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东吴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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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孙坚殁

时光如梭,转眼间大半年过去了,次年的春节已然到来。

正是初平三年,公元192年。

外出访友的蒋干已经返回。

除夕夜,孙策、周瑜、蒋干、蒋钦、周泰以及孙权等人聚集在一起,迎接新春的到来。

当然,如此欢畅愉悦的场合,喜欢高谈阔论的蒋干自然是不能不来的。他是特意回来跟几个兄弟过年的,甚至连九江老家都没回,只让周府的一名家童替他送去了一封家书。

周府张灯结彩,光华四射,上下一片喜气洋洋地景象,充满着欢乐和快娱。

众人随着孙策和周瑜一起拜过了孙家两位夫人、周瑜的父母等长辈,便齐聚到周家后院的周瑜的书房之中,燃着炉火,开始了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蒋干本来口才很好,在这种场合,当然更加免不了一番滔滔不绝地大张其词。

蒋干兴之所至,将在场众人一一吹捧一通:

说孙策武艺超俗、豁达豪迈,有着气吞山河般的豪放;说周瑜文武兼资、风姿卓绝,有着滚滚长江一般的热忱奔放;说孙权器宇轩昂、仁而好断;说蒋钦赤血丹心、为人豪爽;说周泰勇力过人、沉着矜重……

最后又说自己乃是江南名流、卓绝群伦,有着激流倾泻般的口才,有如无双国士般的锦心绣肠……

蒋干的一番吹捧,捧得众人兴高采烈,开怀大笑。

孙策和周瑜兴奋异常,两人借着酒意,掣出宝剑,边歌边舞,为众人助兴。众人鼓掌欢呼。

周瑜心血来潮,令人搬出琴架。

“伯符兄,请你给大家舞剑,我来伴唱助兴如何?”周瑜开心的对孙策道。

众人闻言,齐声叫好。

“好,公瑾,我就舞剑一回,请公瑾伴唱!不知公瑾想要唱什么曲子?”孙策道。

“兄长,我这里有一首曲子,叫做《精忠报国》,此曲气势雄壮,正跟兄长的气质相合!”周瑜说着,双手在琴弦上调试了起来。

“好!”孙策说着,拔出长剑,走到屋子中央,摆了一个起手式。

周瑜双手在琴弦上律动,气势恢宏的琴音在书房里回荡起来。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长江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气势如虹的歌声,配上那抑扬顿挫的曲调,众人仿佛看到眼前正有一支雄壮的钢铁之师呼啸而过。

孙策舞剑的身姿随着周瑜的琴音和歌声跌宕起伏,剑招大开大合,竟然有一种金戈铁马的声势。此时的孙策,就像一位威武雄壮的将军,正在率领千军万马在战场厮杀。

一时间众人听得呆了、看的傻了!一个个心思涌动,心潮起伏。

周瑜的歌声和琴音绕梁不息,飘出窗外,飘出整个周府,回荡在清冷的夜空,仿佛连那本该充满快乐祥和的除夕夜都变得肃杀了许多。

良久,琴音和周瑜的歌声终于停了下来,随着音乐的节奏,孙策停止了舞剑。

书房中忽然变得一片寂静。

孙策还保持着刚才剑法结束时的动作,静静地站在书房中央,微微垂下头,眼中居然有热泪溢了出来。

“公瑾,此曲直入我胸怀,道出了我心中所想!”孙策回过神来,泪光盈盈的看着周瑜,说道,“只是不知我们兄弟几人,什么时候才能一展胸中抱负,扫荡天下?”

“伯符兄,诸位兄弟,如今天下已然大乱。乱世出英雄,我们几人只要常怀报国之心,齐心协力,一定能够在这乱世之中大放光彩!”周瑜激动地说道,“国之根本,在于百姓!只是如今的局势,百姓流离失所,国已不国,大汉已经难以挽救。我们当已天下百姓为重,扫清这乌烟瘴气的乱局,还天下黎民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还天下黎民百姓一个朗朗乾坤!”众人轻声呢喃着,仿佛看到一条大道,正在他们面前展开,朝着远方延伸而去。只是那大道上还蔓延着层层迷雾,让人看不甚清。

“好!我们以后的所作所为,就如公瑾所言,一切为天下百姓的安康努力!”孙策大声说道。

正在此时,周府前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悲戚的哭声。

“文台!”隐隐听见有吴太夫人的哭声,声音那么凄惨,跟这欢乐的除夕夜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众人闻声,吃惊非常,立马蹦了起来,朝着前院奔去。

到了前院,却见很多人正往正堂屋大厅聚集而去,场面一片混乱。

孙策和周瑜等人进入大厅,只见周瑜的母亲正面色凄然扶着嚎啕大哭的吴二夫人,而吴太夫人已经晕倒在地,玲儿和几名丫鬟正在扶着她。

孙静也是痛哭失声,周异也面带悲伤的站在大厅,几名丫鬟和家童均是默默的呜咽哭泣。

程普面容憔悴,身上还似沾染着泥块和血污,此时正跪在地上发出一阵如江河溃堤般无法抑制的悲怆的抽泣。

不详之兆蓦地在周瑜的心中升起。

孙策神色忐忑,脸色惨白,奔上前去,一把抓住程普的双手。急急地问道:“程将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主公……去了!”程普见了孙策,更是泣不成声。

