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大盗红飘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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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红飘带的前世与今生(2)

这些年来南邑乡里的人们已经将红飘带给淡忘了,在这红飘带消失的十几年里是南邑乡难得的太平日子,虽然密林里偶尔也会有山民出来抢粮食,但是都是些小打小闹,不再像是以前那样大规模地出来抢粮。而至于这十几年来为什么红飘带会消失不见,这事需要从一个人说起,这人就是赵家庄的幕僚范语。这个范语现在已经年近半百,是赵家庄里的教书先生,平日里就在赵家庄里教那些少爷小姐们读书识字。这个范语并非南邑乡本地人,而是从北方中原下来的汉人。这个范语年轻的时候屡试不中,穷困潦倒。后来流落到南邑乡的县城里,靠卖字画为生。有一次被现在的赵老太爷遇见,赵老太爷看到他的字画画得还行,便请他到赵家庄里来当幕僚。十五年前,正是范语向赵老太爷献计设下埋伏活捉了七十多个山民,还打死了十几个,连他们的首领红飘带也差点被活捉。当时红飘带带着一批人拼死才突围而出,当时就有人说看到红飘带已经受伤了。这事使密林那帮山民元气大伤。不过,过了不多久,赵家庄就遭到了报复。当时赵家庄的大少爷赵桦在外出收田租时遭到了伏击,连尸首都没能找回来。没有人知道伏击者是谁,那天赵桦收田租回来经过石花坡树林的时候遭到了弓箭手袭击,赵桦和他带的那十几个庄客全部中箭身亡。这事虽然没有人知道是谁干的,但是大伙一致都将这笔账算到红飘带的头上。虽然赵家庄跟南邑乡其他的地主也会有摩擦,但是并没有此般深仇大恨,更何况赵家庄作为南邑乡最有势力的地主,根本没人敢干这事,除了红飘带。赵桦当时是赵家庄的嫡氏长子,换句话来说就是赵家庄的太子爷。这赵桦和赵家庄世代的公子哥一样,自小读书习武,长大之后虽然没有惊世的才华,也没有出众的武艺,但是也不像一般的纨绔子弟,喜欢流连在烟花场所和赌场,干些败家的勾当。这赵桦虽然平庸,但是毕竟是赵老太爷的儿子,而且也被找老太爷视为继承人,如今死了连尸首都找不到,这让赵老太爷颇为伤心,也很是愤恨。当时赵家庄还羁押着那活捉来的七十多个个山民,这老太爷打算召集全村人,当众绞死这些山民,以报自己的丧子之痛。不过赵老太爷此举遭到了南邑乡其他各地主还有官府的反对,他们怕此举会引起密林里的那帮山民的大暴乱,死去的赵桦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而且公开处死还保不准会被那帮山民将这些人给救出来。这帮南邑乡的当权者们经过一番商议之后,决定将这七十多个逮捕来的山民流放到遥远的边疆,让他们永世都不能再回到南邑乡。

另一边,罗茗突围出来已身受重伤,回到密林不久就死了。红飘带已死,而且部落里的近百个壮丁死的死,不死的也都落入到赵家庄的手里,这可占了当时密林里大部分精壮的男人,而且还是比较好的那部分。这在当时让整个密林都陷入到恐惧当中,他们怕赵府会派人来踏平密林。只是密林向来是他们的地盘,赵家庄也早已领教过这片神秘山林的厉害。来到这里,到处都布满了机关和陷阱,每一张树叶之下都可能射出一支箭来结果了他们的性命。所以这一百多年来,南邑乡里的人们根本不敢踏进密林半步。只不过此时红飘带已死,部落大部分主力被抓,密林已今非昔比。在这个人心惶惶之际,老红飘带罗翰重新披挂上阵。他化妆成为一位算命的老人到南邑乡各处去打探消息。当罗翰知道赵府的大少爷赵桦出外收田租的时候,他回到密林里纠集了他年轻时候的那些老部下在石花坡设下埋伏,将赵桦射死在石花坡的树林里。杀死了赵桦之后,罗翰分割了赵桦的尸体,把这些一块块的尸体带回到密林里祭奠罗茗——他英年早逝的儿子。这事即为他的儿子报了仇,也安定了密林的民心,罗翰要让他的人民知道,红飘带虽死,但是他还在,他还可以保卫密林。只是当时罗翰此举更像是自取灭亡,因为当时密林已无力跟赵家庄抗衡。不过恐怕连罗翰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事却成了赵家庄进攻密林最大的阻力。当年罗茗带着那帮山民中了埋伏之后,赵家庄的三公子赵成欢就叫嚣着要带兵去踏平密林,只是赵桦中了埋伏之后,南邑乡的各方势力却力阻赵家庄去进攻密林,他们怕密林里会有更多埋伏和机关。这使密林逃过了一劫。

