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征南大帅的奖赏,登上城头的西戎兵将大喜,正要跃下城头,城头忽地闪过一道棒影,斜斜砸在等上城头的军士胸口,那士兵竟在棒影中从城头很飞出三丈远,方才往下方落去,使棒之人两臂怕是有千钧之力。
“嘭!”一声巨响,那士兵砸在了下方攻城队伍中,七窍中鲜血奔涌而出显见不能活了,还连累了下面三名兵士被飞来横尸砸死。
城头吴天举着浑铁枣阳棒,俯视摔死的西戎兵士,大喝:“谁还敢上前!”刚才一棒之威下,竟是引来一阵胆寒。
仅仅停歇了片刻,攻城部队的脚步涌动,又冲向城下。
“忽!”城头又是传来一阵破风声,黑压压地飞出一片瓶子。
“嘭!”瓶子砸在城墙下的攻城队列之中,轰地升腾起一片白烟,城下西戎攻城部队顿时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中。
“咳咳!石灰!”有人高喊,话音未落城头洒下一片凉水,城下顿时一片白雾弥漫。
城下温度一下子高了起来,一股灼烧肉类的香味升腾而起,一想香气的来源确是让人作呕。
“啊!啊!……”城墙下顿时陷入一片惨叫中。
“快退!”阵中不知是谁高喊,人潮也不由向后退去。
这时中军大帐中走出一支队伍,到了帐外翻身上马燕翅排开,分成九队人马向城下前进,随后每支队伍均打出一面战旗,在风下倏地卷扬开来。
不一会,最当前的一面旗帜城头已经能看清,旗上所绘的血狼头竟是根根毛发纤毫可辨,正是戎主的血狼旗。城头叶峥嵘不由得心中一喜,暗想戎主总算出来了。
可片刻之后叶峥嵘不由眉头紧锁,暗道不好。
不一会西戎军中九只队伍就排好了阵势,每支队伍身后居然是一模一样的血狼旗。每杆旗下赫然都有一匹通体血红的巨狼,每匹血狼之上都端坐着一个一人。九个人远观面目竟是七八分相似,一时间如何能分辨戎主真伪。
“太子!戎主只怕已经识破了我们引蛇出洞之计,屠龙之计怕是有些困难。”吴天说道。
叶峥嵘凝视下方一时间沉默起来,一会他一展眉头哈哈一笑。一伸手取过身旁铁血骑的长弓,铁血卫赶紧递上铁箭。
“不用!”叶峥嵘摆摆手,“取一支树枝来。”他接着说道。
卫士赶紧跑下城墙,寻觅了一捆长短粗细各异的树枝来。
“要搭房子吗?一根足矣。”叶峥嵘笑骂道。说罢他将树枝搭上长弓,瞄准一个将领弯弓就射。
虽然只是一支树枝,好像隐隐有雷霆之声,飕地一声树枝正插在那个将领肩膀之上,直破铁甲,不过毕竟是枝条,穿甲之后也是无力再进半寸。
那将领暗吸一口冷气,险些落下马来,他稳住胯下马,伸手一叫劲拔下肩头的树枝,确是一脸的疑惑。
“树枝?难道城中已经没箭了?”那戎将暗道。却也不敢私自做主,他令副将掠阵,自己赶紧拨转马头向帅旗奔去。
耶律齐转动着手中的树枝,默默沉思一时想不出头绪来,下意识看看城头,城头滚木擂石不时砸落,但半天也没见射出箭来。
攻城已持续半天,西戎兵将死伤数以千计,攻势也缓和了下来,看看手中枝条,犹豫了下向其中一杆血狼旗奔去。
城头叶峥嵘目光闪动,在箭垛后看着耶律齐的移动路向。
耶律齐来到血狼旗下翻身下马,恭敬地将树枝双手呈给血狼之上的戎主。戎主接过树枝,疑惑地看向耶律齐:“耶律元帅这是何物?”
“这是城中射出的‘箭矢’”耶律齐说道,“城中会不会是守城器械不足了。”
“哦?”戎主抬头看看城头。
忽然身旁黑袍大巫夜无仙大叫:“不好!中计了!戎主速退!”
