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春秋公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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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管仲遗言

云霄当然不知道,在他走后,齐桓公好奇地问管仲:“仲父如何知道这位季公子定能扶助昭儿?”

“他历经父母双亡大难而没有消沉;文韬武略而不逞勇;为人重情重义,懂得世俗而不世俗;善于学习而有主见。由他扶助昭公子,本分而不至于争储太过伤主,是很合适的人选。”

“明白了,寡人自当照仲父所言,好好重用这位季公子。”

“舞墨才貌,不输公子,待昭事了,云霄是个不错的归宿。”

“寡人都依仲父。”齐桓公说着,看管仲面色开始晦暗,眼中的神采也渐渐消亡,知他将不久于人世,再执其手道:“仲父若不幸而不起,寡人将委政于何人?”

管仲叹道:“宁戚为人干练,是个辅国的好人才,只可惜已先我而去了。”

桓公有些不以为然:“除宁戚之外,难道就没有适合的人了吗?寡人欲将国政委于鲍叔牙,怎么样?”

“鲍叔牙是一个真正的君子,我与他相交多年,当年全靠他向主公您举荐,才有管仲今日。但是,他为人善恶过于分明。他见人之一恶,终身不忘,是他的短处,不适合当政。”管仲轻轻摇头。

“那隰朋呢?”齐桓公不放过一丝希望。

“隰朋,他动必亮力,举必量技,进退消长,不耻下问,居其家不忘公门,时刻为百姓着想,有他也能够使国家安定。”管仲一边说,一边叹:“天生隰朋,是夷吾的舌头,夷吾身子都快没了,舌头又怎么能够独存?夷吾害怕隰朋也操劳不了多久了!”

“那易牙怎么样?”齐桓公终于问出他最想问的话。

“主公就是不问,夷吾也要嘱咐您:我去以后,您身边那三个近寺易牙、竖刁、开方,能逐多远就逐多远!”

“易牙听说寡人想品尝人肉,把他的孩子都杀掉烹给寡人吃,是爱寡人胜于爱子,难道还值得怀疑吗?”齐候有些不信。

“人之常情,莫过于爱自己的孩子,他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爱,又怎么会真正地爱您呢?”

齐桓公不甘心:“竖刁自宫进宫来伺候寡人,是爱寡人胜于爱他自己的身体,难道也要怀疑吗?”

“人之常情莫过于爱惜自己的身体,哪怕是一根头发。他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爱惜,又怎么会去真正地爱惜主公您的身体呢?”

“卫公子开方,放弃自己千乘之国太子的位置,来给我当小臣,是爱寡人胜于爱他的卫国。他父母亲去世了也没有回去奔丧,是爱寡人胜于爱他的父母,他就没什么可怀疑的了吧?”齐桓公还存着一丝侥幸心理。

“人情莫过于爱自己的父母,他至亲去世都不感到悲伤,又怎么会爱惜您呢?而且千乘之国这样的封号,是人人都想得到的,而他放弃千乘之国太子的地位来伺候您,这证明他想从您身上获取的远远不止于一个千乘之国。您一定逐走他。”管仲的言辞恳切十分。

“好,就依仲父之言。”

“江、黄两国临近楚国,我死后,您必定要将这两个国家退还给楚国;您不退还,楚国一定会侵占这两个国家。楚国侵占这两国而您不去救,这不可以;如果去救助,混乱就从这开始了。”管仲挣扎着说完这一番话,气息渐渐微弱下去,很显然这位一代名臣支撑不了多久了。

齐桓公叹息着叫来管虎,嘱他好生照料,自回宫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