这事之后,红飘带就在南邑乡消失了。罗翰回到密林里带着部落休养生息,过回了祖先的那种狩猎的原始生活,养精畜锐地静待东山再起的那一天。一晃十五年过去,罗茗死时留下的那个儿子已长大成人。这人叫罗宾,密林里新继任的红飘带,那天赵家庄的仆人茂和在路上遇到的那个劫走他们的货物的人正是罗宾。这罗宾自小在密林里练就一身武艺,而且还在县城里读过几年书,是密林祖祖辈辈的人中比较少见的能读书认字的人。现在密林里新的红飘带已长大成人,很多罗铭时代的孩子也已长大成人,密林现在正所谓人丁兴旺、兵强马壮的。罗翰见时机已经成熟,便叫罗宾重新出山,给南邑乡的人们一个下马威,准备今年秋收的时候出来劫粮。就在南邑乡里的人们都将这帮原住居民给淡忘了的时候,红飘带又重新出现了,让整个南邑乡都陷入到人心惶惶之中。

当年罗茗死时罗宾才四岁,还不济事,所以他对他爸爸并没有什么印象,他甚至不记得他爸爸长着什么模样。罗宾是罗茗唯一的儿子,当然,罗茗还有一个女儿,她就是罗宾的妹妹罗兰。罗茗留下的那个遗孀老婆叫林家艺。林家艺是个汉人,是密林里唯一的一个汉人。林家艺的家乡没有人知道是在哪里,因为她从来没有跟人说起过,或许只有她的那个死去的相公知道。林家艺小的时候被拐子拐到了南邑乡,卖到了县城里的一间青楼当中。她的少女时代是在学戏曲和各种讨好男人的伎俩还有打骂之中度过的。不过她在还没有堕入到那**的艳尘当中的时候就被罗茗掳到了密林里,当了他的夫人。林家艺在一次清明时节出来踏青的时候被罗茗遇见,罗茗见她长得漂亮便将她掳回了密林之中,当了他的压寨夫人。

年幼丧父并没有在罗宾的心里留下太多的伤痛,他父亲死之时他还不会记事,在他的生活里从来没有父亲这个人出现过,在他心里父亲只是一个模糊的名号。在密林里没有人敢取笑他是一个没爹的孩子,他是密林酋长的孙子、红飘带的儿子,在密林的那帮孩子当中,他永远都是老大,哪怕是那些比他大的孩子也得向他拱手称臣。这群孩子都知道,罗宾就是未来的红飘带,将来等他们长大之后统领他们的那个人。罗翰平时很少去管罗宾,罗宾见到他的时候总会叫他一声爷爷,罗翰也只是微笑地点点头。在罗宾的眼里,他的爷爷罗翰是一个神秘的人物,就如同他的那个在他的生活里消失了的父亲。罗宾从来不知道他的父亲是怎么死的,他的母亲和爷爷从来没有跟他说起过,在密林里更是没人敢跟他说。每当他问起,那些人总是缄口不语。林家艺并非不恨赵家庄的人,不想为她的相公报仇,而是她不想她的儿子像自己一样,自小活在仇恨之中。她自小一直很恨她的父母,她恨她的父母为什么不好好保护她,让她给拐子拐了去,过着那样为人唾弃的生活。她知道这种恨的滋味,所以她不想让她的儿子也活在仇恨当中,而且这种恨可能比她当年的更甚一百倍。

部落里的生活都是围着一日三餐转的,白天男人们出外打猎,女人们就留在家里忙着做饭和缝补衣服。部落里的男孩子要学的就是打猎和打架——也就是习武,学着如何战胜别人。女孩子要学的就是做饭和做衣服,煮各式各样的饭菜,做兽衣和裁桑麻。密林里各种参天大树交织着,底下还有许多密密麻麻的的灌木和野草。在这些繁茂的树木之中藏着许多连野兽也难以寻到的小路,这些路只有那些常年生活在密林里的人们才能辨认出来。春天,这片南方的树林中少数落叶的树木开始抽出枝叶,沉寂了一个冬天的山林开始恢复生气。各种鸟类开始筑巢,蛇鼠出洞,野兽开始出没。夏天,热辣辣的太阳照在密林茂密的枝叶和丛丛的长草上,这里隐藏着各种猛兽,熊、老虎、野猪,还有各种防不胜防的毒蛇。暴雨有时会突然而至,给闷热的天气浇下一片清凉。有时候暴雨会连绵地下个几天,这时候部落里打不到猎物就只能杀自己养的家畜来吃。这个时节,山里的男人们照例忙着打猎,而女人们会带着部落里的孩子们到山里的溪流去抓鱼、摸蚬和蚌。秋天,密林的山里的野果总会吸引着孩子们去采摘,这是个忙碌的时节,部落里的人们都在忙着为过冬储藏食物。冬天,山林萧条,大多数野兽都绝迹了,不过男人们总都会想办法打来猎物。这个时节山林里还有许多大鸟出没,野猪也还常可捕到。除此之外,密林里的人们还跟南邑乡的汉人们学会了养猪、养家禽还有种菜,只是外面的主粮稻谷密林是从来不种的,部落里的大米都是从山林外抢来或者是偷来的。只是自罗茗死后,最近这十几年来,部落里没有再大规模地到南邑乡去抢过粮食,不过每到收获的季节,罗翰总会派些人到外面去偷些大米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