话音未落,城头闪过一道黑光,黑光到了血狼旗前,西戎众人才听到城头传来“嗡!”地巨响声。
夜无仙的提醒毕竟起了作用,血狼卫身经百战,虽来不及拔出腰刀,但下意识还是作出了扑救。
戎主身旁四个血狼卫,几乎同时飞身而出挡在戎主身前,但射日弓的威力哪里是血肉之躯能挡。眨眼间射日箭就连盔带甲洞穿了四个血狼卫的身体,胸口处整齐地开了一个海碗大的口子。
戎主几乎在同时也拔出腰刀砍向射日箭,经过血狼卫的阻挡,戎主腰刀堪堪迎向黑光,似乎腰刀就要与射日箭撞在一处。
但射日弓的速度看似不快,却疾如闪电,刀瞬间便砍了空,戎主无奈地看着箭头在瞳孔中逐渐放大。
戎主身下的血狼,一直在打着盹,眼前的血战似乎与它没有关系,突然一股威压袭来,它一挺身,前脚不知为何一软向前扑倒。
戎主只觉身子往下一沉,头顶只觉的恶风不善,忽地一下掠过,擦地一声轻响,却是头顶盔缨子被射日箭射落了。只听到身后一阵惨叫及倒地声,原来射日箭毕竟余威不减又射翻了身后六七个兵士方才停住。
戎主身旁的黑袍大巫夜无仙,嘴角却是似笑非笑地微微上翘,黑袍下手指微曲正对着血狼前腿,袖口被指风带动而舞动着。
经过此变,戎主也缓过神来不由大怒,腰刀向下一挥,刚想大叫攻城,头顶却是一黑,一片黑影落下的同时一道寒光闪过。
“当!”一声巨响,一条乌沉沉的铁杖斜架在刀光之下,四道目光交错。
城头的叶峥嵘的身形随着射出的射日箭激射而出,速度提到了极致,落后了射日箭不过两眨眼的时间。戎主虽然意外躲过了射日箭,叶峥嵘也自信能将他砍落在自己的雪龙刀下,不想还是差了一步。
一击未中叶峥嵘刀口微提,看向黑铁杖的主人。
“大周叶峥嵘!”叶峥嵘对着黑袍人说到。
“西戎夜无仙!”夜无仙举杖斜指着叶峥嵘说道。
双方赶到的卫士在外围持刀守护对峙。
两人都是无言片刻后,忽然叶峥嵘随手砍出一道刀气射向夜无仙,同时奔向对方,看似闲庭信步一般,却是步步杀机。没走一步他就砍出一道刀气,一道比一道迅疾,后发先至,一瞬间九道刀气合一,汇成一道丈许长的刀锋砍落。
“有意思,武道竟能到如此地步!”夜无仙慵懒地说道。说罢,铁杖随手向上一挥却也激射出一道黑光,黑光看着软弱无力与刀光碰撞在一起,刀光却化作点点亮光散向半空。
叶峥嵘体内无名真气毫无先兆地运转起来,心头确是无由一紧,心血来潮一般往上跃起,往下看去坚硬的土地上突然突起密密麻麻的枪头,定睛一看却是土质的一般。叶峥嵘躲过了地刺攻击,离得近的三个铁血骑确没有这么幸运,被穿在土枪之上。叶峥嵘体内无名真气又消失了一般,他一叫丹田内力在空中一招燕子三抄水落在数丈外。
一招手铁血卫又集合到一处,结成了圆阵,向城墙退去。
“灵气?有意思难道是他?”夜无仙喃喃自语,便任由血狼为冲阵。
大周的圆阵原来就是最强的防守阵列,一时间血狼卫也难以攻破,加上对叶峥嵘武力的暗自恐惧,大周众人安全退回了城中。
夜色逐渐降临,白日的大战仿佛过去很久一般,双方阵营中都升起了渺渺炊烟,西戎大营中却因为戎主差点遇刺,往日围着篝火饮酒,欺凌劫掠的大周百姓的场面倒是看不到了,显得格外冷清。
西戎中军大帐中确实灯火通明,众将一边大骂大周,一边争相请命明日领军攻城。戎主默默看着,忽然对着左首夜无仙问道:“大巫!可有办法?”
与此同时云阳城中一处院落中,竟是白雾烟腾。叶峥嵘在白雾中若隐若现,全身却是赤红一片,体内隐动的无名真气,极速在经脉中流动,带动了玄武真气似要沸腾了一般。
真气一遍遍直上十二重楼,任督二脉间浑厚的屏障在一次次冲击下似乎出现了肉眼难见的裂痕。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故恒无欲也,以观其眇;恒有欲也,以观其所徼。两者同出,异名同谓。玄之又玄,众眇之门……”问天中,短短数百字的总纲忽地在叶峥嵘脑中亮起,每个字都有如数丈方圆,放出万丈光华,忽地又缩入芥子散入无名真气中,时异变陡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