有定!”吴清怒吼一声,拔剑斩来。

但剑还未至梼杌面前,梼杌便已抢先一步在空中伸出巨爪将他的剑紧紧抓住。

“我说过,你的心中有牵挂,所以不论是出剑的速度还是力道都会大大削减。无牵无挂,才能无畏无惧。你,已经败了。”

“但是我要告诉你,若你败了,那女娃的性命我便一同取了!”梼杌竟突然愤怒了起来。

你这个样子,如何承担起我万兽的兴亡?你,不可以有牵挂,不可以败!“若想要那女娃活命,若想为你父母报仇,就拿出你真正的实力来!你现在这样,也配向我挑战吗?”梼杌的拳头不知何时已经握紧,一拳打在了吴清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