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东吴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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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犟驴

就在二人轻声嘀咕的时候,刚才跑进去的书童又走了出来,对周瑜和蒋干抱拳说道:“二位,对不住了,我家先生是不会见你们的!”

这时,房间里面的琴声又忽然响了起来。

周瑜仔细的听着琴音,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那微笑中带着胸有成竹的意味。

“这位小哥,麻烦你转告你家先生,他此时弹奏的乃是汉高祖的《大风歌》的调子。这曲子本来气势恢宏,弹奏起来应当是非常洒脱豪迈的。但是由你家先生弹奏出来,却变了味道,有三个地方走调了!”周瑜清了清嗓子,对那书童大声说道。

房间里的琴声戛然而止,弹奏之人显然听到了周瑜刚才说的话。

“外面的人,给我滚进来!”房间里传来一声大喝,喝声中充斥着愤怒的感觉。

“呵呵!”周瑜轻笑一声,对蒋干使了个眼色,二人向房间里走去。

一进门,只见房间中央摆放着一架暗红色的焦尾琴,一名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正坐在琴架后面。

那中年人看起来身材颇为高大,如果不是他那较为清瘦的面容,怎么看都不像个文人名士,反而倒像是一个武夫。

那人戴着当朝流行的博士冠,穿一身灰白色的袍子,一副峨冠博带的样子。此时正瞪着眼睛,似是怒气冲冲的,用一种冰冷的眼神打量着周瑜和蒋干。那神情,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硬感和倨傲感。

此人正是徐州的大名士张昭张子布!

“晚辈拜见张先生!”周瑜和蒋干二人见状,赶紧拜到在地,向那张昭见礼。

“刚才谁说我弹琴有问题的?”对于周瑜二人的跪拜,张昭理也不理,大声问道。

周瑜示意蒋干一块站起身来,抱拳说道:“张先生,刚才晚辈听到你所弹奏的《大风歌》,曲调很是雄宏,自有一种以天下为己任的气概隐含其中,晚辈很是佩服!”

“少拍马屁!”张昭不等周瑜说完,便大喝道,“你倒是说说,我哪里弹奏的不对了?”

周瑜一愣,神色中带上了严肃,说道:“晚辈认为,张先生所弹奏的曲调,有三处走音。其一,音质中带着沉闷的意味,想来是先生此前曾经遭遇不爽,心情郁闷;其二,宫音太过激烈,这应该是先生性格过于刚直的原因;其三,微音稍显黯淡,想来是先生近来劳累的缘故,也或许是先生心有忧愁,心情难以平静!”

“哼!”张昭冷冷的哼了一声,似乎对周瑜所说的很不以为然,只是脸上的神色缓和了许多,“你们两位找我有什么事?”

周瑜再次躬身,拱着手恭敬的说道:“先生,如今北方大乱,我大汉已经处于风雨飘摇之际。我周瑜和子翼兄想要有一番作为,却不知道如今该做些什么。我二人久仰先生大名,深知先生对于当今天下有着深刻的见解,因此特来向先生请教。”

张昭眯了眯眼睛,表情冷漠的将周瑜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忽然开口说道:“送客!”那声音充满着不屑。

见张昭那油盐不进的犟脾气,周瑜和蒋干很是无奈。

二人煞费苦心终于见到了张昭,可张昭对他们似乎根本看不上眼,一点也没有要跟他们交谈的意思。

周瑜和蒋干愣在那里,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童儿,送客!”张昭又大喝了一身,再不理会周瑜和蒋干,立即低下头拨弄起琴弦来,那琴弦上发出一连串令人牙酸的刺耳声响。

“二位,请吧!”站在旁边的书童伸出手,示意二人离开。

周瑜刚想要说话,蒋干已经再也忍不住了,顿时勃然大怒。

“算什么名士,竟然这么待客!我蒋干虽然算不上见识广博,但也见过不少大名鼎鼎的人物,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冷遇!”蒋干怒气冲冲的大声喝道。

“滚蛋!”那张昭怒目一瞪,声音就像雷鸣一般的爆发了出来。

“算了,走吧,先出去!”周瑜看了看已经怒气勃勃的张昭,赶紧拉住了还要爆发的蒋干。

“哼!”蒋干怒哼一声,瞪了张昭一眼,一甩袖子,向外走去。

周瑜对着生气的张昭抱了抱拳,也赶紧退了出去。

“这张昭还真是一个不好相与的人啊!”周瑜心想。

二人走到了房间外面的院子里,蒋干仍然忍不住心中的怒气,歪过头指着房间大骂出声:“这算什么事嘛!还名士呢,我看就是个犟驴!竟然就这样把我们赶了出来。架子也太大了!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蒋干要是活到你这么大年纪,不知道比你强多少!什么东西!”

周瑜赶紧拉着蒋干跑出了客舍后院。这要是让那倔强的张昭听见了,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二人一直走到客舍外面,周瑜说道:“子翼兄,算了吧!看刚才的这种情况,那张子布先生显然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只不过咱们俩正好撞在他气头上了。”

略一停顿,周瑜又说道:“我们已经见识了张子布先生刚直的脾气,就算咱们再大发雷霆也恐怕一点办法也没有。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这张子布先生太固执了,要是把他惹急了,只会使得他更加反感我们。还是先回丹阳去吧,以后有机会再来拜访。”

“你以后还要来啊!自己找不自在嘛!要来你自己来。反正我再也不来了。”蒋干还是愤愤不平,说道,“我蒋干来向他求教,敬他是大名士,你还以为我真的佩服他不成?”

“子翼兄,没必要这样。既然是来拜访他,向他求教的,咱们总应该虚心一些。”周瑜劝说着蒋干。

随后,周瑜看了一眼蒋干那不忿的神色,忽然笑出声来,说道:“子翼兄不是一直以来以张仪、苏秦自比吗?要是你用你的那三寸不烂之舌说服那张昭,我周瑜就服了你,怎么样啊,哈哈哈!”

“哼,我懒得搭理这种犟驴!”蒋干瞪了一眼周瑜,说道。

“哈哈哈!走吧,回丹阳。”周瑜大笑道。

这时,已经到了中午时分。周瑜和蒋干二人找客舍主人要回了马匹,便回丹阳而去。

一路上,蒋干一直愤愤不平的嘟囔着:“今天真是气死人了。什么名士,不过如此!我蒋干要是到他这么大年纪,一定比他强。真是一头犟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