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天下唯我毒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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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同是断崖掉落人

徐小鱼身子不能动,神智却清醒的不得了,身上的痛感急速加剧,崖壁上出声吆喝的那位老伯,叫了一声之后,也没见有人出现,仿佛是打酱油路过一样,声息全无。

热流在他身上奔流一阵,痛感也随着那热流而动,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热流就在他身上消失不见,痛感却仍在。徐小鱼大张的嘴巴突然闭拢,牙齿‘咯’的一声响,接着就大叫出一声,“救命!”

声音传出,徐小鱼又惊又喜,伸手去嘴里想挖出吃下的大黄蜂,但哪里还挖得出来?挖了几下,立即醒悟:“哎呀,我又能动了。”他身子一挺便坐了起来,全身僵直之感全消,瞬间感觉身上竟然有了气力。

“你快死了吗?”那老伯的声音忽然又出现了,刚才徐小鱼大叫救命,想必是被他听到了。

徐小鱼身处绝境,一听有人的声音,感到分外亲切,心中又惊又喜,“原来这老伯还在。”他立即纵声叫道:“老伯,我吃了一只巨大的黄蜂,好像中毒快要死了。”

“大黄蜂?那是什么?”那老伯的声音一顿,好似在思索徐小鱼到底吃掉的是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才问道:“这大黄蜂是不是有你拳头大小,尖嘴细腰,有黑白斑纹,模样像个漂亮的小娘们一样?”

“小娘们?”徐小鱼被这比喻弄得懵了,那大黄蜂的模样,是和这老伯描述的差不多,就是无论如何也和漂亮的小娘们挨不上边啊?比如:小婉是个很漂亮的小娘们,她和这大黄蜂之间,可一点可比性都没有啊?他点头应道:“是那个样子的,就是不像什么小娘们……”

“这就是了,你这娃娃运气真好,毒弥勒找了十几年的‘释毒螟’,竟然被你给吃掉了,哈哈……”那老伯笑声中透出幸灾乐祸之意。

“你,你认识毒弥勒?”徐小鱼大为惊讶,双手撑地站了起来。

那老伯哼了一声,“哼!我是这世上最认识他的人!他化成灰我都认得!”声音透出怨毒,好像跟毒弥勒有深仇大恨一般。

“原来你也是被他推下来的。”徐小鱼一听他这么恨毒弥勒,立即猜到这老伯肯定也是被毒弥勒所害,和自己一样,侥幸活下来的。

“推下来?哈哈哈……”那老伯纵声惨笑,“何止是推下来,那孽障把老夫的手脚斩断,下了剧毒后才一脚踢下来的!”

徐小鱼顿时大惊,“这,这狗贼太,太狠毒了。”

“你一定是被他用来炼制‘五毒童子’的是不是?”那老伯奇道:“你居然没死就被他舍弃了,看来你的资质不怎么样啊,要不是你运气好碰到‘释毒螟’,解了身上的毒,你跟以前那些娃娃还不都是一般的下场,绝对活不了多久。”

徐小鱼听他两次提到‘释毒螟’,才知道刚才吃掉的那大黄蜂原来叫这个名字,他以前连听都没听过,别人死不死的不劳他去关心,自己吃了这么一个毒虫,心中倒是牵肠挂肚的很,连忙问道:“老伯,这‘释毒螟’吃了会死人吗?”

“会死人?放屁!胡说八道!”那老伯忽然大怒,“释毒螟是解毒的圣虫!这世上罕见的很!吃了它会百毒不侵,毒弥勒想这东西都快想疯了,你居然还说会吃死人?你奶奶的,真是气死我了!”

徐小鱼听着他震怒的声音,暗想:“这老伯的脾气不太好。”

他听说‘释毒螟’是解毒的圣虫,查验自己身上中毒的症状,果然全都消失不见了,连右手上的‘销魂手’之毒也都恢复原状,他原本剧毒缠身,突然间混若无事,一时痴痴发愣,竟不敢相信是真的,心中暗想:“解毒原来这么简单,吃个虫子就可以了?”

那老伯许久听不到徐小鱼搭话,叫道:“小娃娃,你滚上来见我。”

徐小鱼打量一下自己光溜溜的身子,尴尬道:“这让我怎么见你?”

“废话!老夫手脚要是在,还用得着你来见我吗?我早就出了这鬼地方了!”那老伯好似看不到他的情形,以为徐小鱼故意推脱。

“可我,我没穿衣服啊。”徐小鱼没穿衣服,这模样的小皇子是不会客的。

那老伯一听,顿时哧的一笑,“老夫身上的衣服也早就烂掉了,跟你也差不多,有什么可害羞的?你又不是小娘们!”

