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天下唯我毒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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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美梦转眼成空

一旁的徐小鱼见两人越说越僵,又见赖彪凶光毕露,心中义愤难当,突然叫道:“不用脱了,我跟你去衙门就是!别伤害好叔叔!”郝仁通仗义相救,他心中实在不愿连累他,为自己白白丧了性命。

可他这么一叫,立时等于自己承认就是钦犯。

赖彪哈哈一笑,手里钢刀一颤,嗡嗡作响,“老郝,你还有什么话说?”

郝仁通没料到徐小鱼如此大胆,心中急速思索对策,瞥眼瞅见门口有人走过,立时对门口佯声叫道:“这位官爷,您来的正好,这赖彪仗势欺人,要强抢民女啦……”

赖彪一愣,回头去看……

郝仁通一把抄起柜上的剪刀,在赖彪指向自己的钢刀上‘啪’的一拍,向一侧挡开,上前一步,剪刀猛地捅进赖彪的小腹之中!左手瞬即捂住赖彪转回的嘴巴上,让他的发不出叫声,赖彪‘唔唔’两声,刚要挣扎,郝仁通把手里的剪刀一拧,赖彪小腹鲜血狂涌而出,瞬时间失血过多,垂头晕了过去。

门外那人听到郝仁通的叫声,略微扫来一眼,完全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儿,毫不理会,脚步不停从门口走了过去,郝仁通冲来福一摆头,“关门!”

来福吓得腿肚子抽筋,哆里哆嗦的挨到到门口,把门板一块块上了。

徐小鱼惊讶的看着郝仁通把昏死过去的赖彪拖进里面,塞进柜底,完全不敢相信这么和气的一个人,会出手这么狠辣,杀官军形同造反,这郝掌柜为了自己,竟然不惜敢犯大罪!

郝仁通扯过几匹布,将赖彪遮盖起来。他杀赖彪,虽然是形势所迫,但赖彪平常里老是仗着官军的身份欺负他,一来二去,他对赖彪早就动了杀机了,只是万般忍耐而已,如今一怒之下杀了这无赖,这口憋了数年的鸟气一出,心中竟然无比的畅快!

来福上了门板,店铺中光线暗淡,他转身回来,对老郝道:“掌柜的,现,现在该怎么办?”他不过十六七岁,比徐小鱼大不了多少,遇到这种杀官造反的大事,心中即恐惧又紧张。

郝仁通道:“来福,你跟了我一场,现在咱们爷们儿缘分尽了,我要送小鱼去鸾凤关,路途遥远,生死难测,你不要跟着啦,一人回老家去吧。”

他取出一个布包,递给来福,微笑道:“你不用怕,这事儿跟你没关系,这包里是你三年的工钱,我不给你,是怕你都胡乱花了,你也不小了,不积攒几个钱,怎么讨媳妇?带上这些钱,回老家让你父母给你讨一房媳妇,好好过日子……”

来福没料到郝掌柜不发给他工钱,还有这么一层深意,感觉这些钱仿佛不是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好像是郝仁通额外赏给他的一样,心中大有感激涕零之情,哽声道:“掌柜的,我,我……”

郝仁通拍拍他肩膀,和颜悦色的道:“别说了,从后门出去,碰到熟人别乱说话,赶紧出城。”他把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包裹背起来,一拉徐小鱼,“走吧。”

三人来到后院,老郝的婆娘抱着女儿,臂上挎着一个大包袱,鼓鼓囊囊的不知塞满了什么,神色慌张的站在门口,一见他们三个出来,四人一起从院子的后门出去,来到后街之上。

此时天色已经接近傍晚,郝仁通把老婆扯到一边,低声道:“你带着闺女雇辆车去娘家,等我当官发财之后,再去接你们。”

这婆娘六神无主,孩子小又不懂事,娘俩虽然恋恋不舍,还是极听老郝的话。那妇人抱着女儿顺街而去,来福也随在她娘俩身后,跟着匆匆走了。

郝仁通关上后门,刚要落锁,忽然又打开,拉着徐小鱼又进入院子。

徐小鱼见他举止诡异,不由大感奇怪,问道:“好叔叔,咱们不走了吗?”

郝仁通不答话,掩上后门,先进了厢房,不一会儿抱着一个鸽子出来,扬手扔上天空,那鸽子扑棱棱飞走,他仰头看了一会儿,又进了厨房。徐小鱼大感奇怪,这好叔叔这当口儿还有心思玩儿鸟?正狐疑间,郝仁通提了一罐菜油从厨房出来,到了前面店铺里去了。

徐小鱼独自站在院子里,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提着老郝婆娘给他的一个小包裹,茫然看郝仁通进进出出了几次,然后才又拉着他出门落锁,顺街疾走,一路上遇到人就低头转脸,悄悄而行。

经过官军的一番搜查之后,街道两旁的商铺住户早都关门落锁,提早打烊了。街上冷冷清清,见不到几个人。两人走了约半盏茶时分,忽然他们身后隐隐有人叫喊,“起火啦!起火啦!快来救火啊!……”接着,街上便见人影奔走,向失火的方向而去。

徐小鱼回头一看,只见一股浓烟冲天而起,看方向,正是郝仁通布庄的所在,心中有点恍然,转头对郝仁通道:“郝叔叔,是你放的火吗?”