“父亲怎的……就走了!”跟在后面进来的孙权立时泪水滂沱,一步奔到程普跟前,哽咽着问道。

孙策的身子颤抖不已,双眼瞬间变得黯然无神,呆愣愣地看着程普。

周瑜连忙上前扶住孙策。

“究竟怎么回事?”孙策声音颤抖着问道。

程普哽咽着说了孙坚遇难的经过。

孙坚本来跟袁术结盟驻兵鲁阳,一同对抗袁绍和刘表。偶尔也跟吕布和曹操等军阀对抗。

荆州刺史刘表平定了荆州之后,割据一方,手下有十多万将士,实力大涨。

袁术嫉妒荆州的富庶,想要谋夺荆州的土地,但由于要对付袁绍和曹操,一时无法顾及到荆州,便鼓动孙坚攻打刘表。

起初,孙坚记得周瑜曾经给他说过要小心刘表,不愿意挑起事端。但却没想到那刘表跟袁绍狼狈为奸,袁绍一边跟袁术互掐,一边又唆使刘表偷袭孙坚。

刘表派手下大将黄祖偷袭鲁阳大营,被孙坚击败。孙坚性子爆烈,大怒之下统帅大军攻占了刘表的辖地樊城,直逼襄阳。

见襄阳危急,刘表又派黄祖带人出城向袁绍求救。

襄阳城北有一座山叫做岘山。黄祖带人行到砚山附近时,正碰见在此处查看地形的孙坚。

而当时孙坚身边只有三十名护卫。黄祖带人在山道设下埋伏,等孙坚路过时,乱箭齐发,孙坚被乱箭射杀。

主将阵亡,孙坚的部队群龙无首,被刘表击败。

之后,程普跟黄盖、韩当等老将收拢败兵,撤出了襄阳。

孙坚曾在长沙的部下恒阶听闻孙坚阵亡,对刘表慷慨陈词,以忠心打动刘表,将孙坚的尸首要了回来。

如今,曾跟随孙坚出征的孙贲等人正护送着灵柩,赶往庐江。程普先赶回舒县报信。

程普言刚一说完,由于几日奔波劳累,以及身体受伤,再加上连绵不断的悲伤,便晕了过去。几名家童赶紧上前扶住程普。

孙策面朝荆州方向长跪,凄厉地一声长啸:“父亲!”,泪如雨下,嚎哭不已。

孙权也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周瑜和蒋干、蒋钦、周泰等人也泪眼婆娑,神情悲凉。

周瑜对于孙坚那暴烈如火的脾气虽然不太赞同,但孙坚勇烈无畏的品格却让他十分佩服。

天下各路英雄豪杰,只有孙坚和曹操两人让周瑜叹服。至于袁绍、袁术等人,在周瑜的眼里,就是狗Shi。

当初诸侯讨伐董卓之时,孙坚不畏强敌勇做先锋,力斩华雄,屡败董卓,立下了霍霍战功,迫使董卓逃往长安。孙坚乃是跟董卓的战斗中,胜迹最多的英雄人物。

孙坚率先攻入洛阳,董卓多次拉拢,孙坚一直坚守本心,严词拒绝。

后来,驻兵鲁阳,尽管时常受到袁术的欺压摆布,但孙坚并未参与诸侯混战,一心驻守鲁阳。

可惜,这样一位忠勇的英雄,周瑜的结义兄长的父亲,竟然被乱箭射杀。

孙坚英年早逝,年仅三十七岁。

周瑜忍住悲伤,含着眼泪与蒋干、蒋钦、周泰等人劝慰孙策和孙权兄弟,找来医师救治昏死过去的吴太夫人和程普。又叫人摆放好灵堂,准备迎接孙坚的灵枢。

次日,孙贲和一些孙坚的老部下护送着灵柩到了舒县。孙策、周瑜等人披麻戴孝,远远地迎接,哭声震天,场面哀痛。

到了周府,孙、周两家人一起祭奠孙坚。

守灵三天之后,吴太夫人坚持要将灵柩护送到吴郡老家。周府众人难以挽留,便跟孙家人告别。

周瑜让蒋钦和周泰二人随孙策一同前往吴郡。

此情此景,孙策心乱如麻,周瑜劝他保重身体,来日兄弟相聚,一起举事,共创大业。

蒋干也告别了众人,怀着悲伤的心情去了九江老家。

而孙坚部下的程普、黄盖、韩当等人跟着孙贲一起,暂时先去投奔了袁术。等来日孙策守灵期满之后,再来追随。

(第一部分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