徐小鱼道:“我长得又不像大黄蜂,怎么能像小娘们?老伯,光听你说话,怎么看不到你在哪里呢?”他瞅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是在崖壁之上,看了很久都没看到崖壁上有那老伯的身影。

“你顺着大树爬上来,崖壁上有个洞口,从树枝上踏进来。”

徐小鱼依照那老伯的指引,手脚并用,顺着倾斜的树干爬了上去。大树枝桠横生,挂满树藤,树叶早就落尽,抓手落足很是方便,倒也不难爬。徐小鱼上去数丈,就已经看到崖壁上有一处凹陷,一个一人多高的洞口出现在他眼前。刚才他从下面仰望,被洞口探出的巨石挡住视线,是看不到洞口的。

徐小鱼顺着探向崖壁的树枝,小心翼翼的向崖壁爬了过去,偶尔向下一望,距离地面有数丈高,他从来没爬到过这么高的地方,不由一阵目眩,连忙盯着洞口向前,不敢再看下面,颤巍巍爬到了洞口探出的巨石上,这才松懈下来,出了一身大汗。

“进来,快进来!”那老伯在洞里不住的招呼,他独自一人在这里,又是个性如烈火之人,不知多少年没见到活人了,语气中露出喜悦之情。

徐小鱼定了定神,迈步进入洞口,里面光线暗淡,一时看不清洞里的情形,只听那老伯叫道:“往哪儿看呢?我在这里,在这里!”

徐小鱼循声望去,眼睛逐渐适应过来,这才看到那老伯的形貌:只见一堆蓬乱的须发之中,他的眼睛、鼻头、嘴巴还看得见,脸部却大半都被污秽的须发遮掩住,身上果然也没有衣服,想必时日太久早就烂掉了,身上一层厚厚的污泥,可比衣服厚实多了,双臂自肘部以下断去,双腿自膝盖以下不见,一个人伤残成这样,绝对的生活不能自理,这模样,比徐小鱼在武安城里见到的乞丐还要凄惨百倍,要是出去要饭,根本不用化妆。

徐小鱼暗暗惊异,他慢慢凑到近前,问道:“老伯,你在这儿多久了?”

“记不清啦!”那老伯眼睛盯着徐小鱼,双目精光闪闪,满是兴奋之意,“记得毒弥勒那畜生害我的那年,是李肃那小子当皇帝,永和三年的冬天,大罗国正和大魏国开战,现在是什么年月啦?”

徐小鱼暗自计算了一下,永和三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八年的时光,这老伯伤残成这样,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奇迹!他惊讶道:“老伯,现在是宣和二年,已经离永和三年过了十八年了,你,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命硬!”那老伯切齿道:“有人千方百计的害你死,你偏偏怎么都死不了,不是命硬是什么?”

徐小鱼一听,顿时大有同感,点头道:“原来如此,我的命也很硬。”他想到害他的那些人,蒋天德、郝仁通、卢掌柜、毒弥勒等等,一个个都差点害死他,可他偏偏就是不死,这种情况就叫命硬。

那老伯笑道:“从这么高的悬崖上掉下来,摔不成肉泥就算好了,能活命的,只有你我这种命硬之人。”

徐小鱼这才想到,自己从断崖掉下来,怎么就没摔死呢?他滚成大雪球的时候,恰巧失去了意识,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里逃生的。他立即惊奇的点头,“对呀,老伯,咱们摔下来,怎么没摔死啊?”

那老伯回忆道:“当年我中了那孽障的暗算,和他激斗中退到崖边,他斩断我的手脚,一脚将我踢落下来,当时正直隆冬,大雪纷飞,我全身滚成一个雪球,掉下来才侥幸没有摔死,我想你一定也是这般情形,要不然早就摔死了。”

徐小鱼回忆上面的情形,这老伯说的甚是符合情势,点头道:“原来如此,可是,老伯你比我幸运,掉下来就摔进了山洞里,不必担心风吹雨淋,日子还过得去。”他看这老伯的情形,连移动都不可能,绝不是摔在底下又爬进这么高的山洞里来的。

那老伯呲牙一笑,“小娃娃,哪有这般巧法?我也是落在崖底的!刚掉下来就被一条水桶粗细的巨蟒给吞了!这山洞原本是那巨蟒的巢穴!我是被它吃进肚子里带上来的。”

徐小鱼一听,顿时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颤声道:“老,老伯,你,你是人是鬼?”

“当然是人啦!”那老伯怫然不悦,“你见过像我这么有精神的鬼吗?”

“没,没见过……”徐小鱼结结巴巴的道:“生病的鬼也,也没见过……”他心中暗骇,“你被巨蟒吞掉了还会不死,这事儿谁能相信?鬼和精神好坏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人生病死了,做鬼还是生病的吗?再说,你看上去也不怎么精神,还是像鬼多一点儿……”他胆子算是很大的,一般的生死凶险都昂然不惧,可是对于鬼魂,小孩子在潜意识中都有一种恐惧感,徐小鱼也有这毛病。

那老伯看徐小鱼的神色,就猜到他不信,说道:“我被巨蟒吞掉之后,手脚都没了,这蟒蛇又不怕剧毒,我就算用毒也没用,全身只剩一张利嘴还可以用,于是就张嘴咬下蟒蛇腹内的肉,一块块的生吞进肚,等到我将它的肚子吃出一个大窟窿,露出头来,这蟒蛇已经被老夫咬死啦!不过,也差点把我也快撑死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