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春秋公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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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夸父族

野人办事速度倒挺快,小喽啰们将云霄三人押至一个牢房,留下两个人看管,其余人自去猎羊去了。

“季公子,刚才真的是太惊险了,话说回来,你真的会做羊肉?你怎么知道这还元洞门怎么开的?”刚刚从鼎下逃生,陂鞮大舒一口气,但还对前途充满了忐忑。

“你们还记得黑石崖洞上刻的诗不?”云霄道:“那首诗记录的是崖洞中的女儿出嫁到还元洞回家探望父母的事情,让我想到还元洞和黑石崖洞中的人,当为同一族朝云族人,恰好我在洞外看到,峡谷中黄鸟飞去的方向、泉水叮咚的声音、和鹿形机关门,刚好组成一个箭头形状,和峡谷走势相合。黑石崖洞壁上刻的诗里最后几句“小鹿呦呦,总角宴怀;元泉叮咚,银鲂跃跃;乐只父母,福履绥之,”便暗示着洞门的所在,我再根据上古典籍中的关于还元洞地形的记载,一试之下便找到了。”

云霄说起来很简单,好像他就是凑巧找到门口机关一般,但是赵衰知道,若无云霄细致入微的观察、缜密的分析、精准的判断,他和鞁鞮就是在峡谷中再转上一年,恐怕也无法找到这还元洞的洞口。

只是他们进得洞来,又如何出去,却又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了。

“我们这第一关是过了,只怕那厘王不肯罢休,非要我三人的性命,得想个办法逃出去。”赵衰道。

“是,这野人高傲自大,我们得先让他放松警惕,慢慢再来图出路。”云霄点头,又对赵衰道:“子余哥听说过厘王吗?你有没有看到厘王的腰牌,也是一个青铜蛇牌,我仔细看过,上面刻了一个人踏着一条蛇,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个是蚩尤九黎部落中夸父族的令牌?还有,厘王身边那一根黎杖,像是上古夸父族的权杖。”

赵衰沉默半晌,道:“上古蚩尤和轩辕帝涿鹿之战时,被应龙击败的夸民国人,首领叫夸父。当时蚩尤和轩辕帝大战,夸父带族人前来增援蚩尤,但他还没有赶到,蚩尤就已战败,被应龙斩首。夸父族赶到邓林,听到蚩尤战败的消息,军心溃散,遭到应龙族的伏击,全军覆没,夸父也被应龙杀死,只有少数几人逃掉。”

“我也曾听师父说起,当时很多蚩尤余部遁入南方,与当地土著混居,形成“三苗族”。这夸父族人所剩无几,但也不敢再露面。因为不管蚩尤九黎族的失败是不是因为他们迟到而引起,夸父族都是九黎族的大罪人,很多九黎余部都在寻找他们,想杀掉他们,以泄涿鹿战败、蚩尤被斩的恨,所以他们不能回到东方,也不能去南方。如果我们猜得没错,这些野人就是当时的夸父族残部,被应龙打败后躲入这还元洞中,首领叫厘王,因为夸父族原是东方大人国后人,姓厘。”

“是啊,我在南方游历时,听到当地流传着一个“夸父追日”的故事,讲天大旱,巨人夸父从东海出发逐日,想要捉住太阳,让它听从人们的吩咐,结果喝光了黄河和渭河的水也没有追到,又累又渴,死在路上。这个故事其实掩盖的是夸父族的悲剧,他们响应蚩尤号召,赶到涿鹿支援蚩尤,却发现蚩尤兵败,夸父族全族遭到应龙伏击,死在一片桃林中。只是这洞中原来的朝云族人去哪里了?”赵衰很关心这些隐居山林中人的命运。

“从岩壁的诗歌和画来看,他们很这有可能是被夸父族人杀掉或者驱赶,霸占了他们的洞府,我们在黑石崖洞壁看到的岩画,最后一幅应该就是要画他们被厘王驱赶的画面。”

“可是夸父族人并没有爪子,那一块掉的青铜令牌又是怎么回事?”

“所以中间有些事情令人费解。而且二位有没有发现,那个小头领韩流,并不是这厘族中人。”

“恩,疑问很多,但据我所知,夸父族人是上古雷泽氏的后代,而雷泽氏人一向以高大俊美著称,我周朝先祖后稷据说就是姜原踏雷泽氏脚印而生,而这些野人的样子,可是和雷泽氏先祖全不相似呢。”赵衰说着,看了一眼云霄,只见他五官立体深邃,眉浓发乌,身材修长匀称。哪怕是在这样困顿的状态下也难掩他出尘的气质与风姿--作为晋国公族,他的身上也流淌着先祖雷泽氏后裔:后稷的血液呢,可是再看看这些野人,空自壮实,但粗笨不堪,怎么也不能把二者联系在一起。

“所以你该知道,一个人若是固步自封、自甘堕落,哪怕再优秀的先祖也阻止不了他向反方向发展。”

“也不知道公子(重耳)他们怎么样了?但愿他们没有事。”赵衰又联想到逃亡的晋国公子。

陂鞮不敢答话。

......

“子余哥,有爪子的上古兽类中,你听说过飞廉兽吗?”云霄还是对这云中的爪子不放心。

“飞廉兽,原为蚩尤的部下,能致风气,头大身长,全身披满鳞甲,有角而蛇尾,豹纹,行水则竭,行草则死。据说在蚩尤与轩辕帝涿鹿之战中,被黄帝女儿鬼魃杀掉。”

“啊,还好它被杀掉了,要不然若是被我们碰上,就没有活路了。”陂鞮庆幸地道:“季公子,你说的《伏羲食经》是在哪里看的,你说的做羊肉的方法是在这本册子上看的?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有谁写过这样一部关于饮食的册籍?”陂鞮脑中疑问也很多。

“并没有什么《伏羲食经》这样的书,我杜撰的,不过想让那厘王更加信服罢了,要不他还是会认为人肉更好吃,那样的话,恐怕此刻我们只能在厘王的鼎镬中谈天了。至于羊肉的做法嘛,在厨师身边待久了你也会的。”云霄口中说的这个“厨师”,当然是厨艺冠天下的锦溪师妹了。