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苏桓将澈妃画像裱起来,让白栀嫣送去启王府。
谁知白栀嫣回来时,却是元气大伤,苏桓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一日,白衣少女满身鲜血,双腿颤抖地倒在他的怀里。
像是永恒地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
等大夫来了,白栀嫣喝过药后,苏桓才对身旁的小厮说:“去传音阁。”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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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内,少阁主书翊言正在与暗隐门门主莫显兰,商讨事务。
见苏桓来了,书翊言抬头微笑致意。
“莫门主可否让个位?”苏桓站在莫显兰身旁,神色清冷地看着她,与其说是请求,不如说是命令才更贴切些。
莫显兰没说话,但眉宇间以冷淡了下来,显然是对苏桓的态度有些不满,但她未表露什么,只是站起身来,走出了房门。
苏桓顺势坐了下来。
“干嘛用这样的态度跟她说话?这不像你平常的样子啊,怎么了?”书翊言倒了杯水递给苏桓。
苏桓接过茶杯,并没有喝,而是将它放在了紫檀桌上。
“你帮我去查一件事。”
“什么?”
“白栀嫣被何人所害。”
“白栀嫣?就是那个幻香斋的焚香师?她怎么了?”
“嗯。她下午回到白算楼时,满身鲜血,晕倒后便不省人事。”
“她可有什么仇家?”
“不知道。”
“奇怪了......”书翊言捏着下巴,打量着苏桓,试图在他身上看出些什么。
“有什么奇怪的?”
“你怎么会对一个你并不熟悉的女子如此上心。”
“只是因为她是心笛师罢了。”苏桓垂眸,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当真?”
书翊言却感觉苏桓好像在刻意隐瞒什么。
苏桓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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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后,白栀嫣依旧昏迷未醒。
伴着淡淡的血腥味,苏桓在房里看着文件。
可却怎么也看不下去。
心烦意乱。
他走到床边,看着白栀嫣。
少女的樱唇惨白,肤如凝脂,肤色像快透明了一般,气息微弱,毫无生色。
她的青丝掉落了几根,散在枕头上,苏桓伸手悄无声息地将那几根发丝抽入自己的掌心。
他打开一个木匣子,将发丝装了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这样下意识地去做了。
正如那一日在宴会上,他忍不住下意识地去与她对话;大理寺中,他忍不住下意识地私下去帮她搜找证物,还她的姐妹一个公道;马车里,他忍不住下意识地用“心笛师”的事情束缚她在自己身边;今日,他还是忍不住下意识地去找书翊言去查明真相,替她报仇。
几乎没有任何理由,就是下意识的做了。
几乎于身体的本能,控制不住。
苏桓看着床上的白栀嫣,感觉心头微微一动。
他在想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世人皆知,白算楼苏谋士,生性阴冷古怪,不喜与人接触,接近范围不得短于三尺。
而今日,苏谋士却陪在一个少女身旁,距离少于了整整一尺。
宁静的夜晚中,白算楼众人都已熄了灯,安心入眠,只有苏桓的屋子,烛焰摇晃,彻夜不息。
紧接着几日,苏桓闭门不出,不再策划启王的事务,没人知道为什么,只知道后来,楼主大怒,将苏桓降为了二甲谋士。
从此,楼内盛行对苏桓的冷眼嘲讽,平时对苏桓心存嫉妒的人,更是跑出来幸灾乐祸,于是,苏桓被排挤到了楼中的最底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