郝仁通拉他疾走,头也不回,“那赖彪不一定会死,可不能让他泄露了我们的行踪。”原来他唯恐一剪刀刺不死赖彪,又恐被人发现他杀赖彪的事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把火把店铺烧了,不但里面的赖彪尸骨无存,所有的痕迹也都随之一起湮灭,端的是当机立断,不留任何痕迹。

徐小鱼看着这个一团和气的胖子,杀人放火的勾当做起来,竟然如此的轻描淡写,忽感浑身悚然,他自从随父母入宫,耳濡目染的,无不是这种阴谋害人的阴损伎俩,连郝仁通这样的平常之人,都有阴狠毒辣的一面,世人之心,怎地如此难测?

他忽然驻足,把手从郝仁通手掌中挣脱,道:“郝叔叔,我是个落难之人,你抛却家业这么助我,打算让我怎么谢你?”

“叔叔是好人,当然要助你了,你是忠良之后,不能被奸人害了你,咱们到了鸾凤关,见到太史将军,他发兵给你报仇平冤,你就会见到你爹娘啦。”郝仁通和颜悦色说道。

徐小鱼摇头道:“我娘已经死了,是被人害死的,爹爹有了别的女人,不要我了,我也不是什么忠良之后,咱们就算到太史康那里,他留不留我还是两说,因为我也从未见过他,猜不到他的心思。郝叔叔,你烧了自己的铺子,不心疼吗?”

郝仁通一听,心中顿时一沉,暗想:“这话你为何不早说?你只提太史康的名字,让我以为你家和太史康一样,是朝中重臣,这才相信了瞎半仙所说贵人相助的屁话,要是你是一个一文不名的小子,我凭什么帮你?”

“铺子已经烧了,心疼又有什么用?”郝仁通心怀大乱,低头看着徐小鱼,问道:“你只告诉叔叔,你爹到底是什么人?”他仍旧不信徐小鱼是个寻常人家的孩子。

徐小鱼认真道:“我爹是武安城一个寻常的读书人,我外公家得罪了当朝大将军王弼,连累我娘亲被人家害死,我也因为娘亲的关系,成了钦犯,就是这么回事儿,至于太史康,我只听说他是个英雄,是这世上唯一不怕王弼权势的人,这才去投奔他,他收不收我,我也不清楚……”

这话真假参半,李筠入宫为帝之前,确实是个一文不名的读书人不假,大将军王弼也不是随便就有人能得罪的到的,没一定的地位,谁能和王弼相抗?更不用说得罪了。郝仁通不过一个普通的小商贾,对朝中重臣知道的极少,这些关节完全在他的理解范围之外,徐小鱼就算完全说谎,他也听不出什么破绽。

郝仁通一听,顿时如入五尺冰窖,全身上下都凉了,要是这孩子说的都是真的,他所做的一切,完全是自寻死路,一点好处都捞不到!

他一把抓住徐小鱼的肩头,冷声道:“你故意骗叔叔是不是?你一身锦衣华裘,价值不菲,怎会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你名字也是假的,你不叫徐小鱼,说!你到底姓什么?”

徐小鱼肩头吃痛,微微咧嘴,道:“我家有点钱,穿好一点有什么奇怪的?你放手,抓疼我了……”伸手要把他的手掰开。

郝仁通又惊又怒,倘若徐小鱼真的只是一个普通富户的孩子,自己可就被瞎半仙给坑了!什么贵人?这分明就是催命的魔鬼!自己把全部家当一把火全烧了,陪着一个小钦犯亡命天涯,要是让人知道,岂不笑掉大牙?他不但没松手,反倒大手一把掐住徐小鱼的咽喉,怒道:“老子让你骗得好苦!”

徐小鱼气息一滞,他一番胡说,只不过是想确定郝仁通对自己是否有所图谋,没想到竟然让他瞬即翻脸,也是始料不及,此时就是想说实话,脖子被卡的喘不过气来,说也说不出来了。

郝仁通恨不得一把掐死徐小鱼,然后去瞎半仙那里,将他的招牌拆了,摊子砸了,把那瞎子也一并掐死了事!

徐小鱼两只小手拼命掰他的手指,却如蜉蝣憾树,难动分毫。一个小小孩童,妄图掰动一个壮年男子,哪里能做得到?郝仁通气怒之下,一时间出手便没了轻重,眼见徐小鱼憋得小脸通红,只坚持了片刻,双手就垂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